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落地较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俩异口同声:“陈先生。” 视线不飘到来人脚上的布鞋跟手上的帆布袋上,隻定格在自己面前的一块地板上面。 陈雾看一眼关着门的办公室:“他在忙啊?” “明记的太子爷来谈合作。”乔秘道。 陈雾想了一下:“是那个酸菜鱼很有名的连锁餐馆吗?” 乔秘:“是的。” 一助:“是的。” 陈雾说:“那我等一会。” “您可以去第一接待室。”一助恭恭敬敬的,“我们给您准备了饮品。” 陈雾的脸上写着有事,放松不下来,他温软地拒绝:“不用了,谢谢,我就在这等吧。” 于是两位也陪着。 他们的眼神扫向各自的办公室,底下人全部把脑袋缩了回去。 走廊明亮又安静。 办公室的门依旧是闭合着的,明记的太子爷进去有大几分钟了。 明记属于第三阶梯里拔尖的,直逼第二阶梯。 而第二阶梯的姜氏跟明记算是同行,都是餐饮领域的。 如今姜氏因为姜董的女婿犯罪,他经手的所有项目全部紧急截停,带来的亏损只能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咽,藏着掖着不敢泄露大概数额,高层们强自镇定的照常在公众眼前露面,营造出一种姜氏核心没有受到这场刑事案件影响的意味,生怕引来大范围的撤资。 就连不少地方的餐厅被吐口水砸玻璃等,姜氏都没有声张,想着先挨过了这个风口再说。 一个企业就好比一支军队,团结的士气最为重要,像赵氏珠宝,在赵阔的带领下终于停止了崩塌,而姜氏没有那种镇得住局势的年轻血液,衰相与日俱增,一蹶不振。 内部先开始散,再是外界的各种风凉话,晏氏股东会屁都不放。 明记想在这时候攀上稳如泰山的晏氏,抓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挤进第二阶梯,一举取代姜氏的位置。 商界的名利交锋,老板估计不会告诉家属。 不然他整个人也不会这么干净,一直这么干净。 乔秘和一助不约而同地想着。办公室的门就向两边划开,一道比陈雾矮一点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记的太子爷看了看他:“朝陵公馆是我输给晏少的,住着还习惯?” 表达的意思是,要是住着习惯就送你们一套别的。 结果因为天生跋扈的长相,欲望侵蚀的浑浊眼神,一句话变成了阴阳怪气。 太子爷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他刚想挽救,冷不丁地察觉一股凌厉的凉意从背后的办公室里面砸向他,吓得他赶紧走了。 再找机会巴结巴结晏少的心肝。 晏为炽阔步走到门口,自然地拿走陈雾的帆布袋,防护队现在才通知他,而秘书助理还是一个字都没蹦,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么黄道吉日要做法。 “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信息电话一个都没。”晏为炽低声。 陈雾心虚:“忘了。” 晏为炽扣住他的后脑杓把他往里面带,侧回头冷声道:“以后直接汇报给我,不管我在做什么,谈什么,他都可以直接进来。” 乔秘跟一助立即白着脸应声。 门在他们面前关上,他们对视一眼,心有余悸地掉头各回各位。 至今没有哪个老总把自己的女儿往老板身边送,一点试图拿到联姻太太位置的蛛丝马迹都没发生过。 都在观望。 看这情景,他们一辈子都吹不到想要的那阵风了。 办公室弥漫着烟味,晏为炽在水池边洗苹果,他因为陈雾所在的那条路出现车祸导致心臟不适,吃了药打算休息一会,来了个小插曲。 下属说是提前预约好的,那就见一下,哪知道屁话一堆,一份白纸黑字拟好的企划书都说不清楚,硬是拖了十多分钟。 晏为炽回头瞪走进来的人:“不是让你回家吗。” 陈雾抿起嘴角:“你不想我来这里啊。 晏为炽深深看他一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少给我瞎掰扯,我是这个意思?我每天上班多难受,在门口抱着你亲半天根本不想出门,一到傍晚就焦躁得希望快点下班,巴不得把你栓裤腰上走哪都带着你,我不让你来?我叫你回家,还不是怕你在车祸附近不安全。” 其实晏为炽也是懊悔得要死,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打电话逗一逗,完全可以下班后回去再逗。 晏为炽把苹果洗了又洗。 陈雾十分真诚地认错:“对不起。” 晏为炽见好就收,把苹果递给他:“那原谅你。” 陈雾伸手去接,他见晏为炽还拿着苹果没放,就张嘴吃了一口,小心试探:“阿炽,那个大事,我们被敲诈了多少钱啊。” 晏为炽伸出一隻潮湿的手。 陈雾咽下脆甜的苹果:“五万?”他的视线从晏为炽的一身手工 挪到水池旁边那隻精致的垃圾桶,提了提数字,“五十……”又在短时间内提了一次,“五百万?” 晏为炽:“嗯。” 陈雾一双清亮透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