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胡话”陈沉话至一半又被打断,接着就是贺沦单方面的絮絮叨叨。 “陈沉,我们一起住吧。” “你把酒吧的工作辞了。” “你搬来我家,客房可以按你喜欢的布置。” “你、你等一下”陈沉抓了抓自己汗湿的头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这是在干嘛,可怜我吗?” “我是在邀请你,我们既然在一起了,你就不用住在这种地方。” “哈?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沉,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老是站在制高点去决定一切好不好!我有我的生活,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住在这种不见天日的老旧小区,继续混迹夜场做着小偷小摸吗!” 陈沉即便困窘也有着不容作践的自尊,他认得清现实,贺沦比他优越的现实,但他不想在所爱面前显得卑微弱小,甚至被看轻。 而贺沦胜券在握地以为表白了心迹就是顺理成章地在一起,长久以来在这段关系中,他都以上位者的姿态利用陈沉的感情,忽略了理解与尊重。 他们仍然紧密结合在一起,只是身体退却了热情,电扇的微风也能将皮肤吹得发凉。插在贺沦身体里的性器疲软下来,锁不住的精液溢出后穴,早就冷却。 贺沦从陈沉身上起来,开始穿衣服。陈沉从保温瓶里倒出热水在脸盆里,又掺了自来水成温水,蹲在贺沦脚边示意着想帮他清理后穴的残留。 贺沦理都没理,也不管下身还流淌的精液,径自将衣裤穿戴完毕。 他走到门口,回身环顾了陈沉住所的环境,昏暗狭窄,墙体扑灰,用具陈旧,似乎也没有热水,还要靠水壶烧水,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陈沉拒绝自己。 “你真的不和我走?” 他愿意给陈沉最后一次机会。 “” 很好,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换来的是沉默。 贺沦愤然离开,决绝地像是再不相见。 这是第一次贺沦带着一身粘稠,先是触觉上的不适应,然后是肚子开始闹腾,他自己处理得不及时也不够彻底。 躺在床上柔柔弱弱了三天,身体其实已经无碍了,但内心依然烦闷。 陈沉已经三天没消息了 他在倔什么 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嗡嗡嗡嗡嗡嗡”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贺沦激动地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喂?小孩!” “是我。”是前妻。 “你又有什么事” “我猜你不愿意见我,所以打电话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工作。”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没事就挂了吧。” 贺沦将挂电话的手指突然停住了,他憋了三天,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或许,现在可以问问。 “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好的,你说。” “我对你还好吧,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前妻觉得贺沦问的话有点奇怪,但如今他们之间已无感情,有些话终于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了。 “就像我上次说的,你的控制欲太强” “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但是你习惯于掌控一切,经常忽视我的感受” “我们的关系并不平等,我是被动的,而你从不退让” “不好意思我说太多了,你别在意” “没有,都过去了,祝你幸福。”贺沦真心实意地祝福。 “嗯,谢谢。你的侄子还好吗,他的伤好了吗?” 贺沦没想到前妻还记得陈沉,他微微一笑回答道:“他会好起来的,我会带他回家。” 随后通话终止,前妻一头雾水无法理解贺沦的回答。 陈沉再度见到贺沦的时候又是那种震惊夹杂着恐慌的心情。 几天前,陈沉买了车票,一路返回了他那地处山坳的家乡,他回来处理点事情。虽然有和工作的地方打过招呼,但是他没有留下去往何处的信息。 所以贺沦能出现在这里相当不合理。 “你、你、你怎么”陈沉惊到口吃。 “你有必要躲我这么远吗!” “不是、等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定位。” “什么?定位?” “给你的手机卡,我有定位。” 陈沉简直被贺沦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气笑了。 “你从那么早就开始监控我?” “对,我怕你不老实。” “那上回你找到我的出租屋也是定位?” “对。” “贺沦,你有病啊!” 陈沉其实没有很生气,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贺沦一直是游刃有余主导一切,陈沉习惯了,也接受了。 突然贺沦凑上前,对着陈沉的嘴吧唧亲了一口。 他又退了两步,认认真真看着陈沉,说道:“我有病,你能治。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东西在我未知的地方。” “我知道我控制欲强又不会体谅人,但是我能改。” “陈沉,我喜欢你。你试试接纳我一下,不亏的。” 陈沉突然笑得不可自抑,说生气也生气,说甜蜜也甜蜜。他觉得自己一定也有病,被贺沦称为“我的东西”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心。 “我现在心情很复杂,可以等等回答你吗。”陈沉从没想过有一天能掌握主动权。 “好啊,你别又溜了。定位的事情都暴露了,我就找不到你了。”贺沦尽量显得坦荡,但总有不安挥之不去。 “我没有躲你,我是有事才回来的。这座山要开发了,我家在规划的沿山路上,要拆了。” 听了陈沉的解释,贺沦才算放下心来。 “但是我现在要去一些地方,不方便带着你,我找个人领你逛逛吧。” “嗯好”贺沦其实很想跟着陈沉或者刨根问底,但他才表了白,要体现得听话一些。 不一会儿陈沉找的导游来了,那是个精瘦黝黑的小少年,看着比陈沉还小一些。小少年蹦蹦跳跳冲进陈沉怀里叫道:“阿沉哥哥!” 陈沉为他们相互做了介绍,小少年是陈沉的童年玩伴与好友,于是贺沦随着小导游在山脚下闲荡。 “你和阿沉哥哥是好朋友吗?”小导游问得天真无邪。 “嗯,是特别好的朋友。”贺沦加重了“特别”二字,不着痕迹地彰显优越感。 “哦,那你也没我好,我是阿沉哥哥排第一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这孩子年纪小且单纯,贺沦恐怕要揍人。 “那你一定知道陈沉是去哪里了?”不怪贺沦想套话,他实在好奇。 “啊阿沉哥哥是去还钱了吧。” “还钱?” 从这个话题开始,贺沦几乎套出了陈沉20年的人生。 陈沉说过他有个妹妹 陈沉的母亲在生产妹妹之后过世 陈沉的父亲罹患疾病,为治病欠下巨额债务之后,于陈沉18岁那年轻生 陈沉18岁便扛下了所有,他辍学,他背井离乡,所有的收入不是供着妹妹的学费就是用来还债 小导游还在絮絮叨叨,比如兄妹俩都是成绩很好的榜样,比如陈沉将爸爸和妹妹都照顾得很好,比如有些地痞要逼妹妹嫁人换钱,再比如陈沉送妹妹去省外上学是为了保护 多说一句,贺沦的心里便加了一道疼,沉甸甸的叫人喘不过气。他终于知道了陈沉那份斤斤计较的细致是从哪里来的,是他过往岁月中的苦难、担当、坚韧铸造成的习惯。 他突然很想抱抱陈沉,他想挽回刚刚的表白,只说“喜欢”太轻率了,他想和他的小孩说一声“我爱你“,或许还有“对不起”。 临近黄昏的时候,陈沉回来了,他领着贺沦坐上了上山的货车,解释道:“山上有间招待所,晚上住那边。” 贺沦顺从地点了点头,听话地让人起疑。 陈沉又补充道:“我家环境不好,也很久没人住了山上原本有景点,招待所还建的不错” 贺沦突然发问:“那你晚上和我一起吗?” “嗯,一起。” 山路曲折昏暗,时有时无的路灯将贺沦的脸照得忽明忽灭,但掩藏不住他嘴角的微笑,那是一种打从心底的满足。 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黑漆漆的山体零星点缀灯光,即使是招待所,也只有保安室亮着。 没有前台,没有工作人员,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保安给了把房间钥匙就让他们自己去找。 房间是标间,贺沦对着两张床有些怨念,陈沉拉开阳台的门,将空调开了起来,让房间通气。 他站在阳台上识别店铺灯光的方向,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一双手从身后环绕住他的腰,贺沦贴在陈沉背上,软软腻腻地回答:“想吃你。” 这太不像贺沦了,陈沉想回头看看贺沦到底怎么回事,那双手又向下,拢住陈沉胯间沉睡的性器摩挲,色欲满满地又说:“阿沉哥哥,我想要这个。” 陈沉一个回身,忍耐着被挑起的欲火,捉住贺沦不安分的手,“谁教你说这个的?” 贺沦坦坦荡荡地回应,“你的小朋友叫你阿沉哥哥,我吃醋了。” 他被擒着双手,就曲了指,用指甲剐蹭陈沉的虎口。明明搔的是陈沉,贺沦的心里反而愈发的痒,他饥渴着乞求,“阿沉哥哥,哄哄我吧,给我,好不好。” 贺沦的嘴一下子被封住,陈沉啃噬着两 片柔软,含含糊糊地明知故问:“说,给你什么。” “给我你的肉棒,我才你唯一特别的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