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个月後 夏季末的午后，晴朗的天空此时所洒下金黄色的阳光已不若几日前那般热辣，微风徐徐吹拂，使那两旁舞动着的藤蔓更是特别显得一片绿意盎然。 然而，眼前的自然美景却丝毫吸引不了尹念红的目光。 手里端着茶点的她，现下所有的心思全系於连日来一点一滴悄悄攻占她心房的寒逸风。 和他朝夕相处的後果，彷佛吸毒般她早已不知不觉将生活重心全转移至他的身上，不仅眼里看到的是他，就连脑子里时常想到的也全都是他。 然而，尽管他总是爱捉弄她、取笑她，但如此吊诡的相处模式没想到竟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甚且似乎已成为了她每天快乐的来源。 如今她更是迫不及待加快了她的脚步。 好不容易来到後花园的露天泳池，放眼望去没想到竟空无一人。 咦？在十几分钟前少爷不是才交待她去把厨子做好的点心端来这里的吗？少爷怎麽这会儿又不见踪影了？ 将茶点放置桌上後，她狐疑地踱至岸边。 才定眼正要看个仔细，忽地脚踝上的一股拉力已猛然将她给拖进了水里。 「啊——」尖叫声倏地划过。 池水灌顶，无法呼吸的她立刻感到死亡似乎已节节朝她逼近。 「救命……救命啊……」她没命地挣扎惨叫着。 她不会游泳！她不会游泳啊！ 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好多梦没完成，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就在她濒临缺氧之际，忽地，突然出现有如救生圈一般的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并撑她浮出水面。 「咳！咳！咳……」池水呛鼻，使她连连咳嗽不止。 她好难受……好难受…… 此时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其小巧的鼻尖已略为泛红，而惊骇不已的身子更是紧抓着前方的依靠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不免为之心疼！ 稍稍定神後她怎麽也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寒逸风戏谑的笑脸。「怎麽还是这麽胆小，嗯？」 「少爷？」 她不解。「你……你……」 「是我故意拉你下水的！」 什麽？故意的？ 她不懂！她做错什麽事了吗？ 为什麽少爷要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呢？ 亦或者，这只是少爷捉弄她的另一个游戏？是这样的吗？ 忽略了她的疑惑，突地他的眼神转为深沈。「有我在，你怕什麽？」 「我……」 注视着他异常认真的眼神，她的脑袋根本无法思考。 她真的被搞涂糊涂了！ 少爷他……他为什麽要这样看着她？ 那眼神……那眼神竟好似在看着某样重要的东西一般…… 忽地，他猛然一把将她搂紧，彷佛欲将她揉进怀里般热烈。 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着。「相信我，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我会保护你，明白吗？我会保护你的，红……」 天！少爷他……他方才说他要保护她！他说他要保护她耶！ 他在宣誓什麽吗？ 他说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然而那低沈的嗓音彷佛具有魔力般，已深深蛊惑着她。 突然之间她忘却了现实所有的一切，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家少爷而她也不是那个乡下的穷女孩，此刻在他怀里的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捧起她的小脸，他正温柔地吻着她。 「红，你好美……好美……」他吻着她的耳垂，并吐着热气。 旖旎的气氲，如梦似幻将她完全的笼罩。 就在这时，天边倏地闪过一道道白光，那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已是层层乌云密布。 诡谲的气氛，已透露出变天的讯息。 紧接着一声声骇人的响雷於是乎接踵而来，轰隆轰隆地有如狮子般狂吼着。 「啊——」 她尖叫着。「我好怕！好怕……」 「别怕！」 他抱紧她。「有我在……有我在……」 雨，此时已哗啦哗啦地倾泻而下。 池子里相拥的两人，本已潮湿的他们现下更加狼狈地被大雨狠狠包围着。 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尹念红单薄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下。 别於她冰冷的身子，寒逸风那体内早已被挑起的男性慾望，此时在倾盆大雨下却彷佛助长的火焰般燃烧得愈加猛烈！ 克制不住在雨里火热地狂吻後，他倏地有如敏捷的豹子般抱起了她湿漉漉的身子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 将她抛向柔软的大床，双眼布满血丝的寒逸风倏地亦重重压上了她。 发烫的唇舌覆上她微张的小嘴，此时正有如着火般放肆地吸吮着。 窗外轰隆的雷声依旧，而忽明忽灭的闪电隐约照进了黑暗的房内更增添几许激情的因子。 他忘情地在她耳边呢喃。「红，你好美……」 火热的吮吻伴随厚重的呼吸，他的手隔着浮贴的薄衫抚摸着她的胸。 「别……」她咕哝地抗拒着。 无视於她的害怕，他用更加热烈的吻封住她的嘴，而那只挑逗的魔手此时正悄悄一颗颗解开她胸前的钮扣…… 一阵凉意袭来，她迷乱的意识才稍加苏醒。「少爷，不要……」 她羞涩地遮掩自己胸前曝露的春光。 「别怕！」 他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我会给你快乐的……」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大手已悄悄溜进她的底裤撩拨着她的禁忌。 一阵阵酥麻的感受袭来，她的呼吸亦随之愈加急促。 「不要这样……不要……」她抗拒的话语已愈显薄弱。 她不懂那股自下腹传来的陌生感觉到底是什麽？她只知道自己彷佛坠入了无底深渊，空虚、害怕、难受……，但痛苦中却又夹杂了一丝她不懂的快乐。 她该拒绝他的！ 理智和羞耻心正频频告诫她快停止这疯狂的行为，快离开眼前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但为什麽她却仍然任由他对她为所欲为？为什麽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彷佛都在渴望他更加热情的给予？ 为什麽？为什麽？ 难道……难道她…… 「爱不爱我，嗯？」他停止手上的动作。 「我……」怅然若失的她，此时只觉茫然。 爱？ 是啊，她……爱他吗？ 这句话早已不下问过自己百次千次，但真实的答案到底是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一直以来她始终都不敢去正视它？ 她在害怕什麽？ 她又在逃避些什麽呢？ 见她仍踌躇不语，此时他强迫自己忍住已然紧绷的慾望。 「红，别怕！告诉我，你……爱不爱我？嗯？爱不爱我……」他轻轻吻着她的嘴角并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引诱着她。 彷佛催眠一般，被禁锢在内心深处的灵魂似乎正一点一滴获得解放。 「我……」她内心挣扎不已。 她明明知道答案的，可为什麽她不敢承认？ 是自卑吗？还是因为背叛了她对石尔伦的感情，所以她故意欺骗自己？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但……如果她不爱他，为什麽她整个脑子里装的全都是他？ 如果她不爱他，又为什麽她每分每秒都在渴望他的靠近？为什麽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无法克制地莫名狂跳？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她真的真的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於是乎她鼓起勇气大声脱口而出。「是的！我爱你……我爱你……」 「你……只爱我一个？」 她完全不加思索。「对！我只爱你一个……只爱你一个……」 「很好！」他的嘴角弯起了满意的弧度。 倏地，他俯下头深深吻住了她。 紧接着撕裂般的痛楚就像狂风一般狠狠朝她袭卷而来，此时他就像只饥渴的野兽需索无度地释放体内已然爆发的熊熊慾火。 「好痛……」她咬着下唇全身抽搐着。 然而他却丝毫未疼惜她的柔弱稚嫩，依然放任自己尽情享受着有如上了天堂般的快感。 虽然在知晓了她还是处子之身时他稍稍犹疑了片刻，但很快地那丝薄弱的理智便已被他完全摒除在外，发了狂的他只顾着发泄他所有的慾望，原本错综复杂的表情在瞬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雷电交加的暴风雨夜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占有了她…… ＊ 夜，愈来愈深了。 激情过後，寒逸风已满足地拥着她入睡。 然而，相较於熟睡着的他，此时尹念红却睁着澄净的大眼定定地望着窗外的朦胧月色。 那场骇人的暴风雨不知何时已然停歇，而宁静的夜里如今亦只剩自屋檐落下的水声正滴答滴答地作响。 沁凉的夜风徐徐吹拂，念红那散落额前的发丝亦随风微微舞动着。 禁不住那略为刺股的凉意，她赤裸的身子下意识里亦只得更加紧紧地偎向那副强壮而宽阔的男性躯体。 热烫的体温包围着她，彷佛就像颗万丈光芒的太阳般给了她无限的温暖。 然而，纵然就在不久前才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但现下赤裸裸的躺在他的怀里却依然还是让她羞红了脸。 咬了咬下唇，她满足地感受着眼前的这一切。 有如作梦一般，至今她仍不敢相信自己确实已经是少爷的人了！ 他——一个有如天神般高高在上，有如宝石般熠熠耀眼的男人，她从来都不敢妄想自己能够如此地接近他，更遑论是成为他的女人了！ 但铁睁睁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叫她不得不相信，甚至因为他的过度热情，承受不住的她身体仍还有些不适。 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不仅仅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辈子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 因为她爱他！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他，似乎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偷偷的爱上他了。 但……她可以爱他吗？ 她有资格爱他吗？ 少爷是什麽身份？她又是什麽身份？ 还有尔伦哥哥……对她最好的尔伦哥哥该怎麽办？她该怎麽面对他？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要永远和她在一起，他说过要娶她，而她也答应过要做他的新娘的…… 而现在呢？ 现在却都乱了！一切的一切全都乱了…… 但是，她真的顾不了那麽多了，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现在爱的人是他！她只爱他——现在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她也知道这是不可以的，是不被允许的！但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她就是没办法叫自己不去爱他，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她爱他！她就是爱他！ 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就像是飞蛾扑火般，她已经抗拒不了，她已经不由自主的身陷其中了！ 就算……就算她选择爱他的这条路会粉身碎骨、会下地狱，甚至会灰飞湮灭她都在所不惜。 因为早在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一切一切已经完完全全的归他所有。 是的！他是她的天，他是她命运的主宰者，她所有喜怒哀乐的决定权全都取决於他。 但……他会给她快乐给她幸福吗？ 她往後的命运，他会判她如何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看着近在咫尺那张熟睡的俊逸脸庞，她——茫然。 此时复杂的思绪就像找不到线头的丝般紧紧地纠结着。 她是爱他的！ 那麽他呢？他也爱她吗？ 在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的成份？ 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是可怜的乡下穷女孩？还是胆小又笨手笨脚的小女佣？亦或者只是个勉强算是朋友可以捉弄玩游戏的对象呢？ 而如今在她成为了他的女人之後，他和她之间到底又算什麽？ 她的梦……可以成真吗？ 她可以奢望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一样得到属於她的幸福吗？她可以吗？可以吗？ 但尽管她在心里呐喊了千遍万遍，然而，回答她的却依然还是……静悄悄的夜。 ＊ 翌日 成群的麻雀停在窗边吱吱喳喳地有如交响乐一般清脆悦耳，很快地就将念红自虚幻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世界。 皱了皱眉，她仍带有几分睡意地揉揉那双惺忪睡眼。 半坐起身待意识完全清醒後，她望向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趋晌午。 身旁的人已不见踪影，而床上的温度亦早早散去转为冰冷。 不知怎的，忽地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空虚和惆怅。 呵！难不成她以为少爷会留下来陪她？ 她真傻！ 少爷是个商场上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他的每分每秒可都是非常宝贵的，他又怎麽可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她而留下来呢？ 她苦涩地笑了笑，嘲弄着自己的单纯天真。 将被单包裹住自己，她下床原本打算穿回自己的衣物，但却怎麽也遍寻不着属於自己的那身衣物。 就在懊恼之际，她忽地发现了放置在一角的衣物上好似有张纸条什麽的。 於是乎她狐疑地缓缓靠近打算瞧它个明白，却赫然发现在那看似价值不菲的女性衣物上有张纸条和支票。 吞了口口水，她瞪大了双眼盯着支票上的金额——五佰万。 天！ 五佰万？ 少爷怎随随便便就放了张吓死人的即期支票在房里呢？ 她不懂寒逸风究竟是何用意，於是她拿起他所留的字条仔细阅读着。 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个处女？ 呵！可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难道你那个什麽尔伦哥哥的，他从来都没要求过你？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不过我要早知道你还是个未开苞的处女，昨晚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那五佰万就当是我补偿你的代价吧！至於你的衣物我让张嫂拿去送洗了，那套衣服是为你准备的…… 看着那丝毫不带感情的冰冷话语，念红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倏地就这麽应声而下。 她……好痛！ 那一字一句彷佛就像把利刃般正狠狠地一刀一刀刺向她的心脏。 她的心在滴血啊！他知道吗？知道吗？ 他为什麽可以这麽冷血？他为什麽可以这麽无情？他为什麽要这样对她？为什麽？为什麽？ 她痛！ 她的心好痛……真的真的好痛……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原来……原来他根本不爱她！他不爱她！ 但既然他不爱她，昨晚又为什麽要问她爱不爱他呢？为什麽还要对她做出那种事？为什麽？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难道……难道昨晚也只是个游戏？是这样的吗？ 盈眶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未完的话语究竟是写些什麽，而龙飞凤舞的字迹在她眼里更是已经被扭曲得彷佛在嘲笑她的愚蠢一般。 五佰万？ 看着那张支票她忍不住笑了！她笑得凄怆……笑得悲惨…… 想不到她尹念红的第一次竟然还值五佰万？ 呵！五佰万耶！他可还真看得起她啊？ 只可惜……只可惜她的爱情是无价的！ 是他用钱也买不起的！ 他很有钱又怎样？有钱就可以如此糟蹋人吗？ 她尹念红别的没有，就是还有那麽一点骨气！ 是的！在她给了他全部之後，唯一仅存的就是只剩下支撑着她的那一点点骨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