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公主这么说,我没娶北方佳丽还真是失策了。」澧磊不避讳地与她打情 骂俏。 兰融坐在另一侧,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 「这当真是你没眼光了。瞧,这是什么你可知道?」敏敏由腰袋内掏出一颗 以红锦布包裹住的明珠。 「恕我孤陋寡闻。」澧磊露出洒脱的笑容。 「这东西可珍贵了,它具有驻颜美容之效,只要每天拿它来泡茶喝,还可以 延年益寿。我瞧你那位新娘子还真是需要这么颗明珠保养容颜,否则……啧,我 保证你过不了多久便会移情别恋。」敏敏笑容灿烂,眸底尽是挑衅鄙夷之色。 「我娘子这等庸姿俗粉怎能与公主相比呢?」他无情地当着兰融的面与敏敏 眉来眼去,并拿她的容貌当笑柄。 「磊儿!你太放肆了!」王爷看不过去,出声喝止。 「阿玛,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请您别扫兴。」澧磊的几句话压回了王爷的 责备,仪禄王爷一家人不禁为兰融心生悲叹。 兰融勉强压下苦涩复杂的情绪,努力封锁住自己的双耳,不愿再去听那些伤 害她极深的话语。 不知道还要熬多久,这场磨人的酒宴才能结束,而澧磊才不会再凌迟她已伤 痕累累的心。 筵席一直持续至亥时才告结束,此时贺客们多已离席回府,仅剩下借酒装疯 的敏敏始终不肯告辞。 「公主,你喝醉了,我派轿送你回去。」兰融好意地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差点儿被她给压倒。 「不,我今晚不回去了。」 她跋扈地推开兰融,使她一个踉跄撞上身后的红柱。兰融后脑一阵剧痛,霎 时间只觉头昏目眩。 「你没事吧?我看看。」敏敏虚情假意地靠近她,趁她不注意时塞了样东西 在她衣襟内。 「我没事。」兰融抚着后脑勺甩甩头,力持清醒。 「澧磊呢?我要他送我回去。」敏敏无理取闹地要求。 「他正在门外送客,待会儿就进来。」她当真已无力再与敏敏纠缠下去了, 刚刚那一撞令她头疼欲裂。 「什么事?」澧磊沉郁的嗓音在她俩身后漫开。 「公主吵着要你送她回宫,你就送送她吧!」兰融皱着眉回答。几乎无法再 忍受后脑的疼痛。她是该回房歇着了。 澧磊眉锁眼沉,敏感如枭鹰的视线紧紧盯着她良久,末了,以一种讥诮的语 气说:「你就那么放心在这深夜里,让我与这位美丽动人的佳人一块儿出府?」 「我……只是请你送送客人。」兰融不懂,她的依顺又惹他不高兴了? 敏敏撒娇地靠上了澧磊的身,「你娘子都不生气,你怕什么嘛!」 「你说我怕?得了吧!咱们走。」 澧磊才刚旋过轮椅,敏敏突然尖叫:「哎呀,不得了了!我的明珠不见了, 那颗父王赐给我的养颜明珠居然被偷了!」 他回首,静待她的下一步反应。 兰融好心地帮忙寻着,「不可能被偷的,或许是掉哪儿去了。」 「一定是被偷的,说不定就是你!」敏敏眼底闪过一丝诡笑,算计的神采明 明白白地挂在瞳中。 「我……我没有!」兰融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控吓慌了。 「别狡辩!我搜了就知道。」敏敏原有的醉意尽散,转以锋利尖锐的语调控 诉着。她以蛮力擒住兰融,毫不客气地就往她前襟探去,搜出那只红锦袋。「哈, 你无话可说了吧?你这个没父母教养的小偷!」 「不是,我没有……」兰融求救地看向澧磊,却只见他双手环于胸前。好整 以暇地撇唇凝笑,根本不想帮她解困。 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冷冷地逼视着她,似乎也同敏敏一般认定她是个偷儿。 「你这个小偷!」敏敏见澧磊不袒护兰融,更加肆无忌惮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事我要是宣扬出去,你还有脸见人吗?」 兰融的心拧成一团,十指紧紧嵌入掌心。她眸里泛着泪雾,「澧磊,相信我。 我真的没偷,我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要相信我,我没——」 他面无表情地截掉她悲凄的话语。「你求我,跪下来哀求我,这样我或许可 以请公主放你一马。」 「你……」兰融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他的每句话都狠狠地灼痛她的身心,那 冰冷的眸光更是令她肝肠寸断。 「不求?那我也没法子了。谁要你手痒,怪不得别人!」澧磊的幽黯黑瞳内 闪着无情的光芒,那字字冷酷的控诉仿佛要将软弱的兰融逼上绝境。 「我真的没偷!信不信由你!」她撕心裂肺地大吼。 「澧磊,你看她还死鸭子嘴硬。咱们不给她一点儿教训,她是不会听话的。」 敏敏如丝的媚眼对他轻轻一抛,似乎不将兰融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绝不罢休。 他俩接连而来的指控,攻击得兰融几近崩溃。自嫁进瞿玉王府后,为何她连 一刻的平顺也求不到?澧磊对她的苛责她尚能忍受,但他向着敏敏公主,漠视她 的辩解,教她情何以堪? 难道他当真要逼她走上绝路?她绝望地瞥向他。 澧磊脸色一凛,「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你既然不愿拉下脸求我,我又何需 为你说话?」他滑动轮轴趋向她,长臂一伸,轻触她柔嫩和粉颊。「一个人的长 相不重要,但行为操守就该注意检点了。」 兰融不语,只是两眼空洞地杵在原地。 「融儿,你何必呢?不过开口向为夫的撒娇几句,你也不愿意?如果换成了 富云,你是不是早就飞奔至他怀中软声相求呢?」 他颀长的身躯故意靠近她,唇正好在她胸口正前方停顿,不怀好意地抚触轻 碰,企图勾起她的颤动。 「富云」二字令兰融如遭雷击。她不要承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冷着声音回答。 「不懂吗?就像刚才,你不是迫不及待地倚在他怀里重温旧梦了?」 他邪恶的手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当着敏敏的面衔住她的耳垂,以只有她听得 见的魅语喃喃轻诉。 「我只是不小心摔着——」 「住口!你这个小女人除了会狡辩外,还会什么?」他眉宇间流泄着一抹阴 冷,螫伤了她的双眼。 「好,随你怎么说。」她以被冻伤的声调说道。 他冷硬的眸子倏而转炽,「你的意思是默认了?」 她眼中刻上一道深深的伤痕,不再多作解释,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与他脸 上的冷酷对峙。 敏敏受不了他们互相凝望的模样,娇嗔地开口喧闹:「澧磊,我不管啦!你 要替人家作主,不可以偏袒她,否则我立即回宫将这事禀明皇上,让她一辈子在 京里抬不起头来。」 她以一种优美的姿态贴近澧磊,媚眼挑勾,圆臀还不时轻触他的大腿,意欲 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 传闻澧磊自伤后便不良于行,今日见他男子气魄未有稍减,她倒想试试他是 不是真的丧失了男人的欲望。 他微漾邪笑,索性推开兰融引她入怀,紧紧圈住她的腰,「公主这般挑情, 若不是在下已娶妻,定不放过你。」 「男人不就三妻四妾嘛!我不会介意的。」她大胆表示,玉手更是在他颈侧 抚摸试探。 她的目的为何,澧磊岂有不知的道理。「但若要委屈公主来妾,我实在于心 不忍。」他狂野一笑,露出邪魔般的魅力。 「那何不贬她为妾?」她含醉带媚地勾引着。 「这倒是个好法子啊!」他不置可否,阴鸷的眼神与唇角的冷漠相得益彰地 衬托出他的浪子本色。 兰融闻言不禁摇摇欲坠。难道她毫无所求的付出,得到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是啊,你好好考虑,我绝不比她差的。」敏敏笑睇着她的软弱。 「我会考虑的。那现在呢?夜深露重,公主该不会要待在这儿数落她一晚吧? 若是你着了凉,我可会舍不得呀!」他夹带着暧昧言语,轻轻将敏敏送离身,转 了个圈凝视着躲在身后的兰融。 「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求我吧!只要她跪地求我,我就铙了她的偷窃恶行。」 敏敏大放厥词,以为这里和罗俐国一样,凡事都得由她操纵。 「融儿,你听见没有?还不快向敏敏求情,或许她宽宏大量,会原谅你的行 径。」他故作的亲昵爱语刺痛了她的耳,也炙疼了她的心。 「是啊!只要你跪在我面前恳求我,我便网开一面,原谅你这个贵族贼。」 敏敏早已听说兰融父母双亡,亦无兄长,孤零零一个人投奔仪禄王府。这种依附 于人的累赘居然还乘机做了澧磊的少福晋!真是忝不知耻! 兰融精疲力竭,已无力再为自己辩解。她瘫靠在柱上,低声泣诉着心中的委 屈。「我不……不是贼,澧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的脆弱让澧磊阴郁的眼神闪烁了下,他半合上眼,强迫自己狠下心忽略掉 她满脸的悲切。 「何苦硬要我相信你呢?在这种人赃俱获的情况下,教我如何替你说话?你 的狡辩只会让自己更流于无耻的地步,何不干脆认了,照公主的意思向她认个错。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妻子,我想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放过你的。反正这里又没 别人,何必怕丢脸?」 澧磊说的每个字都像尖刀般扎进她的胸口。兰融已无法动弹,也分不清眼前 的雾影是泪水,抑或被疼痛所逼出的汗;她感觉不到血液是流尽了还是凝滞不动, 只听得见那干涸的心龟裂的声音。 「我不会求……求任何人。」她颤着唇,艰涩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这个女人,可知再嘴硬的下场?」澧磊蹙眉,提醒她后果。 他本欲抱着冷漠从容的态度看好戏,但她惨白的唇,无神的眼,嬴弱的姿容, 一再刺激着他的决心。 然而他又软不下心为她说情,只能劝她别再固执。 「你不过是要让我生不如死吧?」痛心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他不发一语,湛深垢眸光紧锁着她顽抗的眼神,微扬的唇角透露出几许玩味。 「生不如死?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公主就让你生不如死!」敏敏见四下 无人,澧磊又站在自己这边,便借着三分酒胆解下系在腰间的鞭索,往兰融身上 狠狠挥去! 澧磊大惊失色,在她挥出第二鞭前及时出手拽住鞭索。他沉声喝道:「公主, 你逾权了!」 「我这是替你教训她。」她仍不知收敛。 那鞭打得兰融疼入骨髓。她昏昏欲厥,只记得自己绝不能在他俩面前求铙。 她没错,死都不向他们认错! 在意识褪失的那一刻,她嘴畔露出了笑容……她终于解脱了! 见她倒地,澧磊双目瞠圆,惊不可抑地大喊:「兰融!」 「你何必那么紧张?她不过是装死罢了!」见他一脸愠色,敏敏不由得有些 胆怯。 「刚才是谁将她推撞在红柱上,又是谁将东西塞进她衣襟内,我想你该比我 更清楚才是。」他俯身勾起兰融瘫软如绵的身子,紧抱着她飞快转轮轴疾驰回房, 「我会请贝总管送你回去。」 敏敏愣在当场。他既已知晓实情,为何又要加入她陷害兰融的戏码中?若他 心中没有兰融,那么他的惊怵之色又该如何解释? 澧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第六章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兰融后脑剧疼,胸前更是热辣刺痛。她纠结着眉,梦中全是澧磊嗜血仇视的 眸光,及散不去的嫌恶之意。 好疼……她的身心仿若无一处完整如初。谁来救救她,帮助她脱离苦海? 「阿玛……额娘……」她呻吟着,却无人回应。 一道凉沁突然拂上她胸前,让她顿觉舒服许多。兰融不由得轻喟一声。 「舒服吧?」 澧磊浑厚低沉的声音窜进好脑海,让她猛地一惊,倏然睁开双眼。 「别妄动!你伤得很重。」澧磊的脸色是沉重的,口气却不含怜惜。 「伤……」她凝神一想,却激发了后脑的疼痛,忍不住眉头一紧。 「你后脑肿得厉害,我说了,别动。」他的眼神深幽,看不出心思,亦猜不 透企图。 经他一提,兰融渐渐想起敏敏的那一鞭,以及他俩连成一气的嘲讽与讥笑。 她的眸蓦然镌上愁郁和哀凄,神情悲苦。 澧磊看着她无彩的容颜,狭长的眼眸掠过一丝怜惜。他不发一语,将手中的 冰清驱伤膏轻轻抹在她雪白胸前的鞭痕上。 兰融这才察觉自己的衣衫不整,她想遮住身子,却找不到可以蔽体的东西。 「你身子的每一寸我都清清楚楚,哪儿是敏感带我也了若指掌,何必再害臊 呢?」澧磊勾起浅笑,鸷冷的眼紧紧锁住她水灵双瞳。 兰融耳根一热,两颊立即覆上嫣红。她双手遮在胸前,躲避他肆笑的眼神, 「既然在你眼里我只是企贼,又何需为我上药?你走吧!」 「即使是贼,也依然是我妻子,我能视而不见吗?你不怕身上的伤疤不褪, 会坏了我的兴致?」他露出放荡的邪笑。 「那最好。」反正她在澧磊心中什么也不是,不如让他对自己视而不见,好 换取日后的平静生活。 「我就不信富云和你燕好时受得了这么丑恶的疤痕!」她无所谓的淡漠激发 了他的愤恨,他冷着脸孔对她恣意嘲谑,深幽的乌瞳反映也她受伤的眸。 「你还要伤我几次才肯罢休?」她无意再向他解释。反正他已根深蒂固地认 定她的罪状,辩解又有何用? 他阴阴一 笑,刻意拉长声调。「永——无——止——尽。」 她的芳心倏然被涌上的酸楚吞没,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为什么?难道我的 自愿付出,得到的只是羞辱与侮慢。」 他拿出置于身旁的白布,拨开她覆胸的手,在伤处缠上。待包扎妥当后,他 才徐言:「不为什么,因为我恨你。」 话才说完,他倏然伸指捏住她露在白布外的乳头,吐舌轻舐那瑰丽的蕊瓣, 恣意亵玩。 兰融闭上眼,双掌只在他胸前抗拒他的肆意欺近;她想忽略他的挑逗,但生 理的反应却与意念背道而驰。 「你总是如此,明明喜欢,却要假意矜持,何必呢?」澧磊伏上她身,轻舔 细啮,细碎的吻落在花蕊上。 他的动作缠绵而痴狂,一反以往的矜淡与漠然,双手托住她的臀细细捏揉, 企图揉入欲火,让她燃烧。 「喜欢我这么对你吗?」他的嗓音低嘎喑痖,眸中火光飞扬。 「你打……打算撤下正室吗?」她抖着声,不答反问。如果他对她毫无情爱。 她不会再继续留下作践自己。 「看你罗!」他的唇继续下攻,逗留在她小巧的肚脐眼上。 兰融一阵痉挛,轻逸出失魂的吟哦。 「你……你的意思……」她试图问清楚,却被撩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不规矩地撩起她罗裙,掀至小腹上,邪恶的右手伸进她亵裤内磨蹭着她的 隐私的处女地带。「如果学着听话些,我便会为你保留下来。」 他邪魅的深瞳泛出幽光,定驻在她意乱情迷的娇颜上。霍然,他用力拉下她 的亵裤,俯身在她两腿间,以唇缓缓厮磨那寸引人遐思的柔软处。 「瞧你,都涨红了——」他略勾唇角,暧昧地舔着舌,双眼罩上火红的欲焰, 脸上更有着强力隐忍的情绪。 兰融如被慑住般动弹不得,血液沸腾不休。 「你信我……没偷东西吗?」她好热,身子都快被一种说不出的焦灼给焚尽 了。 「我都看见了。」他浮起一丝稍纵即逝的痛苦表情。该死!他该要了她,却 为了折磨她而苦了自己! 「什么?你——」 他深蹙剑眉,再一次以狂野的深吻掠取她的柔唇,封锁她微弱的抗议声。 兰融的小手压住他继续进犯的大掌,「为什么要故意冤枉我?」 澧磊吞下了她的低泣声,以一种甜如蜜的语调说:「别吵,我不是要你听话, 要你学乘吗?」 「可是……」 「你的话还真多。」他贪恋地继续抚触着她,长指再一次攻陷她的紧窒。他 要以激狂的手法逼她停止询问,因为她的每句探问都像在试炼他的良心,让他不 好过。 澧磊的手与唇不断地对她进攻掠取,毫无止尽的需索,企图将体内那股紧绷 的压力全发泄在她身上。 兰融在他的强势凌夺下,灵魂逐渐远离躯壳,她热血澎湃,心神动荡,「我 ……」 他的黑瞳显得浓浊采邃,哑着嗓子说:「你果真是个外表故作冷漠,里头却 热情如火的小女人哪!」说罢,他加快了动作,将兰融带到欲望的颠峰。 「澧磊——」一声娇吟再次证明她逃不开他所编织的情欲之网;他的施予所 带给她的快感如遭电击般剧烈。 他粗嘎地喃喃低语:「你这小东西,可知为了让你得到快乐却苦了我?」 「呃?」她似乎不懂。 澧磊邪邪一笑,勾起她的下颔。「不明白吗?我也是有欲求的。」 兰融闻言不由得面红耳赤,「你不是……不是……」她想表达他受了伤的事 实,却不知如何启齿。 他突地大笑,替她把话说完。「我不是下半身废了,不能人道了,怎还会有 欲望是不?」 她垂首,避闪他噬人的目光。 澧磊止住笑,邪邪端睨她脸上的红潮,忽而埋首在她白皙的颈窝细细嚼啃。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的秘密尚不能泄露,他要等待时机,等富云对他松懈戒备的那一刻,便是 他予以还击的时候! 而兰融也将尝到被人弃若敝屣的滋味。不过在那之前,他会完全得到她,让 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富云还要她这残花败柳。 兰融又打了哆嗦。她并没忘记稍早之前他对自己的讥嘲与鄙夷。 为何他明知她是清白的,还要连同敏敏公主一块儿冤枉她,让她百口莫辩, 尝尽忧急攻心之苦? 她躲开他唇舌的再次掠取,目光莹然地看 着他。「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和敏敏 公主一块儿欺负我?」 「因为我高兴,因为我讨厌你。」他狠下心说着违心之论。 他话中的恶意深深裹住了她。兰融低头抱紧自己,企图得到一丝温暖的感受; 但除了冰冷之外,还是冰冷。 澧磊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惨白的面容,嘴角又勾出一道嗜血冷笑。「你难道 不清楚敏敏她那张脸蛋有多么赏心悦目吗?你和她根本没得比,用不着装出这副 小媳妇的委屈模样,没人会心疼的。」 她揪着心问道:「错就错在我不知廉耻,自愿嫁给你了,是不是?」 原来,自己这么做根本得不到他的怜惜。 她对不起阿玛,额娘,若他们地下有知,一定会为她心疼,骂她傻气。为了 一个不爱自己,甚至鄙视自己的男人付出身心,值得吗? 「你……休了我吧!」 「你要我受众人辱骂吗?」他扬起浓眉,阴郁地指控她。 她以为他会这么简单就放她走?这小格格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不入流了。 在他尚未玩够她的身体与伤够她的心之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兰融移挪至床角,紧紧拽着被角遮住身子,不让他再次碰触。 他探过身子,阻止她的动作。「你以为自己逃得了?」 「我知道逃不了。如果死呢?」她突然心生了断的念头,不假思索便冲口而 出。 「你休想!」澧磊的呼吸陡得变得急促,不懂为何在听见「死」这个字时, 心跳竟会顿失规律。 她居然敢以死要胁! 「你没道理。」泪不知何时又溢出眼眶,她软弱地抗议。 澧磊努力将自己脱轨的感觉压抑下来,换上一个慵懒且令人屏息的笑容, 「我就是这么没道理,你后悔吗?」 兰融不语,直直盯着他的眼。 他的嗓音柔得宛若天鹅绒,说出的话语却无比残忍,「告诉你,自你嫁进瞿 玉硕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已没有自己,也丧失了后悔的权利。」 她抖瑟地蜷起身子,阵阵抽搐。 澧磊冷不防地压住她,抽开她掩身的薄被,让她裸露的肌肤紧紧贴住自己。 他沙哑的呢喃,眸光阴阴恻恻,「你等着,等我厌了你,烦了你的那天,就 是你解脱的时候。」 残忍的手再次驾驭了她的身子,这次他不带柔情,全是恨意的宣泄。 *** 大清王朝的宫廷设计果真不同凡响,九曲桥和柳树廊连贯七十二院,花光柳 影,蝶乱蜂鸣,景色美不胜收。 富云在教练场上提气运功,锻炼自己的身手。那晚澧磊含恨的眸光让他放心 不下,他得加强自己的功夫,有备无患。 「十一阿哥,你在练功啊?想不到你功夫不错嘛!」敏敏无聊地闲逛到这儿, 不意竟瞧见他练武的情景。 「是你啊,公主。」富云潇洒一笑,俊美的脸庞因运动而漾起红晕,更显现 出他过分的漂亮。 「是啊,我无聊透了,所以四处逛逛。本来想去见澧磊贝勒。但他总是推说 忙这忙那的,真没意思!」敏敏噘着红唇娇嗔道。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央求起 富云。「你不是和他交情匪浅吗?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这……」富云表情一窒,连忙以笑掩饰自己的惶乱,「澧磊自从受伤后就 不太愿意见我,可能是心里有障碍吧!为了避免带给他刺激,我已很少去瞿玉王 府拜访他了。 他不明白,已成了残缺废人的澧磊为何还有如此勾慑女人心的魅力?兰融如 此,连一贯自傲骄纵的敏敏公主也如此! 难道他注定要一辈子落在他身后,即使他成了废人也一样? 他不甘心! 「原来如此。但他曾说愿意为了我将兰融撤为侧室,我得去问问他是否当了 真?」她洋洋自得地窃笑。 富云闻言不禁感到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啊!兰融那穷格格快下堂了。」敏敏掩嘴轻笑。 「澧磊怎能这么做?」他不解地追问。 澧磊对女人向来温存有礼,何况对象是兰融格格这么恬静的佳人。或许她的 容貌称不上美女之列,但她绝佳的气质与婉约的性情总能抵过外表的缺憾吧! 当初,他听闻兰融自愿嫁予澧磊时,还一时无法接受,纳闷她怎会喜欢上一 个不能行动的废人。 至于澧磊这种有悖常理的行径,他亦无法理解。 「他当然会这么做。看看兰融的长相,她嫁给澧磊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肉嘛!不过说也奇怪,婚宴那晚他一直拿你来批评兰融……喂,该不会那种穷格 格与你之间有什么暧昧吧?」敏敏噙着笑挖苦着富云。 富云俊脸一整,终于理出了原由,原来兰融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他露出狞笑,也难怪澧磊会误解,他与兰融的确有段共处的童年生活,「青 梅竹马」这四个字倒也可以形容他们的关系。 澧磊该不会以为兰融的自愿与他有关吧? 若真是如此,或许他可以利用兰融被欺凌的不平心境,借她的手除掉澧磊这 个眼中钉! 「你笑什么?」敏敏发觉他脸上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呃,没什么。对了,婚宴那晚公主似乎很晚才回宫嘛!」他的语调出奇暧 昧,眼神中藏着不轨的动机。 「是呀!因为我和澧磊在一块儿。」她吃吃一笑,故意让他误会。 反正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知道自己对澧磊势在必得;其实……她对富云 也有好感,只是他太「美」了,美得让她提不起兴致辞。 富云沉冷地问:「公主美艳动人,现在的澧磊怎匹配得上你?」他一定要弄 清楚,为何他总是输给澧磊? 「要不你认为整个京畿谁比得上澧磊?呃,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会吃味吧?」 敏敏直言道。 他先是微愣,而后一笑置之。「当然不会。」 「虽然他腿不能行,但仍风采不凡,任谁都会心动。」敏敏一脸痴迷,眼眸 更是变得闪亮。 「但听说他已不能人道,难不成公主愿意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富云冷冷地 说道,磷火般的眼泛出血丝。 「这不过是传言罢了。反正我的目的是要逼走那穷格格,至于嫁不嫁给澧磊 ……还说不定呢!」敏敏嘴角弯成一道笑弧,狐猸地瞟了下富云。「其实我挺好 奇的,像你这种美男子,在那方面是不是也同样的雄壮威武?」 「公主想知道?」他挑起她的下颚,神情充满魅惑。 「如果十一阿哥也愿意。」她销魂呓语。 「那有什么问题。」富云眼底划过一道狭光,难掩亢奋之色;他霍地拥住敏 敏公主,两人双双闪至教练场旁的空屋内。 霎时间,娇喘轻吟,荡漾情挑…… *** 「少福晋,您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瞧您都足足瘦了一圈。」 喜鹊端了一碗粥站在失神的兰融面前,只见她一迳盯着远处的梧桐园,未置 一词。 「您就多少吃点嘛!别让喜鹊担忧了。」小丫环心急如焚地劝道。 兰融听闻此言,不觉又滑下两行清泪。喜鹊的关怀温暖了她以为已经死去的 心,令她感觉到它仍在跳动。 「你搁着吧!等它凉了些我就吃。」她淡淡一笑。 虽知这仅是一句敷衍的话,但喜鹊也只能依她的吩咐,将那碗早已不烫的粥 放在桌上。「您可要记得,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微微点头,又不说话了。 「少福晋,我……」见主子又沉静下来,喜鹊只好在一旁穷找话题。 「贝勒爷最近忙吗?」兰融突然问道。 见了他虽会害怕,但足足一个月没和他碰面,她才知道思念是怎地摧人心肝。 「他……」喜鹊皱了皱眉,不知该怎么回答。连她也许久不会见到贝勒爷了, 可是这话该如何向少福晋说呢? 「怎么了?」她将目光移至喜鹊身上。 「贝勒爷最后是很忙,喜鹊已将近一个月没瞧见过他了。」 兰融微讶,「他出府了吗?」 「不,没见他离开府邸,可能又在练身房。自从贝勒爷不良于行后,便常往 那地方跑,也许是不服输的个性使然,他一直在训练自个儿的双腿吧!」喜鹊臆 测道。但她实在很怀疑,连御医都没辙的腿可能再次站起来吗? 「他打算站起来?」兰融问。 「可能吧!」 「我相信他一定办得到。」她嘴畔漾笑,透着一股信服。在她眼中,只要是 澧磊想做的事,就不会无疾而终。 他在她心目中是夫君,是爱人,是无可比拟的英雄,但却也是不带半点怜爱 与柔情的无情男子。 思及此,她不禁又黯然神伤。 「少福晋,粥……」喜鹊知道自己再不叮咛,主子八成又会把它给遗忘了。 「你先下去吧!我会喝的。」她的视线飘往练身房的方向。澧磊在那儿吗? 「可是……好吧!您可别忘了。」喜鹊见她痴痴望着远方的模样,心知自己 再待下去也是 无济于事。 喜鹊离去后,兰融对澧磊的想念愈来愈强烈,她突然不顾一切地想去看看他, 想知道一个月未见,他还好吗? 她缓缓踏出房门,踩着脚下的黄花枯叶,一步步往练身房走去;行至半路, 她突地煞住了脚步——上回她走过这路径时,看见的是一幕令她揪心欲死的画面, 今日……他是否还会在泺阁里藏娇? 摇摇头,她笑起自己的痴傻。无论他是否藏有别的女子,心里都决不会有她 的,因为她们过是他泄恨倾怒的管道。既然如此,还想这些做什么? 她一步步趋近练身房,远远便听见拳脚霍霍的声音。 是谁?澧磊吗?但他的脚不是…… 她快步向前,自窗缝窥视屋里的情形,不意映入眼帘的意是他行动自若的矫 健身影! 他双腿似未受过伤,沉稳有力地跳跃旋转,自墙拔高又再次坠地弹起;手拿 长剑,狂肆飞舞,身手之俐落让人睢了眼花缭乱。兰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 的! 「谁?」吼声未歇,澧磊已由窗口跃出,长剑抵在兰融喉间。 「是你!」他瞪着她,久久,炯利的冷眸才稍微柔化,「你全看到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定住身子不敢稍移,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令她 泪眼婆娑,凝成伤心之海。 原来一切全是诺言,他没成残,她与他的距离更远了! 而她要厢情愿成了最大的笑话,难怪他会那么憎恶她。 澧磊唇角凝着冷笑,狂肆的眼中愈来愈多阴霾和寒意。他加重手劲,在她柔 嫩的颈上留下一道血痕,「还说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警告过你,这地方不准进来 吗?你根本明知故犯!」 「我只是……只是……」想你。她将未出口的两个字吞了回去。 冰冷的剑锋不仅划伤了她的肌肤,也伤了她的心肺。 「只是想来看看我废了双腿还练功的狼狈模样,但不幸的是,我令你失望了。」 他幽邃的眼底产生了几许阴影,阴沉的字句如针般刺进她耳膜。 「不是!」兰融抖着声音,双颊绯红地辩解;「因为久不见你,我……我想 念你。」她还是吐出了这句话。 澧磊表情陡变,由阴转沉,「你想我?但我记得你曾说要我放过你,让你平 静地过日子。我顺遂了你的意思,这样还不好?」 多少个夜里,他硬逼着自己待在书房,提醒自己不能教她青涩羞怯的模样扰 乱了复仇的决心,可是见鬼了!她今天居然自动找上门,还瞧见了不该看到的景 象。 兰融怔忡不语。没错,她是曾说过这句话,但心的去向又岂是自己说说便能 照着走的? 「为什么不说话了?」他无动于衷的双瞳中写着一抹冰冷的讯息,他收起剑, 跨身逼近她,大掌箝住她的下巴,直接索取他要的降服。 她别过脸,就连回答也省了。 澧磊冷冷一笑,大手抚上她的细腰,并低首衔住她的耳垂,缓缓吐气,「现 在你已知道我是健全的男人,可会将秘密说出去?」 她摇头,「你要我别说,我便不说。」 「那富云呢?」他眯起眼追问。 「我根本不会和他见面。」她向后仰躲开他灼热的气息与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最好记得别多话,否则我不会铙了你!」澧磊阴阴地笑着,冷冽的眸光 如锋刃般直射向她眼底。 「我不是……多嘴的人。」她哽咽低语。 她不懂,澧磊既已痊愈,又何苦隐瞒,忍受别人的闲言闲语?难道他有什么 不为人知的目的和计划吗? 「我能不能知道你的腿是何时痊愈的?」她有个直觉,在婚前他便已健全如 初。 那对极其冰冷的黑眸凝视她好半晌,然后,他笑了。「我清醒后的确是双腿 麻木,不听使唤,但我不服输,足足用了七天的时间以内力打通血脉,终于又恢 复知觉。」 澧磊拍拍自己的双腿,脸上有着深刻的仇恨;他虽是轻描淡写地叙述,但那 段日子的痛苦绝非一物般人所能忍受。 要将气血凝滞,伤及筋骨的两腿复原如初,得耗费多大的毅力与决心啊!他 可是经过一连串非人的训练,才得以有今天的结果。 所以他要将自己所受到的苦悉数还给富云,而首当其冲的人便是兰融。他这 辈子都会咬着仇恨的脐带不放,直到索取得他要的代价! 「既是如此,你何需让太后为你作主婚事?现在的你可以娶到更完美的女子。」 她的眼蒙上泪雾,更显得荏弱无助,楚楚动人。 她终于懂了,难怪他一开始就视她如累赘,恨不得将她踢得远远的;而在起 她走之前,他必会将她伤个彻底,以示报复。 她闭上眼,颤抖的身子恍如秋风中的枯叶。 「还不错,可见你还有自知之明。」澧磊嘲谑地扬起嘴角,「既知我并非你 心目中的」废人「。而连月来我连碰都懒得碰你,就可知道我有多厌恶你了。」 是,他厌恶她那抹勾引他的娇羞;厌恶她善解人意的柔婉;更厌恶她老让他 把持不住自己的欲望,险些泄了自己的底! 兰融原就无血色的脸蛋变得理苍白,她飘忽一笑,将心中的悲苦轻轻一笔带 过,旋身看向近处梧桐。 红霞淹漫,金波夕阳,照得梧桐树一片灿亮。 她抬起步履踩在黄花上,一步步离开了他。 她面无表情的淡漠狠狠牵动了澧磊的心,他胸中陡地起了一阵惴栗不安的颤 动,忍不住举手想留下她,「融儿!」 她转身顾盼;他欲言又止。 在眼光交缠的瞬间,她缓缓落下珍珠细泪,再度回身向前,她那道让人见了 心疼的背影,刺激着澧磊的双目。 他目光冷然一转,硬是压下这份怪异的情愫。晚风撩起他狂野的长发,他无 法解开心头莫名缠绕的情丝,只好迁怒于她。 第七章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回房后的兰融,无力地坐在床畔,望着那碗已凉的粥,她想起喜鹊的担忧, 勉强起身走到桌前。 她捧着瓷碗,硬逼自己吞了几口,冷却的粥带来了些海鲜的腥味,入了喉进 了胃,猛然一阵恶心袭来,她奔出房外,蹲在地上呕了起来。 数日未进多少食物,再经过这场剧呕,她整个人瘫软地靠着墙,几近虚脱。 「少福晋,你怎么了?」于嬷嬷惊讶地喊着。 她正打算到后头的下人房,便顺道转进来看看这位温柔的少福晋,没想到却 看见这一幕。 「没什么……」她无力地说。 「还说没什么!瞧你吐得全身发软了。」于嬷嬷轻拍她的背部,「是不是吃 坏了什么?喜鹊这丫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不,别怪她,是我不好,这些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才会吃点东西肠胃就受 不住。」兰融虚软地解释。怎能因她自己的疏忽让喜鹊受过呢? 「我听喜鹊说了……少福晋,您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我明白嫁给咱们 爷后您受尽委屈,但日子总得过下去的。」于嬷嬷委婉劝说,心疼兰融的不得宠。 唉,王府深宫就是这般,一入侯门深似海,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腹里吞。 「我懂。」兰融苦笑着安抚她。于嬷嬷不懂,她受的不仅是委屈,还有无数 的难堪与无理的控诉啊! 「来,我扶你回房/」 在于嬷嬷的搀扶下,兰融进入房里,躺回了炕上。 「你也下去歇着吧!我睡一觉就好。」兰融闭上眼,身体累,心亦无力。 「那我明儿一早就吩咐喜鹊给您带点温补的东西来,您多少吃一点,好吗?」 于嬷嬷不放心地叮咛。 兰融浅笑,点点头。「谢谢你们。」 于嬷嬷这才稍稍安心,吹熄了油灯躬身退下。 须臾,一道暗影遮住窗外月光,澧磊如风般掠至炕前,灼热的目光紧紧拴在 她身了。 适才的一切他全都看见了,知道她近日为他食不知味,日渐消瘦。 这个让他既恨又爱的小女人!他到底该如何对她才好? 兰融对他究竟抱持哪种心情?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她真忘得了富云吗? 兰融觉得心口郁闷,怎么也无法安睡。她突然睁开眼,正好对上澧磊阴鸷的 眼光。 「你怎么来了?」她吓得弹坐而起,却被他压回炕上。 「难道你忘了,我们是在这儿度过洞房花烛夜,这里也是我的房间?」他幽 深似海的眼定定凝着她,脸上的神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迷离。 「可是那日过后,你就不曾——」 「不曾在此与你同床共枕了?难道我回自己的房里过夜必须经过你的同意?」 他沉声接腔,语气冰冷。 兰融静静垂下素脸,两眼已镌上伤害。「我懂了。」 他是在告诉她,他不想再委屈自己睡在书房了,所以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最好识相的让出房间。 见她静默地下炕举步走向房门,他口气倏转阴郁,「你去哪儿?」 兰融将 门打开,陡地一道冷风灌进,令她打了个寒颤,她顶着风,抖声回道: 「我去睡客房。」 澧磊双眼紧眯,射出两道寒芒。「你过来,顺便把门关上。」她顺从地关上 门,却不敢回头,待在原地动也不动。 「我说过来。」他两眉微蹙,再次命令。 迫于无奈地,她一步步靠近他,却始终不敢抬头,怕从他眼中看见令她伤心 的厌恶。 「听你的口气,跟我睡在一块儿像是委屈你了?」他狭长的眸掠过一道不带 人气的寒光,似笑非笑地问道。 她骤抬螓首,迷惘地看向他。「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我怎会这么想?」 难道他还不懂?她爱他爱得心都拧疼了,只是他不肯接受。 「我的人?这可是你说的。」他英眉微扬,帅气的脸上带着三分邪意。「那 日在天形山救了你之后,你曾答应要给我报偿;我想了想,决定就拿你的身子来 抵偿吧!」他露出诡异难测的微笑,伸臂将她拉进怀里,啮咬她的鼻尖,摆明了 捉弄戏侮。 「你……求你不要……」她只希望他能给她一点关怀,而不是以这种让她难 以招架的手段掠取她的身子。 澧磊狂妄的俊脸上夹带着一丝笑谑,「真的不要?你打算食言?放心,或许 今天我可以给你完完全全的感觉,让你真正享受到男女交欢的快感。」 为何他总要将这么美好的事说得如此污秽露骨,不带感情? 「不要再伤害我了!」她想挣脱,他却不让她抽身。 「你把这么美好的感觉视为伤害?」澧磊浅笑问道。 兰融被他勾魂慑魄的笑容夺去了呼吸,险些丧失应有的坚持与理性。 「别害怕,我会尽量温柔以待。」他一手制住她妄动的身躯,另只手抚摸揉 弄着右侧那团柔软。 「你不再伤我?」她小心翼翼地问,想相信他。 他目光中的冷硬一闪即逝,笑着回答:「不会,我只会疼你。」 「你不再嫌我碍眼,厌恶我了?」兰融一心寻求保证,顾不得他是否会怏怒。 澧磊的拇指抚过她红嫩的檀口,喑痖低语:「我在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未 免太小家子气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失了的心似乎又回来了。 他撇唇一笑,不再多言,一个猛力将她转进炕床内侧,放下芙蓉帐。 「前几次都是我付出你享快乐,今天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他笑睇着她,轻 易地卸下两人身上的束缚,与她袒裎相对。 今晚,他要兰融臣服在欲望之下,为他彻底燃烧。 兰融不小心瞥见他那纯男性的骄傲,霎时红云罩脸。「我……我不知道如何 ……」 他唇畔漾笑,抓住她的柔荑放在他的灼热上,「就这样感觉它,你会学会的。」 沉默半晌后,他霍然说道:「吻我。」 兰融颤着身,无言地朝他趋近,尝试着品味他刚毅的唇;她似羞涩,似怯窘 的模样再三攻击着他的定力。 澧磊憋着气,尽量无视于她对自己的影响,然而她的每一个抚触与亲吻都在 毁灭他的自制力,让他欲望偾张,渴求解脱。 他闷哼了声,反身压覆在她身上。他庞大的身体像团火焰包围住她,霸道的 吻再次热情地占有她,双手则欺上她胸前,爱抚轻弹那颤动的蓓蕾。 「你这个要命的小女人——」他嘎哑粗喘地重重将她压向床面,企图从她身 上搜寻出他渴望已久的激情狂潮,「想不到你还是个撩勾高手,我怀疑以往是怎 么控制自己的。」 「只要你喜欢……」兰融轻言昵语,偎在他身下,无悔地交付自己。 澧磊扬唇狎笑,「融儿,你是我的。我要让你知道,你是为我而颤抖,呐喊。」 他猛将一只腿插入她双腿间,以膝盖摩娑着她柔软的处女禁地,两手将她的 皓腕固定在头顶上方,引诱她在他体下徐徐时蠕动。 兰融咽下一口唾沫,轻逸出一阵欢悦的娇吟。 她微弓身,亲吻住他的咽喉,玉峰大胆地蹭着他的胸膛,「磊……好难受…他俯身再度狂放地吻住她,沿着颈侧来到她白皙的香肩,印上他专有的记号。 兰融体内奔腾的火苗已将肩上被吮咬的疼痛给淹没了,她只想要澧磊爱她, 顾及得分辨他的施为是出自于爱,抑或是恨? 澧磊的唇舌继续下攻至她的乳尖,引发她阵阵战栗。他满意地一笑,欲火充 斥的眸中映出她如着火般的容颜,接着,他经过她光滑的小腹来到那片隐密幽壑, 将舌头滑进那湿润的通道…… 他陡地翻身而起,以手指接替拨弄抚捻的动作;她无助地拱向他,在欲火中 燃烧。 澧磊强抑住占有她的欲望。他不明白,他本该强肆地要了她,粗暴地对待她, 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他办不到。 「这样的感觉呢?」他将食指插入那湿润的幽穴轻轻弹弄,语调徐缓如幽魅。 兰融娇喘连连,攀附在他肩上的双臂开始颤抖;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体 内的欲望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高涨。 「磊……」他突然撤离,令她一阵失落,扭身寻求,大胆地拱向他。 「别急。」她的反应已让他欲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 他倏然蛮横地撑开她的腿,双手紧扣住她,一个挺身进入那令他销魂的紧窒 中。 突如其来的绷紧让兰融承受不住地逸出呻吟,她忍不下疼痛,指尖用力扎进 他的宽肩。 澧磊定在她身上,忍欲的汗水滴在她的双乳间;他一手轻揉撩弄她的玉峰, 一手抚触掐捏身下那朵敏感坚挺的粉蕊,直到兰融得到快慰,两眼呈现需索的神 采。 她轻轻蠕动,扯动了他的欲望。他开始在她体内缓慢律动,直至偾张的感觉 溢满四肢百骸,他才狠狠加快了动作,掠取他要的温柔与释放。 娇吟与粗喘顿时洋溢在整间春暖厢阁内。 一股暖流喷至她体内,那种子因缘际会地与她合而为一。 *** 「还疼吗?」 澧磊一边要了她数次,直到天际泛白才罢休。初尝云雨的兰融瘫软在炕上, 整个身子绵软无力。 他明白这对她而言是太过火了些,但他就是把持不住要她的冲动。 她闭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的问话。 他倏然下炕,一阵凉意袭向兰融的脸上,她霍地睁开眼,「你要走了?」 澧磊不语,迳自走向檀柜,拿出一只瓷瓶回到她身边,「把被掀起,腿张开。」 「啊?」也瑟缩了下,以为他又…… 他冷冷地勾勒起笑意,不再多说,直接撩起丝被,掰开她双腿,半蹲在床畔 细细梭巡着那片被他攻击了一夜的娇嫩处。 兰融脸上抹红,全身轻颤。 他由瓷瓶中挖出一些白色稠液为她涂抹上,一股沁凉的感觉顿时缓解了她的 不适。 「你不愿意让我走?」为她覆上被后,他开口问道。 她羞怯地点点头。 他邪邪地勾起唇角,睨着她绯红的脸蛋,「上瘾了?」 「不是……」他怎么老想到那儿去,她不过是想与他说说话,看看他。 「不是?」他俯下身,与她眼对眼,邪气十足地说:「既然如此,以后…… 我只好找别人了。」 「不是——」她紧张地直接反应。 「又不是了?怎么你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放心好了, 如果我今后还记得你的话,有空时还是会来看看你,给你……你想要的。」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眼底的阴沉也随之加深。兰融睁着迷蒙大眼,被他突来 的冷冽所震动,心一下子被掏空。 他……怎又变得如此狠戾难懂? 「澧磊……」她想知道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澧磊不是你喊的!」他粗暴地斥责她。 「可是刚刚……你允的。」他又开始与她划下距离。难道夜里的激情温柔全 是假的? 「你实在太不了解男人了。」他挑起她尖尖的下巴,狭眸中闪着冷光。 「你意思是……」难道她学不到教训,又被他骗了一次,还彻底失了身? 彻骨冷意袭上心头,兰融不禁一阵抖瑟,积压在眼中的泪再一次泛滥起来。 「再教你一次,男人不仅在气头上说的话不算,在激情中所许下的承诺更不 能当真,懂了吗?」他不屑地冷嗤。 「你的心里从未有我?」她心碎地颤语。 「你?你算什么?」他倏然起身整装。 兰融心头一凝,但仍忍不住问:「今晚你会再来吗?」就算是无耻的索求也 罢,谁教她的心已不属于自己。 「你等着吧,如果我有闲暇的话。」他冷酷的脸上徐徐展开一抹邪笑,瞅着 她索爱的脸,戏狎玩味道。 她半跪着,继续拉下身段,「如果我求你呢?」 「你还玩不够?」他定住离去的脚步,用侮慢的眼神盯着她。 「我会想你。」她坦白地说,将自尊与心意奉献在他面前,只求得到他一丝 怜惜。 「想我?唉,对 我来说可是负担啊!你留给自己用吧!」他冷冷地拒绝了她, 而她凄楚的模样险将他筑起的恨意之墙给瓦解掉。 不容许,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忽然忆及什么,他走向床炕将事先铺在上面的薄布给抽走,只因上面已留下 她落红的痕迹。 「这个我带走,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已完全复原,你明白吗?」这是他要了 她们证据,没了它,这个秘密便不会被揭穿。 她缩回角落,不再应声。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没?不准对任何说!」他一派倜傥地站在她面前,不 耐地命令。 兰融点点头,无神地凝视着凌乱的床面。 「当哑巴?也好,你最好永远如此。」他无情地丢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去,留 下兰融一个人屈辱地蜷在床角,低声饮泣。 再也不堪一击的脆弱心灵,已被他伤得千百孔。 *** 两个月后 自那一晚起,兰融夜夜等着澧磊的到来,却夜夜落空。 他忘了她吗?还是那晚她未令他满意,所以他失望了? 她想问喜鹊,却久久开不了口;但不问清楚,心又悬在他身上,整个人像失 了魂般。 更糟的是,近日她总是头晕目眩,食欲不振,她病了吗? 「少福晋,您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许久,该出去透透气了。」喜鹊为她披上一 件毛氅,劝说着。 「我待在这儿看看风景就行了。」兰融笑着应道。她实在无力出门,胸口的 闷恶让她难受得紧。 「出去走走吧!今天大伙儿闲着,小厮们去后面河里钓了鱼,于嬷嬷和丫环 们都聚在后院烤鱼干,烘蕃薯,可香了。」喜鹊鼓吹着,实在不希望主子成天待 在屋里哀声叹气,连笑意都没了。 「烤鱼?」 「是啊!热闹得紧,您去瞧瞧一定会喜欢的,再说大家都希望您能参加,您 去的话他们必定高兴极了!」 喜鹊手舞足蹈着,只希望能博得少福晋一笑。 兰融微扯唇角,淡淡地笑了。「好,那我去瞧瞧好了。」 「太好了!」喜鹊开心地搀扶起她,带她至后院的红土堆旁,提高嗓门大声 吆喝着:「大伙看谁来了?」 「是少福晋来了!」于嬷嬷连忙凑上前来。 一个丫环拿着精心烤制的鱼干走到兰融身旁,「少福晋,这鱼干是风烘好的, 您趁热吃了吧!」 鱼干才趋近鼻间,兰融突然一阵恶心,她迅速推开人群,冲往树丛边呕吐着, 直呕到胆汁都出来了,仍不得稍解。 「少福晋,您怎么又犯这毛病了?」于嬷嬷记得前阵子她也是这么吐着,但 这回看来更严重了。 「这阵子少福晋一直都如此。」喜鹊担忧地说。 「什么?发财,你快去请大夫来,要快点啊!」于嬷嬷吩咐着,并连忙与喜 鹊将兰融送回阁楼内。 走没几步,兰融却身子一软,倒卧在她俩怀中。 其余众人也散了烘鱼的闲情,纷纷走告王爷,福晋去了。 不一会儿工夫,除了澧磊外,王爷,福晋全聚上了阁楼。 福晋着急地问着大夫,「怎么了?听丫环说她这一个月来常闹胃疼,还真让 人担忧啊!」 大夫表情微赧,不知如何启齿,只能装傻道:「恭喜王爷,福晋,少福晋有 喜了!」谁不知道澧磊贝勒自伤后便不能人道,如今少福晋突然有喜了,怎不引 人臆测? 「什么?」福晋脸色骤变,大声喝斥道:「喜鹊,你一天到晚跟着少福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