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愉快,汗珠也大肆飞扬。 贺可祁抱着厉年到店门口儿,厉年就让他先在外头吹吹自来风,自己进去开了空调。 贺可祁在外头吹着风,沐浴着白色。闭着眼睛哼歌,不知不觉中哼出了厉年的常听曲。 开完空调的厉年出来后就站在贺可祁的左后侧,对着衬衫飘起的方向配乐。 “can,tnobodydoitliketoote。” 贺可祁听到厉年的声音就转过身伸出手,但厉年迟迟都未来握。 “小叔,你再唱几句。” 贺可祁动动手指,表示不行。“等我报个韩语班儿回来,天天给你唱。” “英语。”他想让贺可祁唱英语。 贺可祁对于他是有求必应,他朝着厉年相反方向走动。 双手微张,脸上挂着苏醒的笑意, 就站在那儿,站在影子里, 他与倒影重合, 与定理违和, 影子造就了他,影子承载着他的血肉。 “i,venoidea。”一字一顿,他融着梧桐的泛滥,带着独有的无奈,对厉年表达想法。 厉年没有不满,他因着贺可祁的嗓音暂时失聪,耳边一直环绕着这句话,怎么听都不腻。 他挪动脚步,加快速度,对着贺可祁的方向迈过去,“接住了!老贺!” 接住了,贺可祁接住了渴望。 贺可祁像抱小孩儿似的,颠颠他的大腿,“诶呦,没劲儿了。” “不是吧,是我胖了。” 贺可祁捏捏他可怜的几块儿肉,严肃的反驳了。 这能叫胖? 确实是他自己体力欠缺。 自从跟厉年在一起后,厉年晚上去上班儿的空闲他就会运动,主要加重手臂训练跟下肢。 他知道,厉年喜欢自己抱。 看来还是得继续练,不然等到四五十岁,就真的抱不动了。 进了屋以后厉年就进去操作室忙活,让贺可祁等他20分钟。 听听音乐,闻闻香味儿,溜达溜达看看店里装修,20分钟很快就过。 贺可祁在用手电筒观察一副挂着的画儿时,厉年就来叫他了。 他关掉手电筒,把刚刚看到的画里藏着的一句话记在心里,他打算,问问厉年。 厉年先给了贺可祁一块儿白天时做好的酒心儿巧克力,里头掺的威士忌还是从贺可祁家里拿的。 “借花献佛?借的还是我的花儿?”贺可祁嚼完一整颗,就慢悠悠的开口。这小豹子,成天从家里顺酒呢? “就在家放的,你的不就我的?” 厉年说完这句话莫名的卡顿,贺可祁的真就是自己的?自己也是他的? 他们认识俩月多,他其实,看不透贺可祁。 但自己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贺可祁挂在手心儿了。 他挺,依赖贺可祁。 第一眼就信仰的独特,真就是独一无二吗? 要说贺可祁还真就把他通的死死的,在厉年微皱的眉毛里,他知道厉年犹豫了。 犹豫,就是可见的柔软。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真就这么难懂? 他想打开厉年的疑惑,也想帮他解决疑惑。 “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他顺顺厉年的发根儿,轻声解答,“厉年,你相信你自己。” “嗯。”厉年也学着他的音调,轻启薄唇,“你呢小叔。” 我相信你。你呢? “我会证实你的相信。” 他微微倾身,凑到厉年的呼吸间,“闭眼睛。” 他们接吻,他们堕落,他们依赖,他们还俗。 感情,俗而缺。 找到感情,俗又何妨? 贺可祁移开薄唇,带着克制开口,“现在看看?” 刚接完吻的厉年反应呆愣,缓了一会儿知道贺可祁在问巧克力的事儿,就起身走在前面儿带路。 贺可祁穿上定制的店服,上面绣着店名:巧克力店。 清新脱俗,简单易懂,这就是厉年店的名字。 他看着厉年印模具的背影开口,“这名字你取的?” “我妈取的。”厉年分出心思回答他的问题,等着他继续提问。 但贺可祁就停在这儿了,他想起来厉年的过往,就适可而止。 “好听。洋气。” 厉年被逗笑,举着手里的石臼作势扔过来,“早知道让我妈也给您取一个了,就叫,农家乐。” “店。”贺可祁补充道。 厉年又乐了,诶呦这老贺的嘴真挺稀有啊,说的句句都戳中自己笑点。 “小叔,你给取一个呗。” 贺可祁取名字要说是真有格调,慢行,起立,也都戳中自己心窝了。 “就 这样,挺好。以后,你再开店我就取一个。” 厉年从画纸上移开视线,抬头看他,噙着笑点头,吊儿郎当的讨打。“您给我开一个。” “得有回报,收入与投资成正比,我这决定才有意义。” 意义?厉年皱眉表示,这老贺,真抠。 “怎么才算你定义的有意义?” “你开心,你愿意,开的店是你感兴趣的,你愿意花精力的。那一切都有意义。” 厉年瞬间觉得窗外破晓,光投了进来,贺可祁就站在这儿给自己安心。 “那我不知道。麻辣烫?我好像没啥特喜欢的。”他弯着腰在画纸上设计完巧克力的初型,在右下角署名,就算完成了第一步。 抬起头看贺可祁,发现已经到了自己身边儿。 厉年张开手挂在贺可祁身上,听他的计划,“麻辣烫,在准备了。等有空了厉老板去拍个照片儿,办理个营业执照,再去税务所,质检局这些地方都跑一跑。剩下的装修公司杂七杂八的交给我就成。” 厉年被冲击暂停了几秒钟,然后顺应本能叫贺可祁的名字。 “贺可祁,您,真行。” 一个男人,因为跟你吃麻辣烫喜欢上了你所喜欢的,办了你想办的,替你完成了所有繁琐。 关键是,店铺所有人是你,钱,是他出。 “我是个享受人间的普通者,当然也喜欢第一眼就沉迷的东西。厉年,我年龄大,但心不迟钝。” 他把厉年放在收银台,替人揉着手,吸引着人家的目光,来到自己身上,他继续坦诚,“人的欲望藏不住,我当然也不是保留纯真的年轻人。释放性欲我有过几次,但第一眼就让我产生欲望的,你是第一个。” 厉年明了的点头,他知道,当然,他也相信。 “春天的时候你对我的想法,现在变了吗?” “贺可祁,跟你在一起,一直都新鲜。” 他其实想说,我追求的所有未知都在你身上实现。 没尝试过的性爱,没展现过的柔软以及没说出口的话。 都想对面儿的那个人是你。 猜不透的感情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遇不见的人也喜欢在春天出现。 他搂住贺可祁的脖子,顺势依附。 不会说情话的二人也可以拥有情,他们无言描绘未来。 “小叔,我想起来了。” “说。” “我想变成复活节彩蛋。” “因为离不开巧克力吗?” “不。离不开狂欢。” 离不开人间,离不开本能,离不开欲望。 同等,离不开给希望的你。 微光灵现,第一抹初阳被他们抓在手里。 天亮了,胡同里的花坛里茉莉被温和侵犯,厉年闻着花香,困意四散。 “茉莉的花瓣是骄阳画的。” 这是贺可祁说的,厉年在心里默念好几遍。 等街上陆陆续续的出现人影,他们就打算下班儿。 把卫生搞好,等谷丹跟裴佩来上班儿就轻松了。 没错,咱们厉老板今儿又旷工了,打算跟着真正的大老板去农家乐巡视一圈儿。 贺可祁看着副驾驶吃煎包儿的犯困小豹儿,分心拿右手去扶着人的下巴,以免咬着肉了。 被贺可祁触碰的厉年叹了口气,“咋回事儿,我这注定当不了老板了。” “当得了,等会儿先去睡觉。睡醒了就带你去给员工开会。” 厉年摇摇头,“我训不了人。” “没让你训人。开会,说两句话就成。” “行吧,小爷今天就替替你。” 被贺可祁逗没了困意,厉年开始了吃早餐。自己吃一口,喂贺司机一口。 贺司机还得开车,还得动嘴,还得时不时的观察旁边儿人的情况。 忙着出早朝的皇上都没他忙。 俩人各忙各的可算到了目的地。 这么早时间过夜的客人都没起,贺可祁带着厉年去了自己平常的休息室打算睡上一觉。 到了门口儿正好迎上了旁边房间出来的人。 厉年看到来人,没有停顿的就想到他的名字。 那个长头发厨师,付风动。 “诶,大忙人。” 厉年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就礼貌的点点头。 对其他人没话说的厉老板拍拍贺可祁屁股,等他圆场。 “带厉老板来就个寝。你睡好了?” 贺可祁抓着在身后乱动的手,安抚的拍拍,示意等会儿就好。 厉年其实不急,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付风动交流。 但真不用他操心,付风动从身高体型到皮肤状态把他夸了个遍。 得,让不会说话的人连屁都放不出来了。 等付风动用最后一句话结了尾,这紧张的 晨间交流可算完了。 “行了,你们睡去。我出去做美容去。” 看着付风动离开的背影,厉年又看见了熟悉感。 举手投足的韵味儿,合适的穿着,在付风动身上很贴合,但偶尔流出的不自然,是真实的吗? 贺可祁进屋给他脱衣服,揉着劳累的小腿。他酝酿开口,“小叔,我没见过他。” “嗯?”贺可祁拍拍他垂着的小鸡儿,“当然没。他刚回来的。从小就在海南。” 厉年配合着动动阴茎,调皮的开口,“觉得熟悉。” 听到这儿的贺可祁抬头勾他鼻尖儿,“是不是像邱淑贞?” “啊…”他啧了一声,这老贺这么聪明呢?就知道他想啥了? “他喜欢邱淑贞。自然想像一些。” 贺可祁起身脱掉衣服,把人抱起来去了浴室,打算洗一洗疲惫。 证实自己想法的厉年点点头,觉得很酷。 做自己,本身就值得赞同。 “很像。像邱淑贞,也像他自己。” 给头上的洗发水冲掉,贺可祁揉揉他的耳朵,擦擦他眼睛,让他睁眼。 “厉年,看,做自己的人就是这么特别。你也是。” 厉年知道,永远认同自己的人就是贺可祁。 他也开始,认同自己。 “小叔,陪我呗。” 直接不含糊的陪我。 “陪。” 得陪,陪到对人间失去渴望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