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宫中又来人了,还是要请晏夕进宫。 来了两批人,一批还是皇上的人,另一批是太后的人。 七日后的宫宴,与天风使团来朝的时间凑到一起了,皇上和太后娘娘想要请九皇女进宫商议一下当日详情。 一场宫宴,大国风范吗。 晏夕身处会客厅,坐在轮椅上,望着手中的懿旨,看向常远。 她不是非坐轮椅不可。只因,坐着轮椅,便不用跪着接旨。 “太后懿旨如今还管用?”她歪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九千岁将晏夕为了见人披上的外衣脱下,轻车熟路地抱起小人儿放到软榻上,“您若不喜,奴才帮您推了便是。” 二人都看得出来如今朝中局势,皇上派了个人来传口谕,太后却直只能下旨。是明知口谕请不动九皇女,还是太后对此事极为重视,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不麻烦您了,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不知,太后为何要我提前接见天风使团。” 也不怕他们在皇宫打起来。 不过,她去也好。免得那帮人以为她重伤到站不起来,又开始动歪心思。 可太后,要她提前先见天风使团?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她轻声道:“夜月。” “在。”一瞬,黑衣男子出现在房内,单膝跪着待命。 “关于七日后的宫宴,有什么消息?” 夜月欲言又止。 晏夕不解:“没消息,还是不好说?” 夜月道:“回主上,今早刚来的消息,尚未查实,只说天风国使团这次来,除了谈判,还有……枭亲王风啸,前来和亲。” “哟?”晏夕挑眉,“好兴致啊,刚战败就联姻?求娶还是远嫁,可有指定人选?” 九千岁眼神暗了暗。 夜月冷硬的面庞愈发僵硬,只道:“属下不敢说。” “说。来和亲的又不是你,说出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晏夕皱眉,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是……是您。” 说完这话,夜月连头都不抬。 常远大概没有看错,晏夕眼睛红光闪了一下,又因着他在看着而勉强缓合下来。 “缘由?”她接着问夜月。 夜月心知主子怕是要怒了,硬着头皮道:“说是,天风国枭亲王风啸,说,与九皇女不打不相识,心生爱慕,望此次进京得佳人一见,叙叙旧情,顺便……请旨赐婚。” 晏夕呼吸一窒,好悬没骂出在军中几年学来的浑话。 常远在,常远在,冷静,冷静。 请旨赐婚,还顺便? 老子顺你≈*……(*的便。 她当然知道风啸的情况,和他究竟动的什么心思。 无非就是想恶心恶心她。 她越烦,他越开心。 心生爱慕??把心上人的肚子一刀劈得肠子都差点露出来,这人示爱的方式可真别致。 九千岁看着小团子忍着怒火的样子,眸色微沉。 这份情报是他透露给九皇女的人听的。 他当时得知消息,甚至有种派人直接将使团在城外截杀的冲动。 当然,也只是冲动而已——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说风啸随行能不能成功格杀,若是真成了,梁国与天风便彻底决裂,受苦的还是边境百姓。 因着想让殿下有个心理准备,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开这个口,他便派人送了密信到公主府去。 是挑衅?还是真心实意? 天风刚战败,应不会再挑起战事。 试探九皇女伤势,也不一定要用这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那便是认真的? 他有一瞬间甚至想到,殿下与那风啸,难不成还打出了感情? 想什么呢……是他荒唐了。 谁知晏夕直接起身,开始穿衣,边轻飘飘地笑了。 不过那笑意却冷得森然,眼睛望向窗外:“他们国都是不想要了。” 夜月眸子动了一下。 主上这几天在千岁爷面前温软得不像话,他却不会忘了九皇女在营帐中,看似漫不经心拨弄沙盘时的表情。 大约……就是此刻这副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