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平将手机放了下来。 “挂机,会被举报的。” 江晨提醒着他。 “你没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吗?” 周北平看着她。 “听到了。” “那阵阴风,听着很亲切。” 江晨笑了笑。 “然后?” 周北平等着她的下文。 “然后,有可能跟我是同类。” 江晨一脸认真道。 “你的意思是,玩猴子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周北平皱了皱眉。 江晨嗤笑了一声。 “难道你以为他还活着?或者仅仅是个恶作剧?” “那现在在玩的这个猴子……” 周北平指着手机屏幕的那个猴子。 那个依然还在打野抓人的猴子。 “说不定,我的那个同类,他跟那个玩家一样,也喜欢玩农药。” 江晨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还有獠牙。 “不好意思,到了晚上,就有点难以控制。” 江晨拿出一块砂石,就好像磨刀一样的磨着尖尖长长的獠牙。 可能是道行太低,也可能是实力不够,她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她的这般武器。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或许,这就是他们这种物种,见面时的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周北平也没有理会她。 他可以脑补出来。 一个与江晨类似的家伙,正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用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拿着手机,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 那般画面很美。 但他却不忍心看。 当然他也看不到。 “鱼,不要挂机,打完这一把,我就要走了。” 游戏界面又弹出了一行文字。 周北平看到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 拿起手机,继续开始玩。 虽然大龙没有拿下,但是他们这边已经发育起来了。 尤其重新连接的猴子,异常凶猛,在将对方一波团灭之后,直接登上了对面的高地。 结局已经出来了。 “谢谢大家的配合,我该走了。” 依然是文字。 周北平却快速打开了语音,在水晶彻底爆掉之前。 “猴子,我听口音,你应该也是滨海这边的吧?来我这,北海路……” 周北平急切的说了一句话。 报出了公司的地址。 最后,他深吸口气,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江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认为,他会来找你?”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刚才的猜测,是错的。” 周北平目光闪烁。 他感觉得到,玩游戏的,依旧是那个年轻人。 只是。 状态不同。 是的。 活着与死去,就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你不是说,你不想当老好人了吗?” “这次,又忍不住犯贱了?” 江晨看着他。 她之前可是一直听说,某些人一直自称是凡夫俗子,所以不想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这次不一样,它,在我面前杀人。” 周北平眼神冷冽。 人这一辈子,总为自己着想,未免活的太累。 费力不讨好就费力不讨好吧。 至少,他的良心,能感觉舒服一点。 时钟缓缓走动着,仿佛永不知疲倦。 夜已经深了。 “你说,他会来吗?” 江晨哈欠连天。 僵尸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他,应该是滨海本地人。” “不对,他就是滨海本地人!” 周北平刚说完第一句话,紧随其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用坚定的语气。 他想了起来,那个玩猴子的,是他的好友。 他们还是一个战队的。 同城战队。 而且今天周五,他们刚才打的,貌似是战队赛。 这般想着,周北平又打开了游戏。 一看历史战绩,之前玩的那盘,果然是战队赛。 好友列表,猴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状态栏显示的是“最近上线一小时前”。 虽然,这个最近上线,很可能会慢慢的,从一小时前,变成一天前,两天前,最终七天前。 “好吧,那你慢慢等吧,我要去睡了。” 江晨不愿奉陪了。 她站了起来。 可当她一抬头,神色一滞,紧随其后,便是又默默坐了下来。 “他来了。” 江晨的语气很轻。 似乎怕,惊扰了它。 周北平目光一动,慢慢转过头去。 “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然,怕是会产生心理阴影。” 江晨提醒着他。 可他已经看过去了。 看向了,公司门口。 在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 它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 或者说,好像那些只能摸索着走路的瞎子。 嘴角微抽,周北平的心头,涌上了一丝阴霾。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了,江晨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因为,它的头,不见了。 深吸口气。 “坐。” 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无头阴魂想要点头,不过很快意识到,它好像做不了这个动作。 它想答应一声。 但是说话,好像也说不出来。 周北平理解它的窘境。 走到它跟前,椅子放在它的身后。 它坐了下去。 虽然,它坐在那里,真的,令人很不舒服。 幸好周北平没有强迫症,否则,怕是要如坐针毡了。 “刚才玩猴子的,是你对吧?” “现在我问你答,是就举左手,不是就举右手。” 周北平反应过来,好像他们之间,连交流都成问题了。 所以也只好,用这种蠢笨的方法。 它举起了左手。 “发文字的也是你?” 继续左手。 “你的死,是不是意外?” 这次举得是右手。 不是意外? 虽然答案周北平早已想到,但见状,依然眉头一皱。 不是意外,那就是他杀了。 “杀你的,是人?” 又是右手。 不是人,那就是邪祟了。 “是鬼?还是僵尸?” 接连问出两个问题。 但它一只手都没有举。 “你也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次举起了左手。 它真的不知道。 它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你家在哪里?” 周北平又问。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它只能回答是还是不是。 “你问它,还不如问小白。” 江晨插了一句嘴。 “咝咝。” 盘在角落的小白,吐了吐红信子,表示赞同。 周北平也反应过来。 它来的时候,是留下了煞气的痕迹的。 煞气不浓,望气术也很难分辨,但是小白的感知很敏锐。 “最后一个问题。” “你刚才,是怎么还能,玩完那一把的?” 周北平看着它。 它一愣。 不过很快站起,摸索着将办公桌上的地球仪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