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办寿宴这一日,天清气朗,软风拂面,的确是个好日子。 宴席开在镇国公府前院,席桌一端的戏台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出《穆桂英挂帅》,锵锵的乐声和的清亮的唱腔,很有国公府中惯常的武将风貌。 今日镇国公府一派喜庆,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镇国公沈常山面上都不掩悦色。 从巳初开始,宾客们陆续就席。 席上除了上京城中排的上名号的世家权贵之外,还有平西军在京的下属。 而眼看左相王显都已入席,却久不见右相秦文正。 当然,永定侯府也没有来人。 席上不乏有人小声议论: “秦相和国公府小姐沈时英和离,永定侯府谢世子同太子妃解除婚约,这两家都算是同镇国公府有了嫌隙,恐怕连请帖都没收到吧。” “所以说啊,联姻要慎重,还得克制私欲,不然结亲不成,搞不好还会结仇。” “是啊……” …… 今日镇国公府的人都是眉目带笑,格外好说话,有好些世家主母都试着向国公府世子夫人方素打探其子沈辞的婚事。 镇国公府的第三代独子,昭武将军沈辞,曾有传言说他是最热门的驸马人选,但时至今日也不见皇室有一丝动静,让上京城中的世家主母们对沈辞又打起了主意。 刚开席,外头通报: “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 太子封湛和太子妃秦烟相携而来,入座上席。 “起。”宋执高声道。 众人起身归座,只见方才在太子和太子妃后面入府的,还有一名女子。 那是一名成熟妩媚,又带着一丝英气的美艳女人。 她是? 沈时英昨日是去了西山昭仁郡主府秦烟处,故今日是同秦烟一起到镇国公府。 沈家几人向沈时英走了过去,沈常山向在座各位介绍道: “这是我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沈时英,外出历练多年,如今归来,是我镇国公府的一大喜事。” “恭喜……” “恭喜恭喜……” 在座众人一边惊讶,一边对东道主道贺。众人暗赞,这沈时英如今应该三十好几,但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还是那般明艳动人,不愧是曾经的上京第一美人。 镇国公沈常山继续开口: “老夫在这里还要申明一件事,我女儿沈时英,同右相秦文正现已和离,请诸位对我女儿沈时英,不要作出不恰当的称呼。” “感谢各位今日赏脸来到鄙府,望诸位尽兴而归。” 言毕,沈家几人归座。 席间众人兴奋地窃窃议论,他们这是首次从当事人口中确认,秦相同沈时英是真的和离了,且这沈时英非但没死,还好端端地回来了。 如今已然单身的,曾经的上京第一美人沈时英,又会让多少人动心思啊。 觥筹交错间,外头一道尖细的嗓音突然高声唱道: “圣上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 “恭迎圣上。” 跪伏的众人心中都很是惊讶,今日镇国公寿辰,还不是整寿,太子殿下亲自亲自前来贺寿就罢了,居然连圣驾都来了镇国公府。 有人在感叹皇家给镇国公府的殊荣的同时,又有当年稍微知情者有些略接近实情的猜测。 圣上这……莫不是为了沈时英? 惠帝被请入上座,总管太监李福全将圣上的贺礼交给镇国公府管家后,便退到惠帝身后,用银针为惠帝面前的酒水菜品试毒。 通席镇国公府的人都没向惠帝介绍归来的沈时英,惠帝也没开口问及,只是些不痛不痒地闲谈,不多时,圣驾便离开回宫,似乎圣上真的只是来喝一杯寿酒的。 只惠帝自己知道,他沉寂几十年的心是如何又剧烈跳动,像是回到了年少时那般。 方才余光几次瞥到沈时岩旁边的那名女子,那是沈时英,她同十几年前像是一般无二,依然是那样美得让人心悸。 这样的沈时英让惠帝惧怕,就算他是准备了好些天才出宫赴宴,但依然觉得仓促。他担心已然在苍老的自己是否会让沈时英耻笑,她又会如何看自己…… 且如今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见到沈时英? 从前是以太后的名义,以淑妃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