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清有些委屈,刚要过来,却遭到向珏厉声呵斥。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向珏整个人僵在原地,懊恼地闭上眼睛。 不对! 不可能! 他绝不可能爱上林逸,明明只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 他养着林逸,充其量就是饲主对宠物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面对别人,他满脑子都是林逸的脸! 混蛋! 向珏一拳打在墙上,吓坏李长清。 “先生,您还好吗?” 向珏恍然惊醒,沉默几秒,沉声道,“你走吧。” “是我让您不开心了吗?”李长清手足无措,不死心地又贴过来。 向珏失控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一把将人推远,签了张没填数额的支票扔到他身上。 “穿好衣服离开这。”向珏顿了顿,“以后也不要再和菲克联系了。” 李长清捏着支票,低声道谢,匆匆走了。 向珏坐在床沿,心底泛起隐秘的刺痛,随之而来是酸涩的甜蜜。 他从没有一个瞬间像现在这样,迫切想要看到林逸。 向珏回到别墅的时候,林逸已经睡了。 大概是药物作用,林逸睡得很沉,推门声和脚步声并没有将他惊醒。 向珏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暖光看着林逸清瘦的脸,一时间心情复杂。 繁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向珏终于找到这些天烦闷的根源。 他爱林逸。 也许他早就爱了,在过去和林逸相处的每个日夜,只是他不想承认。 当晚,向珏在房间里静默地坐了很久。 林逸时常清晨就醒,向珏怕他肚子饿,也跟着起早。 时隔短短一个晚上,再与林逸接触,向珏多了几分局促。 就像过去犯了错,他等候林逸宣判时的煎熬。 自那天向珏把他在车库关了一天,林逸回来后,总是喜欢躲在角落。 “逸哥。”向珏不顾林逸挣扎,握住他发凉的手,“跟我来。” 林逸摇头,扒着门槛不松手。 有向珏命令在先,二楼没有手下巡逻。 “乖,听话。” “我不想走。”林逸抱头蹲在地上。 向珏懊恼不已,蹲在他身边,耐心哄道,“不关小黑屋,我带你去餐厅吃早饭,你不饿吗?” “不饿。”林逸抗拒向珏触碰,抓到机会就往房间跑。 向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带到身前。 林逸大概是害怕他做什么,条件反射将胳膊挡在脸前。 林逸不可能永远待在卧室,向珏连哄带骗,态度半软不硬,将人拖去餐厅。 怕他不开心,向珏甚至提前将其他人清走。 饭后,向珏拉着林逸去了衣帽间。 先前向珏怕他逃跑,不许他穿衣服,后来回到卧室,李斯特偶尔来打吊瓶做检查,向珏给他准备过家居服。除此之外,林逸再没穿过别的。 向珏按照林逸过去的喜好挑了套舒适的运动装,更衣室里没人说话,只有衣料摩擦皮肤发出的窸窣响声。 “今天天气很好,过去你种在后院的玫瑰都开了。” 据他平时的观察,林逸喜欢晴天。 林逸不愿意和他讲话,向珏也没再逼他。 向珏牵着林逸的手走侧门离开别墅,进入后院。 火红色的玫瑰连成片,林逸神情闪烁,伸手摸了摸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逸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向珏紧张地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乞求。 林逸盯着眼前艳丽的玫瑰,抿着唇不说话。 向珏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欺欺人道,“你不反驳,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会对你好的。”向珏轻声说,“就像过去一样。” “卧室门以后都不锁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只要不离开这。”不离开我。 向珏站在林逸身旁语无伦次说了很多,停顿片刻,艰难开口,“对不起。” “你打我吧。”向珏抓着林逸的手往身上打。 林逸将手抽走,转身往屋里走,“我累了。” 向珏快步跟在他身后,“好,累了就回去。” 门没锁,林逸还是很少走出房间,经常站在落地窗前。 向珏怕林逸闷出病,只要不下雨,总会拉着他前庭后院来回地走。 也许是活动得多了,林逸精神逐渐变好,在李斯特的调理下慢慢长了些肉,整个人看起来健康不少。 在向珏看来,林逸最大的变化莫过于,不再过分抵触他的靠近。 除了不会对他笑,不主动和他讲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一晃到了秋天。 李斯特照常来给林逸做身体检查,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开时,林逸突然轻 声感叹,“阴天了。” 李斯特手指微顿,看向一旁的向珏。 向珏蹙眉,窗外分明是个艳阳天,万里无云。 “晚上会下雨吗?”林逸自言自语。 李斯特朝向珏微微摇头,转身走了。 “也许吧。”林逸仍有轻微的抑郁,向珏以为他心情低落,连忙转移话题,“既然天气不好,那我们今天下午就不出去了。最近新上了电影,吃饱饭我们一起看吧。” “嗯。” 过了好一会儿,林逸轻轻应了一声。 向珏鲜少得到回应,闻声喜形于色。 …… 看电影时,林逸眼睛亮晶晶的。 他在聚精会神看电影,向珏在偷偷看他。 晚上回到房间,林逸突然要洗澡。 向珏没有犹豫,马上去放水。 林逸头发一直没剪,两三个月长了不少,差不多快搭在肩膀。 洗头发时,泡沫不小心蹭到眼睛里。 林逸伸手去摸,手腕与脖颈的铁圈相碰,红灯亮起,他猛地被电,整个人抖了一下,发出痛苦的闷哼。 向珏小心冲掉林逸眼角的泡沫,犹豫片刻,指腹在铁圈上一抹。 “咔哒”一声,电子锁开了。 束缚感消失,林逸迫不及待摸了下脖子,眉目舒展几分。 向珏将他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了一把,疼痛难忍。 若非有这禁制,先前向珏根本关不住他。 后来林逸逃跑失败,生病以后几乎不怎么说话,更别说开口对他提要求。 林逸一直不说,向珏索性装傻,一直拖到现在。 洗完澡,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卧室的床上。 向珏仔细地林逸吹头发,房间里静悄悄,只有吹风机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吹风机一停,林逸突然抓住向珏的手。 向珏心跳徒然加快,林逸扭过头与他对视,软声问,“可不可以不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