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沅忙是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肘。 她抬眸看他,声音落如轻羽:世子小心。 对上她澄澈的目光,谢言岐不经提了下唇角,索性将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庞延洪给你说过了吗?接下来要带我去哪儿?他俯身在她耳畔,忽而轻声笑道。 也不知是被他压着,还是他身上熏熏然的醇香酒气。 一时间,初沅的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脚踝也开始细微打颤。 她讷讷低声道:说、说过了,还请世子随我而来。 谢言岐看了看她佯作镇定的模样,稍稍直起身,道:那就带路吧。 这一趟,注定不是回碧桐院。 绕过台榭后的静谧湖泊,初沅便推开内室的门,扶他走了进去。 脚步踉跄的两人,几乎是一道跌入轻软榻间的。 初沅伏在谢言岐胸前,抬眸望他的眼神含羞带怯。 然后,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世子? 软糯的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茫然,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蛊惑。 谢言岐单手枕在脑后,而另一只手则扶在她腰间,他好整以暇地敛目睨她,眸中深色沉沉,眉梢小幅度地上抬了下,嗯? 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初沅的小手攀到他肩颈,整个人也借力朝他凑近了些。 她隔着咫尺的距离,柔声问道:世子可有摔到? 她的这句话,听来像在关切,可此时的一举一动,却无不是撩动着人的心弦。 谢言岐喉结微动,眸中醉意褪去,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探究。 良久,他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反问道:你说呢? 今晚到底不同于初次,他不会被药性所控,更没有在酒醉中迷离了意识。 他现在,很清醒。 面对这样一个神色清明的男人,初沅突然有些生怯。 她已经算计过他一次了。 她不知道,这人究竟对她是怎样的态度:是怜惜,还是责任? 今夜之后,她又会是怎样的归宿? 两人在沉默中四目相对。 初沅几乎要沉溺在他眼中。 她终是一寸一寸地凑近,将微凉柔软的唇,徐徐印在了他棱角分明的喉结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或许是摔到了的,因为,我都有些摔疼了,世子您会疼惜我吗? 作者有话说: 女鹅明天就可以离开啦~ 第三十一章 落在他喉间的吻轻如落羽, 一触即逝。 初沅从他的怀中慢慢抬起头来,看他。 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像是最澄澈的静湖,潋滟着温柔水光。 怯生生一望, 便无声无息地,勾住了他的心神, 和那份不为人道的怜悯。 放在她腰后的手不自觉收紧, 谢言岐喉结微动,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倘若今日赢的不是我,你也会这样问吗? 也会这样楚楚可怜地, 去求梁威的疼惜吗? 他笑得漫不经心, 迷离的醉意浮动在眉眼间,绻着一抹微醺的薄红, 当真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风流不羁。 但他垂着眼帘, 敛眸看她, 其间的神色却是晦暗不明,充斥着肆意的审视。 就像深渊中的暗流涌动,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吞噬淹没。 望见他眼中的揶揄探究之意, 初沅眼睫微颤,幅度极轻地,摇了下头。 世子就是世子, 又岂是旁人, 能相提并论的呢? 她说着, 抵在他月匈前的小手, 便无意识地用指尖画起圈来也不知是在宣泄她的无措, 还是在撩弄他的心弦。 细细软软的动作, 犹如掷于心湖的石子,泛起了一圈圈,难以自持的悸动。 似是被她的话取悦,谢言岐极轻,极肆意地笑了一声。 他握住她的肩膀,欺身而上,将作乱的小姑娘摁进了被褥中。 隔着咫尺的距离,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喉结一滑再滑,低哑的声音中,噙着几分戏谑笑意:那你还真是看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 随他话音的落下,初沅细白的手臂缓缓抬起,藤蔓般圈住了他脖颈。她仰首,樱唇凑近,在他嘴角落下轻柔一吻,低着嗓音道:但您却是初沅心中,垂怜渡我的神君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启启阖阖的檀唇便沿着他的下颚往下,带过一片酥酥的痕迹,时轻时重,若即若离。 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她呼吸掠过之处,谢言岐的那片皮肤,便也跟着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撑在她身侧的那条手臂青筋迭起,谢言岐仰起线条紧绷的下颚,从喉间逸出了一声,近乎沉闷的低笑。 他终是忍无可忍地攫住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和他直视。 四目相对之时,他捂住那双清澈剔透的明眸,俯首咬住了她唇角。 似是泄愤,又似是惩罚。 缱绻流连,一发不可收拾。 谢言岐知道。 他这是在,很清醒地沉沦。 影影绰绰的帐幔低垂,两人交颈相拥。 谢言岐垂下眼睑,一路望下去的目光灼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