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深紫被布兰奇叫了起来。 “你有一周没有去教堂了,深紫,懒惰是不好的,今天你必须得去了。” “嗯?”深紫透着眼睛看他,“……啊……还有这一回事……” 她从床上坐起来,“……那个,布兰奇,有件事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来着……我好像并不能信仰上帝的样子……” 在她的话语落下的那一瞬间,布兰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可是那天你不是亲口对我说你找到了信仰了吗?” 深紫回想了一下,“…呃……那是在说你啦,那时候我发现我爱上了你。觉得你就是我的信仰,而不是在说上帝。” “……你…” 布兰奇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他的面色明显沉了下来,深紫不安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久,转过身。 “……我不能成为你的信仰。你也不应该信仰我。” 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直到这一天过去,夜晚降临,深紫整个人都完全懵着。布兰奇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之后布兰奇回来了,只是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约翰。深紫吃惊地看着两人。说不出任何话。 “对不起,公主。” “我想清楚了,我觉得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是一个与我有着不同信仰,不同理想的人。” “请您今天就先离开吧。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冷静的时间。” “……我……我可以改信仰的……”深紫发出微弱的解释。 布兰奇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色,望向她,“……但您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是吗。” 深紫的脑子里没办法思考任何东西,“公主,回去吧。”约翰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了她,快速离开了房间。 她任由约翰把她抱回了旅店,威廉坐在窗栏前看着约翰把她放到床上。 “……公主,您该醒醒了。那个人与您并不合适。” “您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约翰说完,也离开了房间。 深紫感受着身下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柔软质感的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过了多久,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把戒指从手指上脱下来放进一个首饰盒子。然后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没有去主动打听牧师的消息,那个人也同样没有再联络过自己。 “就这么结束了?”她想,他把她赶了出来,但她好像也没办法对他有任何抱怨。 难道,又该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又过了几天,深紫才开始振作起来,她重新开始穿回漂亮精致的裙子,戴上首饰画了完整的妆容。 她坐在镶着软枕的椅子上,喝了一口厨师花心思炮制的红茶。威廉突然从房间外跑进来。 “公主。” 它以为深紫依然还会心情不好地躺在床上,却发现女孩已经穿着回了精致的样子一脸悠闲地喝着茶,就像他们还在皇宫里的模样一样。 “怎么了威廉。”深紫懒懒问道。 “……布兰奇牧师来了,他说想见你。” 青蛙看着女孩的表情,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会露出开心的表情,但她却皱了皱眉头,眼角露出些许哀伤。 “是吗。” 深紫放下茶杯,“让他过来吧。” 布兰奇进来了,数日不见,他像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色也不好。 布兰奇看着她,深紫变回了高贵的公主的样子。不再是和他一起生活时不施妆容的邻家女孩。 “…还是这样的装扮适合您。” “是吗……” 深紫看着他,“…你要离开这里了,对吗?” “…您猜到了。” “当然。”深紫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你追求信仰的脚步的,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该走了。” “我的确是来向您告别。” 他拿出了戒指,深紫摇摇头,“…没有关系,我不是教徒,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并不算结过婚。对于我的一切你都不需要自责,都是我的错,我骗了你。上帝不会怪你的,这戒指就当作我们两的离别礼物吧。” 布兰奇没有说什么,他眼神复杂地向她低头鞠了个躬,“看到您能恢复原来的状态,我很高兴。” “我为我伤害到您而感到万分抱歉。但是,我并不是适合你的人,我们分开是正确的。” 他转过身,“再见了,公主。” 待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深紫看着那合上的门,喃喃道,“…我知道。” 深紫在第二天也离开了这个小镇,回了王宫。 父母对她的归来欣喜不已,姐姐们也拉着她的脸说,“怎么才过了这点时间就瘦成小猴子了。” 深紫嬉笑着躲过姐姐们的骚扰,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觉得她一定是找到了些什么的。连往日看到就厌烦的姐姐姐夫们的脸蛋一个个都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她在王宫过了一段往日清闲的贵族生活,期间还学了不少东西,她想着自己已经长大了,该学习一下能够帮上父亲治理国家的本领了。 那面神奇的镜子也被她放到了抽屉里,没再打开过。 后来,大约过了几个月,深冬来临了。 她坐在摇椅上看着书,一旁的火炉吹出一阵阵温暖的风。 “叩叩叩” 突然深紫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吧。” 来人是许久未见的约翰,他依然一身铠甲,走路生风的英挺冷酷模样,到她面前镇定自若地点头问好。 “好久不见了啊,公爵。有什么事吗?” “好久不见,深紫公主。” 年轻的公爵坐在了她一旁的椅子上。 “?怎么了,你的脸看起来好严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 “您还记得布兰奇牧师吧。” “…当然了。” “在那位牧师离开后,我找人一直跟着他。” “…呃…您怎么还做这种事啊……” “那位牧师离开了那个镇上后,又去了其他周围好些邻镇,但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停留超过一周。只是逐渐的,我的手下发现他几乎不吃不喝,住在透着寒风的屋子里,身体也开始虚弱到无法走动,就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去劝他。” “……但,牧师认出了来人是王宫侍卫后,他写了封信想让那人转交给您……您,想看吗?” 深紫用手紧紧抓住了桌布,“拿过来。” 约翰拿出了一个信封,深紫接下来,这是王宫的信封,应该是约翰之后套上去的吧。她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折在一起皱巴巴的纸,慢慢打开。 “抛弃了您是我一生的遗憾。但会选择和您在一起也是我终生最大的错误。离开了您以后我发现自己无法再救赎别人,我大概已经完全失去上帝的怜悯了,我已经听不到上帝和天使的声音,我想,我最终还是失去了进入天堂的资格了吧,这大概是因为抛下了您而得到的惩罚。我认罪了。我会凄惨地离开这个世间,但您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写这封信给您,是因为如今的我只有一个遗愿,在您漫长的人生路上,哪怕携带的只是残缺模糊的回忆的一角也好,请您不要忘记我” 信的后半段字体已经非常歪扭,连墨水都有些干涸。 深紫折好了信,让约翰从一旁拿来一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只不怎么配得上盒子精致程度的朴素戒指。她把信也放了进去。 深紫将盒子交给了约翰,“请您出门的时候,帮我埋在这附近的土里吧。” 约翰接过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注意深紫的表情。 “……公主。” “…布兰奇牧师,他没有接受我们的帮助。他去世了。” “我已经找人好好安葬了他。但您是那个应该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生活的人。请忘记他继续往前进吧。” 一会儿,深紫才向他露出淡淡的微笑,“谢谢您的关心。您请放心,我会很好的。” 约翰看着她,他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无法道明的神色。 约翰看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他拿掉了头盔,放在一边,伸出手握住了深紫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这吻只停留了片刻。约翰很快放开她,摆出郑重的表情。 “请问,我可以吗?深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