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陈朝 夜空只有一轮勾月,还不甚明亮,繁星却是满天。 千秋节,宫中摆宴。陈朝的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大臣都参加了。 殿内一边舞姬载歌载舞歌舞,一边众人谈笑,几轮下来,天色已晚。 她叫伍月,是侍奉十六皇子的宫女,站了许久,腿早就酸透了。 蓝妃给皇上又倒上一杯酒,“今日王公都来了,九王爷却是到现在还不来。” 蓝妃蓝玉贞,拥有与名字完全不同的美艳脸庞,皇帝的宠妃。 皇上不屑的一笑,“大概又去哪里风流了,年轻人嘛。” 陈朝当今圣上拓跋禹,保养的极好,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还像而立之年。 安嫔轻摇扇子,“也该选个王妃了,老这么不着家怎么行。” “现在哪家的贵女敢嫁给他,朕可不想再被老臣追着烦。”他说的是事实,说罢,又继续看歌舞。两位妃嫔也不再多嘴,何必自找没趣。 十六皇子拓跋钧现在才五岁,坐了半日,也已经困乏了。眼皮打架,小身子摇摇晃晃的。 月儿让其偷偷的靠在自己身上打盹。 肖妃是拓跋钧的母妃,看见儿子这样,终于开口,“钧儿困得不行了呢。” 皇上这才注意到一边的皇子皇女,“小孩子还是早生歇息,回宫睡觉吧。” 说着拂拂手,示意月儿背他回去睡觉。 月儿赶紧替十六皇子扣头谢恩。 太监背起睡得迷糊的十六皇子,由月儿在前面引路。 殿外月色朦胧,月儿执灯走在前面。 她走的是最近的小路,拓跋钧实在困乏的厉害,还是尽早回去歇息才好。 拐了个弯,灯笼差点被一个人的匆忙打翻。 “谁?”吓了她一跳,还没看清楚,倒是闻到一阵香。淡淡的,很好闻,也很特别,似是男子用的香。 “你是哪宫宫女,这么不知礼数?” 灯笼映照出一张英气俊俏的脸,剑眉星目,薄唇挺鼻,头戴金冠,广袖罗纱衣上绣着金丝龙纹。 就算不认识他是谁,月儿也已经猜到此人必然是王爷身份。 “见过王爷,这是十六皇子。”她赶紧行礼,明明是对方走夜路不掌灯,怎么说成是她的不是。 “九皇叔~”趴在太监背上的拓跋钧似乎醒了,小声音撒着娇。 拓跋风走上前,摸摸拓跋钧的小脑袋。 “皇叔你回京啦~还来的这么晚,都不陪钧儿玩。”说着有些委屈。 “皇叔今天忙,下次一定早些进宫。”他低身子跟拓跋钧讲话。 “皇叔,礼物呢?” “在王府里呢,有点大,明天就送你宫里。”他笑起来,这孩子,总是贪玩,还好他没忘记。 “皇叔你还会出京当差吗,钧儿好想你?” “短时间内不会了,总得先歇歇。” 拓跋风瞟了一眼傻在一边的月儿,跟拓跋钧道别后就往宫宴方向走了。 等到拓跋风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拓跋钧是憋不住了。 “月儿,我皇叔是不是很好看?”他一脸坏笑。 “钧儿,你别逗我了。”刚刚差点把她撞个人仰马翻,帅不帅重要么? 私下底,他喜欢她叫他钧儿。叔叔性格差,侄子的性格也没多好。 “嘿嘿,不要害羞嘛~好多姐姐都说皇叔好看,连母妃都这么夸的,你不说他好看我才会奇怪哦。” 刚刚就一盏灯笼,哪里看得清,不过就从刚刚那一瞥来看,的确比当今皇上好看多了,而且他身量颇高,自己只能到他胸口。 “钧儿长得四分像肖妃娘娘,六分像皇上,将来肯定也要被小姑娘们追着跑的。” “被追着跑有什么意思?我喜欢打仗。” “九王爷是出去打仗的吗?” “不,皇叔在工部当差,这次大概去兴修水利吧。他这量年都在外面,逢年过节才回京一趟。” 月儿才被拨到拓跋钧身边一年,自然也就从未见过这位年轻王爷了。 “月儿,我肚子饿了。” “没有吃的。” “今日办宴,御膳房肯定有好吃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吃饱。” “月儿姐姐,钧儿饿死了,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这孩子卖萌真是一把手,眼睛泪汪汪的,无辜的像条小奶狗,月儿真是拿他没办法。 月儿拗不过拓跋钧,安置好他之后去御膳房给他找吃的,还好抄小路不是太远。 御膳房很忙,千秋宴似乎刚结束,粥是没有,不过御膳房总管给了她一些多下来的甜糕。 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拎着用油纸包好的甜糕。 走着走着,灯笼熄了,看来蜡烛用完了,哎,剩下的路她得摸黑走了。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不远处飘来一个声音。 很快一个黑色的影子离开了。 月儿慢慢的不敢靠前,只看见还剩一个黑影在缓缓向前走。 他走的路跟自己走的一样,但是却走得那么慢。 讨厌,甜糕还热乎着呢,钧儿要等急了。 她不敢贸然出现,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缓缓地跟在后面。 绕过藏书楼后面的小路,再穿过两个院子就能到毓庆宫了。 哎呀,那个人究竟要去哪里,怎么老走自己要走的路。 月儿闷着气,一点点的向前走,一个拐弯,突然被人一把钳制,嘴巴也被捂上了。 天啊,谁?! “哼!让你滚你不滚,居然还敢跟踪我,真是胆大包天啊!” 男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刚骂了一句,对方却很奇怪的……等等,为什么要亲她脖子?! 月儿挣扎着。 呜呜呜…… “没有……你、你弄错了……” 快被捂死的当口,终于挣扎出来,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嗯?你是那个……” 对方也发现认错人了,不过钳制她的手是丝毫没松开。 “既然这么巧,那么——”他轻笑了一声。 她被对方扛起,因为瞬间的身体倒置,脑子眩晕着,根本都没办法呼叫出声,只剩手脚本能的扑腾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那人快走几步,很快就进了什么屋子。 屋子里没点灯,但是对方很熟悉这里的一切,绕绕走走,又开合了几次门,她就被狠狠扔到软软的东西上。 “咳咳——你、你干嘛——”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晕头转向中连北都找不到了。 终于有了一点光,蜡烛被点亮,看见了一张几个时辰前刚刚见过的——拓跋风。 此时她终于看清他的长相了,此时他冷着脸,不知道笑起来是什么样的。 “九王爷,你——我——” “今天是你幸还是不幸呢?”他神色玩味。 月儿看看四周,屋子不大,却放着一张挺宽的桌子,桌案上堆着不少东西,墙边有衣架有书橱,看不到窗,这个屋子似乎就只有一道门能进出而已,而自己是被扔在一张塌上。 “王爷,你要干嘛?” 她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她不就是刚刚冒犯了他一下吗,他这就要杀人灭口? “真难受……今天就你吧!” 他脸色有些潮红,身上一股酒味。 手中拿着个小药瓶,从小药瓶里倒出半粒药丸——瞎子也看得出绝对不能吃啊。 她一边摇头一边向塌里侧躲,但是又怎么比得过他的力气。 鼻子一捏,趁她吸气的功夫,往她嘴里就是一塞,不由得她不吃下去。 月儿一边挣扎着要抠喉咙,却发现似乎已经吞下去了,那药也是厉害,入口即化,味道怪怪的。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慌得带起了哭腔。 “媚药。”他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