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枝抓了下我的手,笑了笑。 我。一。直。在。找。娘。子。他在我手心写。 但。气。息。断。了。他又写。 我明白了,我和那个施术的人对峙的时候,对方的术法阻断了我的气息,九枝应该也很着急,不然他不会动手杀人。 我也握一握他的手,示意他可以安心了。 九枝没问我有疾的事,他大概也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拉紧缰绳,策马一路狂奔,有疾的马倒确实是匹好马,驮着三个人,还可以健步如飞。那十几名骑兵不敢拦我们,放我们轻松冲了过去。 很快,我和九枝就突出了包围,将惨烈的战场甩在身后。 我没在乱军里看到谢将军和云卿他们,估计他们已经活着出去了。 九枝!你能探到云卿的气息吗?我问。 九枝沉默片刻,往右前方一指。 我赶过去,没多久,就看见了云卿。她坐在马上,焦急地远望,看到我靠近,狂喜地挥着手。 谢将军和衔玉也在,不算他们三人,突围的玄衣军,还有四个。 有灵!我驰到他们身前,云卿跑过来,扶我下马,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说,但是有疾死了。 九枝抱下有疾的尸身,平放在地上。 云卿和衔玉睁大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是为了保护我,我说,一个人,力战十几名敌军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搭上我肩膀。 谢谢你带他回来,有灵。谢将军从后面走上来。 他神情淡然,看不出悲喜,目视有疾良久,单膝跪下去,拿衣袖为有疾拂去面上的血污。 我一时也说不出话,之前太过紧张,还觉不出,如今冷静下来,才感到心里一阵强过一阵的悲痛。 九枝忽然蹲下,对着谢将军用口型和手势表达了一番。 我看不懂。谢将军笑笑。 九枝说我替九枝解释,是他的过错,没有留下足够的气力应对意外,如果如果他留了几分力,有疾就不会死了 谢将军愣了愣,摇摇头。 你这样说,才是侮辱了有疾,他说,我玄衣军,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为大义,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人人之幸,若是要靠他人救护方能苟活,那就不是我认识的有疾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有灵,你救了有疾一命,有疾还了你一命,这便是他秉持的大义,只要你还活着,他走,也是昂首挺胸走的。 他最后看看有疾,脱下外袍,覆盖于有疾身上。 你先去地府等我。谢将军说。 言罢,他转身即走。 等等!我愕然,不安葬他么? 玄衣军以天地为葬,云卿平静地说,从不入土,但每个死去将士的名字,谢将军都记得。 每一个都记得? 我不知该说什么。 也没时间说了,身后远处传出一阵响动,一名玄衣军朝我身后指了指。将军,他们来了。 烟尘大作,敌军重又追了上来。 看来,余下的玄衣军,已经全数死难。 我们走。谢将军说。 走?走去哪儿? 我们只剩九人,还逃得掉么?就算逃掉,只靠九个人,还怎么入京城? 太多杂乱的念头,也想不清楚,我稀里糊涂,下意识去牵马。 但这一次,云卿没有跟上。 将军,我有一个想法。她忽然说。 谢将军不解地看她。 我们这样,想必是难以逃脱了,云卿说,我还有一计,虽不能保证一定有用,但至少,可以多一线生机。 谢将军点点头。听殿下的。 云卿转身面向我。有灵,我需要你和九枝帮我一把。 我与她对视,从她的神情里,我知道我可以相信她。 你说。我回应道。 一刻钟后。 百十个赤胆营骑军追到了这里,打头的先锋看看前方,忽然举起手,号令全军停下。 离他们不远,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浑无声息。 先锋很谨慎,不敢轻易靠近,指挥兵士们在十几步距离的位置待命。 他转向后,对军中一人耳语几句,这人随即下马而出,戒备着靠近,仔细观察一番地上情形,又快步跑回去。 骑军为他让出一条通路,队列中央,有一人端坐马上,姿势慵懒,怀里还揣着一只小兽,一遍遍抚摸着。 殿下!来人弯腰拱手。 是他们吗?这位殿下懒洋洋地问。 确认了,是他们。军士说。 都死了?殿下又问。 都死了,军士答,身上都有重伤,旁边还有几名我赤胆营的弟兄,许是舍命逃出后,在这里被几名弟兄追上,经历死战,同归于尽了。 殿下的手停了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