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擒遗憾放弃了这个想法。 “笃笃笃。”裴容敲门。 陆擒手指一顿,把衬衫脱了,满怀期待地开门,就看见裴容手里拿着一个新的黑色垃圾袋,和一卷医用胶布:“浴室有水汽,还是包一下吧。” 裴容认真把垃圾袋两头扯开,穿过陆擒手臂,用胶布在胳膊和手腕处拴紧。 “行了。” 被套进垃圾袋的陆总:“……” 别问,问就是爱情。 片刻后,陆擒围着浴巾出来,让裴容帮他垃圾袋拆了,同时不经意地展示腹肌和人鱼线。 裴容帮他把头髮吹干,热烘烘的气流烤得他嘴唇发干,“我去叫蹲蹲。” 陆擒眼里泛起一圈涟漪,裴容好像也不是没感觉? 他把两张床并在一起,躺在右边,并微微占据左边,证明他得两张床才够睡。 裴容回来不得睡他怀里? 裴容把裴蹲蹲叫回来,放到陆擒没有受伤的手臂旁。 陆擒:? 裴容温声细语,言传身教:“蹲蹲,爸爸为什么要照顾奶奶?” 蹲蹲:“因为……奶奶生病,奶奶是爸爸的长辈,我们应该照顾长辈。” 裴容循循善诱:“对,那陆爸爸生病了,应该谁照顾呢?” “我!”裴蹲蹲举一反三,懂事道,“是蹲蹲照顾。” 他拍拍床单,发誓:“我会好好照顾爸爸的。” 陆擒:大可不必! 这句话过六十年再说他会更感动。 裴蹲蹲努力帮陆擒把被子拖到下巴处:“爸爸盖好被子。” 裴容:“真棒,爸爸去奶奶那边陪床。” 陆擒:“……” 所以他并没有老婆陪床,晚上还要带娃? 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是了,又不是骨折,他想多了。 裴容去帮赵姨做好入睡前的工作,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静悄悄地走到隔壁,把裴蹲蹲的脚丫从陆擒小腹上挪开,又探了探陆擒的额头。 可能是陆擒之前去了鹅圈,衬衫上沾了较多细菌,跑进伤口里感染,他现在有点发热。 陆擒现在适合静养,当然不能睡一张床,清心寡欲有利于伤口愈合。 裴容看着一大一小的睡容,嘴角若有若无牵起笑意。 蹲蹲还是蛮喜欢陆擒的,跟他睡觉不哭不闹。 …… 翌日,陆擒醒来还是低烧,挂了消炎点滴,还开了两盒药。 陆擒深谙卖惨的道理,吃药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好像那是鹤顶红。 一方面是等裴容哄,另一方便他是真不爱吃西药。 裴蹲蹲掰开一粒胶囊,抢先哄道:“爸爸,吃完我给你糖。” 裴容静静地看着他:言传身教,谢谢。 陆擒识相地一骨碌吞下去,云淡风轻:“男子汉吃药不用糖。” 需要老婆哄。 但是被小崽子包办了。 悲伤。 陆擒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久病床前无孝子”。 住在疗养院的三餐都是食堂送来的,营养丰富品类多,这也是裴容把陆擒带到这儿的原因。 他不会做饭,更别说病号营养餐。 挂完水后,陆擒就没有再低烧,观察一晚后也是如此,裴容就琢磨让陆擒出院了。 原因无他,日理万机的陆总病床上仍要办公,一边挤在狭小的床上用电脑开会,股民看了都要抛售股票,一边决口不提离开的事。 笑话,只要老婆不赶人,纱布不拆陆总不走。 裴容想了想,还是道:“去别墅住吧。” 至少有书房办公桌,两米二大床,白天晚上都舒服。 蹲蹲也不用老是呆在医院。 当天早上,裴容就开车把父子俩送回家。 他见陆擒每次吃胶囊都苦大仇深,私下找江焱推荐一位中医。 老中医给他开了一副常用的调理机体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剂,需要煎服。 裴容买了一个熬中药的砂锅,研究怎么熬。 裴蹲蹲兢兢业业地照顾伤员,搬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脚边放着大奶瓶,手里抓着一个宣呼的白面馒头,比他脸还大,一脸幸福地啃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生活不易,没人做饭。陆擒几次说要给蹲蹲做饭,都被裴容拒绝了。 而裴容在研究煎药,给了蹲蹲一个大馒头就不出现了。 裴蹲蹲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冷落,隻觉得馒头奶香奶香。 里面还有葡萄干喔。 “爸爸,左手不要动。”大孝子提醒。 等裴蹲蹲把馒头啃出一个大缺口后,裴容终于出现,用案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波澜不惊道:“把它喝了。” 陆擒看着裴容向他走来的样子,几乎不可置信。 模样过于贤惠,都看傻了。 虽然上一次裴容给他中药是阳痿草,但是陆总还是喝得义无反顾。 他下意识伸手端起汤碗,却忘了自己抬的是受伤的那隻手,而在亲生儿子的监督下,左手已经很久没动了。 乍一接触到滚烫的碗壁,指尖连着伤口都疼,加上心情激动,一不小心……打翻了。 啪——碗瓷碎裂。 黑乎乎的中药汁在白瓷砖上蔓延,宛若陷入安静的空气一般凝固。 裴容一脸无语,他真不该因为煎了三次终于成功一次就迫不及待倒进碗里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