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晏夕回京,已过去了半个月。 话说晏小狗说什么都不回宫请安,总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九皇女留宿千岁府的事儿朝中心知肚明,九千岁也不好直接将人藏起来。 所以,宫里还是来人了。 说是皇上思念女儿,要找九皇女去宫中一叙。 常远将怀中的人放到桌旁,给她穿好衣服,理好头发,才让宫中来使进屋。 “您自幼离宫,多年未曾回到京都,皇上可想您了。”来人说,“这不,找奴才请您去用午膳。” “……多谢父皇抬爱,本宫不去。”晏夕端坐在桌前,垂着眸子,神色淡淡。 “可是……” “本宫自幼离宫,不懂规矩,不敢冲撞了圣驾。” “九殿下,皇上听闻您凯旋,龙颜大悦,怎会因着些礼节之事为难与您?” “你做的了皇上的主?”晏夕冷笑,“本宫还没歇够。” 另一来人微微皱眉,不明白九皇女为何对入宫如此抗拒,疑惑道:“九殿下,奴才斗胆问一句,您可是对陛下……有什么误会?” “不,”晏夕挑了挑眉,“没有嫌隙,没有误会。你们若是换个人来请,本宫就去。你,不行。” 那人身子不动声色地一僵。 九殿下这是针对他了。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也六皇子的人。 九殿下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九殿下与六殿下不合? 还是与皇上不合? 最终,是晏夕冷言冷语,将人赶走。 人出府了,晏夕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冷得怕人。 常远端着药回来时,便看到小团子垂着眼在窗边坐着。 晏夕神游天外,少见地没有见到常远就扑过去。 只是听到动静,轻轻扯了扯常远的衣摆,常远放下药碗,晏夕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 怕他担心,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如今要动六皇子,名不正言不顺。 若要说是扯些仇怨,也未免牵强了些——毕竟六皇子一党,如今还真是什么都没做。 可她也不能永远处于被动,看着朝堂被六皇子蚕食。 她知道那是九千岁在暗中下着这盘棋,她上一世就见证了结局。 但她仍不能放过六皇子。 她甚至不敢进宫。 她记得前世害了常远的每个人的名字。 到时候见了,能不能强忍着给他们个好脸色不说。 万一她气极了一个不留神就大开杀戒,皇宫才安定下来没几年,岂不是又要被血洗。 即使他们只是棋子,即使他们此时还什么都没做。 但不得不说,那些名字她一直以来记得清清楚楚,怕是她一入宫,就想让他们入土。 …… 她也知道这是胡闹。 但即便不杀,她也不想给那些人好脸色看。 抱着常远的手紧了紧。 他还活着,还在她身边。 “殿下,”常远摸摸晏夕的发顶,“可是不愿进宫?” 晏夕摇摇头,从椅子上起身,拉着常远到了床边坐下,又车熟路地整个人缩进他怀里,下巴往常远肩窝一搭,不再动了。 常远见晏夕心绪不宁,也没阻着,只是小心地护着她,一手揽着他家殿下的腰,一手轻抚着晏夕散落的长发,顺着毛。 在他的安抚下,晏夕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常远好温柔。 他这样好,为何前世还要—— “没什么,”晏夕终于开口,“只是想您。” 温软的声音有些哽。 常远不知晏夕到底想起了什么,只是觉得此时的小团子,好像比受了伤喝药时还要脆弱。 他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安抚着:“殿下,奴才就在这儿呢。” “嗯。可还是想您。”晏夕的声音闷闷地,像是再说两句话要哭出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常远越温柔,她越想哭。 常远看着怀里的小团子,不舍得追问,也放不下心来。 “殿下,奴才在呢。”他轻声道。 晏夕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嗯,本宫没事,您不必——” 而后,因为落在眉间的吻睁大了眼睛。 “殿下,乖。”常远揉揉小团子,满意地看着她怔愣过后,眼中的晦涩褪去,眸中又是一片晶亮。 他勾起唇角,温柔得不加掩饰——看到殿下发红的眼眶,他也没多想,只觉得,若是此刻这样亲近一下,她能心情好起来,其他也就不重要了。 晏夕突然将脸重新藏进常远的肩窝。 哪有心思想前世的种种。 耳根红透了,哪儿哪儿都红透了。 嘤。 不娶何撩。 哦……哦,不对。 拜过堂了,拜过堂了。 ……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