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发出一声惨叫,犹如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掉进了山谷。 就在他行将掉下去之前,枪响了。 幸吉怀着必死的决心,把枪对准了金毛熊。 杜丘清楚地看见,那枪口刺入了金毛熊胸前的硬毛里。 枪弹撕裂了熊肉,发出一声钝响。 那是金毛熊的肉体吞噬了枪声。 幸吉的枪好象一支长矛…这只是杜丘在那一瞬间的感觉。 也许,那是杜丘在掉进山谷时的幻觉。 他顺着灌木丛滚下来。 在滚落的途中,他听到坡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如同夜鹰的长鸣。 紧接着就传来金毛熊沉闷的嚎叫。 随后,又恢复了异样的寂静。 杜丘全身僵直,好象血液都凝固了。 连耳朵也僵硬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身边的小溪无声无息地向前流去。 他真想就这样顺着溪流逃出去。 他甚至心里升起了希望被警察捉去的愿望。 然而,杜丘还是迈出了哆哆嗦嗦的腿。 幸吉被害的惨状,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就这样逃跑,那么,自己就将在自己身上永世打上一个懦夫的烙印。 颤抖的双腿绵软无力。 他几乎是在爬着寻找能够上山的斜坡。 当他爬到山上,幸吉早已不见了,只有枪扔在那里。 旁边七零八落地扔着被撕碎的上衣和子弹带,上面沾满了鲜血。 草叶上也染上了斑斑血迹,形成一条血线,一直伸进树丛。 杜丘抬起枪,顿时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沸腾的热血奔流,充满着对金毛熊的仇恨。 他的耳朵又听见了声音,那声音就在附近,是一阵低低的哼叫声。 杜丘装上子弹,顺着那条血线追去。 其实用不着追,就在树丛后面的山坡上,金毛熊正叼着幸吉的脑袋。 幸吉的头、身、腿都被分开了。 金毛能的头上也沾满了血,点点滴落着。 它扔下幸吉的脑袋,直起身来。 幸吉的脑袋在地上轱辘地滚了几圈。 杜丘端枪走上前去,竟没有感到一丝恐怖。 他忘记了一切,连金毛熊张牙舞爪的吼叫都没听见。 他把枪口瞄准了它的鼻子。 金毛熊咆哮着,沾满鲜血的牙和嘴一片殷红。 对着那张血盆大口,杜丘放了一枪。 「当」的一声,金毛熊颓然而倒,眼睛和嘴里喷出了鲜血。 成了瞎子的金毛熊,又咆哮起来,吼声惊天动地。 杜丘重新新推上子弹。 金毛熊一边咆哮,一边用熊掌敲打着地面,张牙舞爪地朝杜丘爬来,地面展得咯咯做响。 杜丘对准它的额头又打一枪。 金毛熊立刻前额迸裂,一动不动了。 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从嘴里吐出一个血块,然后才死去。 那吐出来的,是幸吉的内脏。 内脏还在蠕动。 杜丘埋好幸吉和熊的尸体,已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在埋下的地方插上了树枝,然后回到小窝栅。 只好走了。 必须在大雪到来之前翻越日高山,找到一条逃跑的路。 他把幸吉留下的熏肉和熏鱼装进皮口袋,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从幸吉那里,已经对地形有了大致的了解,边找边走,还不至于过不去。 他决定把睡袋和村田枪也都带上。 他走出小窝棚,又回头看了看。 失去了主人的小窝棚,显得更加矮小了,好象要被即将来临的严冬压倒似的,孤零零地抛在那里,活像一出追踪剧演出结束后扔下的一个小道具。 先是幸吉追踪金毛熊,不久,金毛熊又进攻幸吉!而最后,逃亡者和追踪者又都双双死去。 杜丘忽然感到,这也许正是一种暗示。 矢村受伤了,而自己即使能从这里安然地越过日高山,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就是潜入了东京,不知道又要被那个影子似的人逼到哪一步。 漫漫途程,真要比远处那膜肪的山峦还要遥远而渺茫。 也许,也要象幸吉那样死掉。 但是,绝不能白死。 几年来一直躲避幸吉的金毛熊,会一反常态地扑向幸吉。 自己也一定要使那个影子般的人意识到这种恐怖。 这是杜丘从这段山林生活中得到的唯一启示。 要在那个影子般的人周围布满阴森的恐怖…象金毛熊逼近时那种无声的恐怖。 杜丘举起一只手向小窝棚告别,然后朝着隐约可见的日高山走去。 一只鹰凌空翱翔,犹如他的先导。 突然,他听到一阵声响。 杜丘跑进森林。 虽然声音还很远,但清楚地听出那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它通过地面传进耳鼓。 是熊?要不然就是警察。 如果是警察,自己跑进森林就平安无事了。 他藏起身观察着动静。 出现在池塘边的,是骑在马上的真由美。 她从马鞍上摘下来福枪,下了马,看看小窝棚,又转回来,站在池塘前面。 杜丘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