“我” “你瘦了。” 栖衡清冷冷的声线响起,却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慕桑的脸颊,他的脸上的肉清减了许多,眼下一片青黑,皮肤也比从前黑了些许,满面风尘。 虽然栖衡话很少,但他还是能听出里面隐含的挣扎和难过。 慕桑故作生气道:“啊,你还说呢,我的口味都被你养刁了,一出门就觉得什么吃的都不如你做的好,你可要多做点好吃的好好补偿我啊。” 栖衡低声应好,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右脸侧上有一道干涸的血痕。 他从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久久不见这人就想得发疯,好容易重逢了,却又因为自己没在身边照顾好他而自责。 慕桑眼神闪了闪,握住他的手,不在意一笑,“这点都是小伤。” “倒是你,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有没有想我啊?” 见栖衡不答话,他又轻飘飘略过,“我跟你说,我回来的时候差点没看到你们留的记号,差点冒冒失失就闯进扶风苑了,还好我聪明” “我很想你。” 沉哑的声音响起,如微风徐徐袅袅卷过耳畔,直钻进他的心里。 慕桑眼眸微弯,浅浅笑道:“我也是。” 温也放下手中的闲书,张口吃下钟卿喂过来的荔枝,两人听着慕桑将这些日子的遭遇一一道来。 慕桑先是引着人去假意探查五皇子,声东击西,实际上却从另一处摸到了他那些赃款的去向,随后顺藤摸瓜,果然探查到在京城外的一处村庄背后藏着大批人马。 “他们有多少人?” 之前两人就怀疑过,以傅琮鄞的城府和野心,这些年贪墨那么多赃款,定然不只用来花天酒地。 而自从得知朝国使臣与傅琮鄞也有联系之后,他们的猜想便愈发确定了。 傅琮鄞这笔钱,都用来招兵买马,私养军队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慕桑道:“大致看了营帐和升起的炉灶数量,应该不少于八万。” “且他们面前有那些村民做掩护,寻常人找不到那里便会被村民以各种理由劝走,是以经我观察,他们训练有素,军纪严明,也不像是临时散兵。” 栖衡皱眉道:“京中羽林卫不过几千人,京畿卫也才三万,若是只靠我们,毫无胜算。” 钟卿轻轻敲击着桌面,状似在思索对策,而后却是道:“慕桑,你做得很好,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先下去洗漱一番好好睡一觉。” 温也补充道:“慕桑受了点伤,栖衡也去照看他吧。” 慕桑明白他们的心意,心中感慰,他虽然一字未提此番凶险,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足以说明了一切。 依照五皇子的谨慎,慕桑能够探听到这些关键的信息,定是十分不易。 且慕桑还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若是被发现,要么是当即被乱军砍死,要么就会引起五皇子的警觉,说不定还会察觉出钟卿没有死,甚至会逼得他不管不顾狗急跳墙。 此番任务艰巨,也只有慕桑能胜任,慕桑武功内力虽不及栖衡,速度和医术不如云越,但他一手暗器使得好,又善于蛰伏,且为人机灵,能够随机应变。 就是被发现了,也能比旁人多出几分生机。 所幸,慕桑没有教人失望,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带回不少情报。 但目前情势如此严峻,他又怎么能安心睡得下? “主子,我回来时听说,皇帝已经快不行了,五皇子只怕会随时造反。” 钟卿摇摇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钟卿都这般说了,慕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且他对钟卿一向信服,主子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 待栖衡和慕桑下去以后,温也和钟卿才走回房。 温也担忧道:“他会答应吗?” 钟卿握紧了他的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温也淡淡一笑,“我帮你研墨。” 你这是喜脉啊! 慕桑回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脏污和疲惫,等到再出来,栖衡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 慕桑坐在小圆凳上,饿极了似的往嘴里扒饭,猛扒了两口,突然被呛到,栖衡替他拍拍背,又将水递给他,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和温柔,“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慕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稍稍缓和下来,他道:“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这些日子,想的最多的就是你做的饭菜了。” 栖衡给他夹了一块炖牛肉,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慕桑被他哄得心里高兴,也禁不住笑道:“你当然要天天给我做,反正我对做饭可是一窍不通。” 慕桑又伸手,解下栖衡腰间的酒葫芦, 慕桑将酒葫芦拿到手才发现里头满当当沉甸甸的,他打开酒壶塞子,浓醇的酒香逸散开来,慕桑眼前一亮,“你往里面加了酒?! ” 要知道他走之前给栖衡的可是一个空的酒葫芦。 “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怕他回来了没酒喝,这个葫芦里,一直都装满了酒。 慕桑忍不住夸讚道:“真贴心。” 他迫不及待要喝一口尝尝,却被栖衡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