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太多,售票员忙着收钱,也没那个心力再分辨两人的父母有没有上车…… 终于,两人在夜色来临前到了隔壁城市。 隔壁城市比这个小县城要繁华一些,夜晚霓虹灯闪烁、不像村子里的夜晚那么寂静,城市的夜晚象征着夜生活的开始:街边亮着灯的店铺,来往逛街的行人,街边烤串的香味…… 饶是贺彪再聪明,十天半月也追不到这里来! “姐姐,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宋许意松了口气,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花掉了最后两块钱给自己和贺思语各买了一个肉包子。 这是这几年来两人吃得最好的食物了。 “姐姐,别怕,我们以后会有很多东西吃了……” 宋许意三两口吃完了包子,然而转头望去的时候贺思语的包子还剩了一大半。看着贺思语小口小口吃着包子似是担心很快吃完的模样,宋许意眼眶有些发热,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贺思语走进了一家摆着座机电话的店铺—— “爷爷,我们和爸爸妈妈走散了,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下警察叔叔……” …… 一小时后,宋许意和贺思语进了警察局。 宋许意说出了原主记忆深处那个城市以及父母的名字以及被拐卖的全部经历。 警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记忆和逻辑会这么清晰,心中的惊诧却在听到原身这些年的经历之后渐渐变成了疼惜…… 而不同于宋许意这边的顺畅,贺思语那边警察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 因为贺思语表现出来的抵触男人的情绪,警局特意给贺思语派了个女警,然而贺思语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警察,也听不懂警察的口音,一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最后女警不得不将宋许意叫了过来辅助…… 贺思语一直很沉默,宋许意刚开始问她她也只是‘嗯’地回复,直到宋许意握住贺思语的手,告诉贺思语“这个姨姨是能将贺彪关起来的人”之后,贺思语才配合地开了口,告诉了警察她的名字和年龄,以及这些年来所遭遇的一切苦痛: 贺思语的母亲不是病死的,是被贺彪活活打死的,贺彪推搡着贺思语的母亲的头砸到了锄头上,明明流了满地的血,村子里的人却一口咬定母亲是病死的…… 而在贺思语母亲死之前,早在贺思语五六岁的时候,贺彪已经试图打算骗着贺思语进房间和他一起睡。幸而贺思语的母亲因为吃过亏早早地对贺思语普及了性教育,贺思语并没让贺彪得逞,在贺彪触碰她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死死咬了贺彪的手臂…… 而自那以后,贺思语在母亲的叮嘱下开始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同样也迎来了贺彪的拳打脚踢,甚至十岁的时候,贺彪故意用开水烫伤了贺思语的左臂…… 贺思语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然而越是这种平静的讲述越让人觉得心酸: 她是已经没有了眼泪,还是已经彻底习惯了苦难,所以才会在讲述苦难的时候面不改色? …… 无论哪种可能,贺思语的经历都让人无比心疼。 为了验证贺思语的话,女警带着贺思语到了旁边房间里粗略查看了贺思语的身体,大部分女孩子十三岁都开始发育,然而无论是贺思语还是一旁的宋许意,两个人都瘦得皮包骨看起来只有八九岁一般…… 看了贺思语身上那些交错着的旧伤痕、以及左臂肩膀上被开水烫伤后留下的大疤,女警挪开视线走到窗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眼角的泪意。 “你们都很勇敢!” 女警转过身,垂头凝住贺思语的眼睛:“我们一定会将你的继父绳之以法!” 这个女孩之前对陌生人一直表现得极为抵触,直到另一个女孩告诉她“这个姨姨是能将贺彪关起来的人”之后,她才收敛起浑身的刺开始配合调查…… 女警知道这个女孩的愿望,而这原本便是自己的使命—— 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不管是深山还是海岛,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不能放过任何一桩罪恶! 公正公平,以法为据,惩奸除恶,保护弱者……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却也是必将到来的过程。 …… “她真是太苦了!我以后一定加倍要对她好……” 宋许意自听到贺思语的经历就开始抹眼泪,看到贺思语身上的伤疤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就连系统也在宋许意的脑海里不断叹息。 这天晚上两人是在警局度过的。 警察给宋许意父亲所在地的警察局去了电话,同时也开始根据宋许意提供的拐子的外貌特征开始寻找罪犯,并联系了隔壁市的警局调查村子里贺思语母亲的死亡问题…… 这两个女孩子在罪恶愚昧的村落里捅开了一片天,带着现代法制与公正的光洒了进来…… 处理完两人的事情之后已经到了半夜。 后半夜的时候女警用凳子拼出一张‘小床’, 让两个女孩睡在了上面。 这一天折腾下来,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宋许意早就觉得精疲力竭,睡意沉沉地涌上,宋许意谢过女警之后就躺在了凳子上,然而等了片刻,站着的贺思语却迟迟没有躺上来…… 宋许意望向贺思语,女孩瘦骨伶仃,一张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地大。她睁大着眼睛望着四周,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