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祎觉得自己被拽进深海里去了。 其实他很想骂人,但目光触碰到对方那张英俊而讨厌的面孔时,还是没能开口。 ……他仅存的理智提醒他,毕竟、是顶头上司呢。 他咬牙,勉力压抑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声音,紧抓着程遇的肩膀,最终忍无可忍,崩溃地问: “……有意思吗?” 程遇居然脱了君子皮,他话语中笑意清晰可察,貌似温柔实则颇为无赖地回答:“有啊。” 桂祎无言以对,只能冷冷地瞧他。但实际上,这种威胁没半点用处,那东西仍然埋在他身体里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快感重复堆迭,太多了便成了另外的折磨。 程遇打量着桂祎面上难耐的神色,替他拨开打湿贴在颊边的一缕黑发。而桂祎眼眶通红,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他早就硬起来,桂祎探下手想要抚慰自己,动了两下,没感觉好些。 他混乱的脑子让他迫切想要得到解脱,于是他竟然故技重施,伸出指尖去碰对方硬热的性器。 程遇难得一愣,没想到这个在自己面前向来矜持又体面的人,居然真的能轻易臣服于情欲。 “做什么?” “……把它拿出去,”桂祎看着他,“然后……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桂祎被程遇压着,身后是对方的躯体,热烫的性器进入他。穴肉早被弄得柔软,被插入时却还是漫上来一阵猛烈的快感。 他手掌抵在墙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却没能让他离开冰凉的墙面。 乳尖被摩擦着慢慢挺立,传来的尽是让他战栗的酥麻。 瓷砖实在是太凉了,身后又是男人侵略的躯体,桂祎进退维谷,他再也压不下哭喘,声音又轻又低,听起来很可怜。 而他居然也当真很不合时宜地委屈起来。本来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他说:“我好冷。” 桂祎转过身想看程遇,此刻程遇掐着他的腰,顶撞他的动作停了一瞬,他便接着说:“我有点疼。” 他觉得自己在诉苦或是诘问,可惜脑子慢一拍,没反应过来此情此景这种行为有个别称叫作“撒娇”。 在这样本该针锋相对的场合率先示弱,不论是否是他的本意,都实在是有点犯规了。 程遇动作顿住。下一刻,他抱着桂祎转过身,同他面对面站着,哑声问:“难受吗?” 桂祎靠着他的力气才站得稳,只茫然地看着他,眨两下眼,后知后觉地“嗯”一声。 程遇叹息。 他扯过浴巾草草擦了下彼此潮湿的躯体,而后将桂祎抱起来走出浴室,把他放在休息间的床上,倾身覆压上去。 程遇吻上他,从嘴唇到锁骨,在那里端端正正地留下一枚吻痕。 与此同时,他再次进入桂祎。 床铺柔软,室内也暖和,桂祎再也没了诘问的条件,只能全然沉入这场性爱。 他仰着头,长发沾湿一片,本该也是凉的,却被他自己的体温暖得温热。 倒不难受,就是有点奇怪。头发蜿蜒着贴在他腰背上,一动作便如同蛇一般在皮肤上滑动。 触感滑腻,还有点痒。 程遇像是与他心有灵犀,替他将头发拢到身侧。 之后便是漫长的夜晚。 桂祎记不清自己神志不清时说了多少不应该的话,只发觉自己再次醒来时眼尾通红。 ……不晓得流了多少泪。 “你看,外面在下雪。”程遇牵着桂祎走到落地窗前,把他的手掌贴向玻璃,“这里不常下这么大的雪。” 桂祎面容被窗外雪光映得也像雪一般白。程遇看见他笑了下。 “是啊。 ……不常有这么大的雪。” 上一个下大雪的日子,程遇第一次见到桂祎。 那天他参加一场应酬,谈话后对方邀请一众人去了酒吧,程遇无心参与这种活动,奈何盛情难却。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们行过一小段昏暗的、下雪的路。走进室内,程遇脱了外衣,顺手掸了下雪。 雪片很快在温暖的室内融化蒸发。 程遇找了个角落躲清闲——左右他不出现也没人敢挑他毛病。他拿了杯酒慢慢啜饮,一抬眼目光却被光线最亮的地方吸引。 准确来说,是光下站着的一位青年。 对方长发高束,穿白衬衫配黑西裤,简单得有些初出茅庐的青春气,同身边人说话时气度却从容自若。 像服务生的打扮,但大约没人会把他当作服务生。 ……大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容貌,因为他舒展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或是微勾的嘴角。 程遇后知后觉那青年站在一张台球桌边。 他握着台球杆俯下身,发尾贴着肩膀垂下来,架在桌上的手指骨节修匀、苍白而漂亮。 程遇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