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毫不留情地将手抽走。 骤然脱手的瞬间,便也恩将仇报地,将这枚扳指占有。 初沅双手交握,将小小的黑玉扳指叠在手中,随后,轻轻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她记得他说。 等我。 于是,她等了将近三年。 又记得离别之时,他冷漠道出的最后一句话。 送她走。 然后,三年再未相见。 所以。 他到底是要她等? 还是,此生不复与她相见? 初沅抬眸望着上方的碧罗纱帐,随后,纤指轻压眼角,抚去那抹湿润。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找过他了呀。 可是,怎么办呢? 她找不到啊。 真的 真的找不到。 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临近天明之时,初沅终是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流萤也将熬好的冰糖雪梨汤重新温好,殿下来喝一些吧。滋阴润肺的。 初沅支起身子靠在床檐,秀气斯文地小口慢饮着。白釉瓷碗见底,她喉间的那阵灼痛也随之减退不少。 流萤,现在什么时辰了?初沅望着槛窗,忽而问道。 回殿下,已经辰时二刻了说着,流萤神情骤变,低声惊呼道,哎呀,我记得太子殿下昨日托人来信说,今天处理完公务,便会过来一趟。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会儿了吧! 太子李迳,是初沅的嫡亲兄长。 平日里,最是疼宠初沅。 初沅的这座公主府,便是由他千挑万选、亲自督工修成,借景山水,冬暖夏凉,兼有曲折委婉之美、空灵远逸之景。 整个长安城无一能比拟。 当年初沅回返宫苑,他甚至还不惜路途遥远,特意到中途接她,循序渐进地告知她的身世,用至亲间的血脉相连,慢慢卸下她的心防。 是和初沅相认的第一个亲人。 所以初沅对太子李迳这位兄长,也很是敬爱。 几乎就在流萤的话音落下之时,屋外便传来了一阵动静。 作者有话说: 曲折委婉之美、空灵远逸之景。《园冶》 我这个手速,双更可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第六十七章 来人并非太子, 而是谢贵妃之女,华阳公主幼珠。 她迈着短腿小跑绕过影壁,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小宦官, 殿下,您慢点, 慢点呀!小心别摔着了! 华阳梳着蝉髻, 上着杏粉襦衫,下着绿罗裙。珠圆玉润的一个小姑娘,忽然就像一阵风似的进了屋, 阿姐! 华阳侧坐在床沿, 倾身扑倒在初沅怀中,着急问道:阿姐, 我在宫里听说你病了,你现在有没有好一些呀? 大燕的公主及笄之后方可在宫外另立宅邸, 华阳今年不过十四, 还没到年纪,故而便常居于宫苑。 久未出宫,她难免有些迫不及待。下车以后,就一路跑了过来, 齐整的刘海被风吹成两绺,乱糟糟的。 初沅抬手捋顺她的碎发,唇角浮起浅淡笑意, 我没事的。 说着, 她凝眸望了眼门外, 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阿兄呢? 华阳这次能出宫, 完全是因为太子的在场。若非太子的出言相帮, 怕是她在殿前磨破了嘴皮子, 圣人也不见得会放她出宫。 因为圣人说:你个小丫头,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出宫是为了什么?你这哪是担心你阿姐的风寒,你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跑出去疯玩!你莫不是忘了你之前出宫,险些被拐子骗走的事儿? 一番话,让华阳哑口无言。 后来还是太子帮她解围,并保证到时候安全送她回宫,圣人这才松了口,准予她跟着太子同行。 但华阳并不打算将这段前情告知初沅。 她想了想,回道:原本阿兄是要和我一起过来的。但中途的时候,遇见有人聚众闹事,阿兄便让我先过来,自己下车主持公道去了。 主持公道?闻言,初沅颇是讶异。 按理说,聚众闹事自有里正处置,就算事情闹得严重了,那也还有京兆府和金吾卫怎么,也不该一国储君出场。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儿。 华阳尚且是天真不谙世事的豆蔻年华,对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思及离宫之前的所见所闻,她仰起小脑袋,静静瞧着近在咫尺的阿姐,良久,终是没忍住,别扭地问道:阿姐你,你是不是要嫁人了呀? 她这话一出,初沅便是禁不住的怔然。 尽管先前的千秋节上,圣人并没有挑明了直说,但其间的深意,却是昭然若揭。 好像阿耶是想开始为她择婿了。 初沅望着窗牖出神片刻,忽而噙笑垂眸,幼珠, 这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如今也只是有些相看的苗头罢了,究竟如何,还说不准呢。 华阳小声嘟囔道:前两天听母妃和皇后娘娘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