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知道怎么做了?” 嚯,她爹爹双手分在她身边,撑着桌沿,困住她,问和她脑子里一样的话。 抱抱?亲亲?难道不是? 沈云深生怕爹爹反悔似的赶紧点头,“知道!” 咬唇偷笑转身就要来抱她爹爹,没成想被她爹爹眼疾手快抓住双腕。 沈云深不能动弹,委屈极了,可怜巴巴,噘着小嘴,“还不给抱抱亲亲么?” 沈清都盯着她,若有所待,良久,“谢经纶的诗,你跟帖跟得挺欢?” 额,爹爹真的看见了!还计较起来,沈云深心头一喜。 但天地良心,她就留了四个字,还是为了气他!哪有跟帖跟得欢? “就四个字来着……” 奈何她爹爹根本不接受这个解释,放下她的手,退到窗边,推开窗子,双眼淡淡看着下面,那意思是—— 你要是不跟个令我满意的帖,这道坎我就过不去。 怕了怕了,爹爹别扭起来,怎么像个小孩儿? 站在那词前,沈云深的脑袋歪过来歪过去,把它看了又看,然后提笔刷刷刷,完了,噔噔噔跑上楼去。 直往她爹爹怀里扑,把他精实的腰抱得紧紧的,“现在可以亲亲了么?” “你写了什么?” “包爹爹满意!” “那……给。”沈清都毫不犹豫,低首准准吻上去。 这张时时在他眼前招摇的小嘴呀,时时说出妖魅的话来诱惑他,吐纳撩人的气息来勾引他,惹得他日思夜想,辗转难忘,竟比他梦里的还要香甜、柔润、可口,他何如不索求更多。 手臂收紧,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唇瓣摩挲得更用力,舌头探得更深入,扫过她整齐细小的贝齿,勾弄着她柔软的丁香小舌,不放过小口中每一处。每一下触感都直抵心尖,拨动心弦,令他肝胆俱颤,这种感觉真好…… 沈云深不知情事,只本能地贪婪她爹爹的味道,淡淡的书墨清香,熟悉迷人。大胆吸吮着那陌生来袭的柔软舌头,它润如甘泉,能滋润着她莫名的渴意,也越激得她渴望而无措。 只随着她爹爹有样学样,沿舌探入他口中,小心舔舐他咬破的内唇,又淘气滑扫他的上颚,引她爹爹闷哼,她亦颤栗。待爹爹舌头搅回,又与他相勾缠。早心悸不已,难分难舍,却还是不够,踮起脚,仰着脸,让吻更稳更热烈,也妄图更深更入,要深到他喉头,进入他肺腑。 问沈云深跟的是什么? 她画了一对神似形不似的金童玉女! 等她爹爹验收时,只瞥一眼,便直直移开目光,红着脸走了。 嘿!她过关了! 从此,两人重新开始出双入对,虽不曾放肆,但风月悄悄变,变化在不经意间的眉尖眼尾、言谈举止中而不自知。 晏琴南初见他们说笑如常,已暗叹不好,有心冷眼细观,暗暗忖度,不消求证已心如明镜。 他虽没声张,自己也是按捺不住的,避开沈云深,邀出沈清都,此番规劝之心,已急于水火。 既成事实,这话已然好说不好听了。 晏琴南经几番斟酌措辞,几经番欲言又止,总算把话说出了来。 沈清都浅呷一口酒,洒然磊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晏琴南直眉瞪眼地“嘁”一声,意外到手握折扇“咯”一声敲在桌沿上。 他倒答得干脆坦白! “于你,她不是一般的淑女。” “于她,我亦不是一般的君子。” 这不正好么? “……” 他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时已仲夏,清风徐徐,夜花馥馥,沈清都和沈云深并坐在水榭,临水乘凉。 沈清都一臂硌在栏杆上,单手支着脑袋,看沈云深解九连环玩,一手执扇悠悠地给她扇风。 身后是月光拖亮的湖水,悄然地潋滟浮动,还有急繁却并不噪人的蛙声虫声,九连环的叮叮松松声,点缀得夜色更加意境幽清。 沈云深心灵手不巧,解了半天没解开。 沈清都看得失笑,伸手来取。 沈云深侧身护着九连环往肩窝一收,“我自己能。” 沈清都便收回手,复归之前的姿态,给她扇风,耐心看她白费力气。 重重一声咳,划然惊破夜色静好。 沈清都从容抬眼,在阶下负手而立,一脸怒容的,除了他哥哥沈清焯还有谁。 他们早就分府别居,这大晚上,这模样,来他这,为的事该不小啊。 “云深,先回房,大伯有事和爹爹商量。” “哦。” …… “吱呀”一下,房门还没有被完全推开,沈清都似感应到什么回头。 瘦瘦小小的沈云深拎着九连环,靠着柱子,安安静静地站在廊下,快被隐没不见,沈清都心头一软。 退回来,走过去,捞起手,“怎么没回房?” “你要不要听大伯的话?” “……” “我晓得,你是被我的狡辞说动的,大伯他说什么,定比我的正派上许多,他又是你唯一的兄长,你要是听他的……” “我要是听他的就怎么?” 沈云深低头拨弄着九连环,发出清清脆脆的声音,不看他,“也是常情。” “……哦。” 哦!他就这个态度? 幸好自己绝不是肯轻易如他意的人啊,嘟哝道,“不过,我终究还是要把你蛊惑过来的。” 素来行于云端之上的爹爹,一时向东天、向西天往来徘徊,没个定准。沈云深光想想就已经像看见了一场如在目前的好戏。 “呵呵……”沈清都低笑出声,走近几步,给她整了下一点儿也不凌乱的衣襟,仿佛看穿了她,“在云深眼里,爹爹是个游移不定、立场不稳、主见全无的人么?” 沈云深讶然抬头,猝不及防跌进了那双令人心窒的墨瞳里。 后知后觉出距离亲近,兼之低低沉沉的余音在耳,又逼迫地沈云深特别想躲开,想按住心口,想叫它别猛跳了。 沈清都把她的脸红心跳全看在眼里,却没打算放过她,又靠近些,抬手把她鬓边落下的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我是么?” 还来呐…… 人还是那人,还是轻轻淡淡的模样,怎么就能突然笼下铺天盖地压她一等的气势? 沈云深觉着自己快站不住了,结结巴巴,“好、好像不……” “嗯?” “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