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肚子上的伤还没好,”晏为炽靠在卫生间门口,“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陈雾正洗着脸,一下呆住。 “我数到五,你不照做,我就自己动手。”晏为炽漆黑锐利的眼盯着镜子里的陈雾,语调漫不经心,“一,二,” 陈雾脸上含有香皂味的水珠凝在下巴上,啪嗒掉进洗脸盆里。他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按在洗手台上。 “晏同学你先让我……你别……” 陈雾没了声音。 晏为炽把陈雾的棉衣,毛衣和秋衣全部掀了上去,露出他白得晃眼的腰腹和一部分胸口。 以及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痕。 跟陈雾自己口述的压根不是一个等级。 晏为炽愣了愣,面色铁青:“你他妈真是,” 他发现陈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察觉姿势不太对就后退一步,偏头点了根烟,“谁踢的,还记得吗?” 陈雾垂着眼睛整理衣服:“没看清……” “那就都有可能。”晏为炽用力咬住烟蒂,嗓音低不可闻,“都算。” 快要放寒假了,紧张的气氛吹向各个学校,西德高除外。 不管是哪个教室,都是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底下睡倒一片,没有人听。 更有的不在班上,到处乱窜溜达的。 陈雾避开几波学生上了楼顶:“晏同学,我来了!” 晏为炽靠坐在墙边地上,食指对他勾了勾。 陈雾快步过去,从兜里掏出……针线:“哪里开了?” 晏为炽抬了抬手臂。 “是袖子啊。”陈雾利索的穿针引线,一隻手拢住晏为炽衣袖开线的地方,一隻手拿着针,利索又平稳的缝了起来。他轻声说,“只是开了一点,可以等放学后再弄的。” 晏为炽屈着一条腿看手机:“为什么要等到放学后?不是有你?” 陈雾不再说话。 虽然今天终于出太阳了,但是楼顶的风很大,还是冷。 他的手干干的,好几根手指甲的周围都有扯倒刺留下的小血点。 晏为炽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从手机屏幕转到陈雾手上。 陈雾缝好以后仰了下头推眼镜,晏为炽迅速阖眼,他在心里低骂,我怎么看个倒刺都能看入神。 手臂被抓着往上抬,晏为炽的眼眸撩开一点,在那条缝隙里看陈雾的发顶。 陈雾凑到缝线处,用牙咬掉多余的线,收起针说:“晏同学,我下去了。” 晏为炽:“等会。” 陈雾于是停下来,眼神询问。 晏为炽闻着一阵阵的药酒味,额角直抽,把人叫住干什么? 他将曲着的腿放下来,站起身走到护栏边,漫不经心的往远处看。 春桂唯一一个有文化底蕴的景点香鄂山在云雾里,时隐时现。 他兴致不高的看了一会,回头。 陈雾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一隻暖洋洋的大熊。 晏为炽嫌弃道:“你哪来的军大衣?” “刘叔给的。”陈雾说,“他是我同事,我跟你提过他。” 晏为炽:“那他为什么给你?” “他看我骑车上下班冷,就给我带了这个,说是他女儿给他买的,他穿不到,放着浪费。”陈雾的手缩在偏长的军大衣袖筒里,老老实实地交代着。 “非亲非故,无缘无故,你也敢收?”晏为炽毫不留情地嘲讽,“天底下找不到比你更好骗的。” 陈雾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我没有让人想骗走的东西吧。” 晏为炽看他那傻冒样,面部一抽:“是没有。” “那我走喽?”陈雾指指楼梯口方向。 晏为炽赶耳边烦人的小虫子一样,手指并拢,往外挥了几下。 陈雾回去的半道碰上几个女生,他没有停,没什么存在感的继续前行。 出乎意料的,一个声音响起,“站住!” 陈雾起先以为不是叫的自己,他还在走,肩膀倏地被抓住,那力气大得很,直接将他整个人扳转到了后面。 马尾女生快一米八,几乎跟陈雾差不多高,她快贴上来了,张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是不是你?” 陌生又炽烈的少女气息袭来,陈雾往后仰头,跟她拉开距离。 眼镜被拿掉了,他反射性的眯了下眼睛,然后睁大。 “是你。”女生犀利的眼神变得激动,“就是你!” 其他几个看半天了,一头雾水:“潜姐,什么情况?这不是咱学校新来的保安吗。” 赵潜围着陈雾转了转,吹了两声口哨,她长得大气,做这个动作不会让人觉得耍流氓:“那晚不知道哪个活腻了的孙子打我,有个人把我拉开,替我挨了一糟。” “就他?” 大家齐刷刷地打量保安。 穿得比老大爷还多 ,一看就很虚。给人的感觉就像民国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没有主见,没有出息。 总之就是,富婆喜欢的,好掌控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