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娇娇没去。 因为她被纪星琅打包带走了。 等醒来的时候就是一处荒山野岭,她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正在沐浴更衣,然后就晕了过去。 “无耻。” 她瞥了一眼自顾自斟酒对饮的纪星琅,起身就要走。 “咦,苑师妹,走什么?” “不走难道还要跟你相处吗?”她手腕被纪星琅扼住,冷冷相讥,“纪师兄,你怎么不去多照看照看昏迷不醒的纪师妹,非得把我绑出来。” 纪星琅盯着她一笑:“樱萝不需要我担心。” “哦?”苑娇娇一怔,弯唇,“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劈手就走,纪星琅闲闲道:“苑师妹,你要真回去,那就只能是送死的。” 纪星琅语气里混杂着幽冷的戏谑,她浑身一凉,顿住了:“纪师兄,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苑师妹可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纪星琅眸光慵懒,稍稍用力,挑起她下颌迫近,清晰的脸孔映入。 “天底下可怜的那么多,偏就你好运,能被修为高深的沈肆师叔带回南衡,传授法术。为了你阴寒之体,甚至要陆斯舟每月都为你运功疗养。” “苑师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月华如流水,清淡的洒落在他肩头,只映出纪星琅一双琅嬅眼眸。 他捧起眼前陷入迷惘的少女的面颊,哄诱:“苑师妹,跟我走吧。南衡宗,你待不下去了。如果你回去,沈肆一定会杀了你的。” 苑娇娇抬眸看了眼他:“是因为……纪樱萝吧?”她回想着沈肆曾经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还有零星的,被淹没的片段。 “所有人都不让我去玄水潭,因为那……才是我的化形所在,我原本,就是一株生在潭边花罢了。” 纪星琅听着听着,竟笑了出来。他狭眸眯着,极是欢愉:“苑师妹,你真可爱。哪有什么生灵化形,一株花,值得沈肆大费周章?” 猜想被否认,那也就剩下了唯一的可能。她抿了抿唇:“那,我便是和纪樱萝,同为一源。或者说——” 她定定的望着纪星琅。 “我到底是纪樱萝?还是苑娇娇?” 纪樱萝重伤那一日,首先要寻的竟不是心心念念的薛景焕,而是她! 失去意识的纪樱萝,拽着她不放。 体内汩汩的灵力都被昏迷的纪樱萝悄无声息的夺取,而她,除了愕然,竟丝毫不能反抗。 她和纪樱萝的灵气,竟然同出一源。 沈肆说过,要她将来要用性命去守一个人。他日若有危困之境,要舍了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惜。 “要我用命去换纪樱萝,那就去换好了。”她目光悠远又缥缈,挑唇笑了,“纪师兄,你是舍不得了吗?” 纪星琅望着眼前毫无无所谓的少女,愣住了。 他原本猜想过许多真相后的场景,却不料,她竟如此坦然:“你……就这么不在意性命?” “在意呀,只是我的确允诺过沈肆,人不能言而无信,我要回去,你也别拦我。” 他想起那日自己和薛景焕的谈话,竟不知对方猜得竟是分毫不差—— 薛景焕提剑寻到,也不知从何处来的,浑身是血,一双眼浓稠似墨,杀意凛凛:“你把师姐带走。” 他哑然失笑:“师姐?哪个师姐,前些天……” “把她带走。”薛景焕冷冷的重复了一遍。 “你……”他想回绝,可才一张口,脑海中就如针扎似的,痛得冷汗涔涔。 仿佛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袭来,他忍不住蹙了眉:“薛景焕,你用的什么邪术!” 薛景焕面色如昔,只抵住他脖颈:“把她带走。” 他斜眸望过去,忽地笑了:“怎么,你是在害怕?所以才叫我带她走?怎么不找别人?” 薛景焕依旧保持着持剑的姿势,额上的鲜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滴。 他紧盯着薛景焕不放,岂料,对方竟缓缓落了剑,朝他勾了勾唇:“因为……” “我的一魂一魄,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