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躺着,是站着,石溪生现在应该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逞强干笑着:“呵,呵呵,你说什么呢。” 尚司将手缩回被子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平静道:“再有下次……” 后头的话不用多说,石溪生就立马认错,诚惶诚恐地保证:“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尚司闭上了眼,酝酿睡意。 而石溪生的瞌睡虫,早就被赶光了,刚从悬崖边缘迈回来一脚,心有余悸。他屏气凝神,等尚司真的睡着,呼吸声匀速地响起,才敢闭上眼。 满脑子却止不住地想,什么时候被看出来的呢? 被泼那一下?提议回寝室换衣服那一下,让他干脆洗个澡那一下,还是拿出套来那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呢…… 最后悟到,是欲盖弥彰过了头,把寝室打扫得太过了。没有一个男大学生的寝室,会随时干净整洁得像等待领导来审查一样。 尚司第二天睡醒时,石溪生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爬下床,穿上石溪生叠好的衣服裤子,端起一旁的新水杯新牙刷去洗漱。 尚司看见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摸了摸,没干,又进去了。然后靠在门边,给石溪生发消息,听见桌上响起提示音,在插座上充电,拿起一看,备注是“boss”。 坐着等了一会儿,懒得等了,穿上鞋子准备回去。 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尚司不认识的陌生人。 四目相对,两两愣住。 那人“呃”了一声,退出去,看门牌,又进来,确认没走错。 上下打量尚司,看他身上的衣服很眼熟,豁然开朗,一脸暧昧又好奇地道:“哦,你是他……” 尚司冷漠地扫了一眼,不想听,抬腿要走。 却被那人一把拽住,他的声音还拔高了两度:“哎,我没……” 没什么?拽胳膊干什么?尚司极不耐烦。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了。石溪生拎着俩煎饼果子进来,看到眼前场景,愣了一下,立马跳过来,一个手刀劈开了俩人。 那人非要把话说完:“没别的意思。” 石溪生瞪着他的室友,一副要吵架的派头,语气很冲,“什么意思?” 室友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没,都说了没意思,你不听着了吗?” 石溪生侧过身,紧张兮兮地问尚司:“他和你说什么了?你们干什么呢?” 尚司还没说一个字,室友就又开口了。 “哎,你他妈别犯病。我刚回来,就问人是谁,没打他主意。” 犯病,什么病?主意,什么主意? 尚司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思索,然后抬脚走了。 石溪生疾步追上,喘着气,“你早餐没拿。” 尚司瞥了一眼,“不想吃了。” 石溪生火冒三丈:“我他妈一大早大老远跑去二食堂按你那一大串吩咐买的,你说不吃就不吃了?” 尚司点了点头:“不吃了。” 石溪生瞬间气焰全无,跟在旁边,小声地问:“你们聊什么了?” 尚司说:“没说话。” 石溪生不信:“那他拉你干嘛?” 尚司烦了:“你去问他,别来问我。” 石溪生一路跟着尚司的脚步,找到那辆昨天停在校园里的suv。尚司要上车,石溪生拦住了车门,沉默片刻,开口保证道:“我室友不会乱说话的,你别担心,没人会知道的。” 尚司点了点头,石溪生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手。尚司跳上车,将车窗降了下来。 “那是你那个常带女朋友回寝室的室友吗?” 石溪生犹豫了一下,最后如实回答:“不是。” 尚司又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们也在寝室里干过?厕所?床上?” 石溪生瞳孔骤缩,痛苦地摇头,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没有在寝室,还是没有干过?”尚司继续逼问。 石溪生闪烁其词:“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尚司冷笑了一声:“我和你也就是这种关系。”就开车走了。 身临其境的,看来不止是自己啊,难怪一语中的。 最好和聪明的爱侣实话实说,人也不见得会深究;但要是撒谎,让他自己挖下去,挖到地心第几层可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