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愿意跟我们走,我们是很开心的。” 万羡说。 “真的。” 商柯接茬道。 “但是你确实不用这么快就做决定。” 万羡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三两句就把人忽悠走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做传销的天赋。 “我同意。” 商柯继续捧哏。 他倒没有那么深的顾虑,纯粹是怕徐一帆这么快做了决定,到了地方会后悔。 徐一帆没搭理这一唱一和的俩人,自顾自地叠衣服。 一切都进行的太快了。 从在家门口见到这两个陌生人,到交代出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能力,还跟他们去吃饭,甚至把人带回了家帮自己收拾行李,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决定要马上跟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走了。 而这一切从发生到现在,只经过了短短的几个小时。 就算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得缓缓。 要是他爸妈还看得见,非气得活过来骂他缺心眼不可。 商柯见他不搭话,也不好干站着,干脆凑过来帮他叠衣服。 徐一帆扭头看了一眼商柯。 梦中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现在居然还帮自己叠衣服? 田螺少年?说是田螺少年也不为过吧? 察觉到徐一帆的目光,商柯只好抬头报以傻笑,并且加快手上的动作。 赶紧收拾吧,再墨迹一会万一人家后悔了咋办。 “就这样吧,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了。” 徐一帆在着手收拾行李之前,认认真真的想了要带什么。琢磨了半天,真正带走的也就只有几件常穿的衣服。 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生活了十九年的痕迹,甚至装不满一个二十九寸的行李箱。 “啊” 没了? 商柯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 说多错多。他怕弄巧成拙,会让徐一帆有被居高临下地安慰的感觉。 所以他选择乖乖闭嘴。 最后徐一帆又往箱子里塞了几件不常穿的冬衣,加上几个衣架,才让有些可怜的行李箱看起来满满当当。 “嗯,好啊,东西少挺好的,直接塞后备箱就行。” 万羡看见行李只有一个箱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被子拖鞋什么的那边都有新的,少带点衣服啥的就行,也不是回不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着,怕遗漏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冰箱记得清空,要不然等你下次回来,这好几千块钱的玩意估计你都不想要了。” 万羡晃悠到了厨房,嘴里不住念叨着,随手打开了冰箱门。 “好家伙,当我没说吧。” 下一秒他就干净利落地关上了冰箱。 “你这冰箱空得,贼看了都得给你往里边扔个包子哎这是啥?” 他不小心踢到冰箱旁的一个纸箱子,随手打开看了看。 “木炭。” 跟出来的徐一帆解释道。 “本来想过两天嗯烧烤用的。” “这样啊。” 万羡看着徐一帆,眯起了眼睛。 再次坐上万羡的车,徐一帆产生了一种末日逃亡感。 宛平南路该给自己加个床位。 他脑袋靠着车窗,行驶中的车窗一震一震的,震得他脑袋嗡嗡响。 “你要睡觉吗?” 商柯从副驾驶上扭过头,看着头靠着车窗的徐一帆,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了一个颈枕。 “睡觉的话枕这个吧。” “不用,我不” 徐一帆下意识想拒绝。 “哎呀别不好意思。” 商柯以为徐一帆是不好意思。 热心男孩最看不得别人不好意思。 “你看,我这个副驾驶椅背可以调,能放这~~~么低。” 他当着徐一帆的面开始咔咔调节副驾驶的座椅,力证自己不要用颈枕也能很舒服。 咔咔的响声听得万羡心里滴血。 “还要开很久呢,你放心拿着吧。” 说完他直接把颈枕扔到了徐一帆怀里。 “谢谢。” 其实徐一帆本来没想睡觉。 就算他心再大,也做不到在坐着陌生人的车驶向不知名的目的地时依然安心入睡。 他也怕醒了之后少个肾。 但是不知道为啥万羡开车像催眠,一路晃悠晃悠,徐一帆真就迷迷瞪瞪要睡着了。 在他即将抬不起眼皮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前面俩人是人贩子的概率。 算了,瞅着坐副驾驶的缺心眼,长得白白净净的。 要是想赚点快钱,用不着做犯 法又损阴德的勾当。 得到这个结论,徐一帆才放心睡去。 万羡的破车晃晃悠悠开了一下午,从天亮开到天快黑。 徐一帆是被商柯叫醒的。 这一觉他睡得很熟,睁眼时万羡不知道去哪了,车里只有模糊的灯光,和逆着光源叫醒他的商柯。 “你醒啦?” “嗯” 徐一帆刚睡醒,脑子还转不太灵光。 看到商柯凑过来的笑脸,徐一帆只能想到某个表情包。 “醒了就下车吧。” 不算清晰的灯光照着商柯的脸和脖颈,半明半暗。 “哦哦好。” 趁着商柯背朝自己打开车门的工夫,徐一帆赶紧偷偷用手背蹭了一下侧脸,检查自己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流口水。 刚才那个小人贩子还挺好看。 要是自己流口水让人当成变态咋办? 徐一帆抱着麦当劳下车,发现万羡正站在自己的行李箱边上抽烟。 “今天有点晚了,你跟商柯回去收拾收拾,收拾完早点睡吧。” 见徐一帆下车,万羡用烟头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示意他跟着商柯走。 “那你去哪啊?” 商柯伸手拖过徐一帆的行李箱。 “那。” 万羡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徐一帆顺着烟头的亮光看去,借着车灯,隐约能看到那里有一座小圆楼,像一幢矮塔。 “啊———” 商柯长长地啊了一声。 “走了。” “等会!” 商柯出声叫住万羡。 他从徐一帆怀里拿过麦当劳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薯条。 “吃点东西再去吧” “哇,谢谢宝贝,平时没白疼你。” 万羡接过薯条,顺手摸了一下商柯的圆脑袋,看起来很是感动。 “能再给包番茄酱吗?” 送走了万羡,徐一帆看着他逆光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 “他为啥叫你宝贝啊?” “啊?” 商柯呆了一下。 “啊,你要是也想叫也不是不行” “那还是不用了,谢谢。” 徐一帆抱着纸袋,和商柯并排走着,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个男生站在楼底下。 “阿野!” 商柯见到站在楼下的男生,兴奋地原地小蹦了一下,接着把行李箱往前一推,张开胳膊猛地往前冲。叫阿野的男生赶紧笑着张开双臂迎接扑面而来的商柯,还是被冲得后退了两下。 “你下来接我们的吗?” 商柯吱哇乱叫,还想接着往男生身上扑。 “是啊,下来帮你们搬搬东西。” “快点吧,我们赶紧上楼,等下要被蚊子咬了。” 商柯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胳膊,灰溜溜拖回了被自己推开的行李箱。 “只有这一个箱子吗?”男生开口问道。 徐一帆“嗯”了一声。 走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徐一帆才看清叫阿野的男生的脸。 眼熟。 高高瘦瘦,白,头发有点长,看着扎脖子。 啊,想起来了。 怪不得眼熟,在梦里见过。 梦里他和人家比赛骑扫把在天上飞来着。 看来造梦也得就地取材,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我叫原知野,你也可以叫我阿野。” 原知野随口做着自我介绍,从商柯手里接过了徐一帆的大箱子,轻松单手提着上了楼梯。 我去! 徐一帆不禁回忆起万羡帮自己提箱子下楼时的场景。 吭哧吭哧,恨不得使出吃奶劲,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还死要面子。 “不用你来,哈哈,拿个箱子那还不是我去小意思吗?哈哈” “” “我叫徐一帆,谢谢你。” “没关系的,小事情。” 原知野轻松笑笑,气都不喘一下。 人家这才是真的小事情。 三人走上了二楼,在经过某个房间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白色短袖的男生从门里走了出来。 “听见哐当哐当的动静,就知道你们回来了。” 他大概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毛巾还搭在肩膀上。一只手扶着门框,手腕清瘦手指细长,上面还系着一条黑色手绳。 红的是眼尾和嘴唇,白的是皮肤和牙齿。 “许延你咋洗澡了?” “没刷牙吧?我们带吃的回来了!” 商柯很遗憾。 许延刚洗完澡,他就不能往人家身上扑了。 想贴贴。 “没有呢。” “刚在你们宿舍帮新同学铺了床,出了点汗,就先洗澡了。” 说着还冲徐一帆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徐一帆,我们梦里见过。” 徐一帆感觉自己来值了。 妈妈,你看见了吗? 这里都是活菩萨。 飞天扫帚小队集齐了。 他和商柯的宿舍就在许延隔壁。 商柯的原话是:半夜睡不着还可以和许延敲墙玩。 不过他估计也没有人会这么做。 徐一帆的行李不多,把箱子里的衣服塞进衣柜,洗漱用品摆到洗手间,基本上就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他打开抽屉想把钥匙放进去,里面却有一个墨绿色的笔记本。 “商柯?这是你的吗?” 他拿起笔记本对商柯晃了晃。 “什么东西?” 商柯凑了过来,接过笔记本随手翻了翻。 “没见过啊,这不是” 他突然止住了声音,因为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男生,徐一帆见过其中的一个。 刚刚见过,梦里也见过。 是许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