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阳虽在文试得了满分，但其他地方一分没捞着，排名掉至第七，前三则是凌素、和缇、烟初，均是沾了莫霜阳那十五分的光。 莫霜阳有种同寝室人都上了清北而他高考只读了个二本的感觉。 复选筛走排名最末的四个人，战无敌、傅桐、秦祝乔、鹿双儿。 剩下十四人再进行终选，分个高低。 琢玉仙门的傅桐与游广都落选了，已经可以离场，莫霜阳便带着茗朊去寻宁钰。 宁钰是名仙气飘飘的道姑，莫霜阳进房时，游广与傅桐正跪在地上，双手执耳，满脸不平。 “晚辈见过宁宗主。” “你来做什么？”宁钰握着剪子正修剪花枝，“带她来做什么？” 茗朊躲在莫霜阳背后，怯生生地望着宁钰，被莫霜阳摸了摸头，鼓起勇气道：“我要涨工资！不然我就告你压榨童工！我要去散布谣言！我要参加家养小精灵大游行！” 宁钰叹道：“你啊…好的不学，净学这些。” 莫霜阳道：“对不住，是晚辈口无遮拦了。” “别看她模样小，如今也二十三万岁了，”宁钰道：“未有琢玉仙门，天地已有了她，笨得很，二十万岁才成人形，你既接了，好好养，喂得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化个美貌姑娘，与你…抱歉，你似乎不喜欢姑娘，让她变个男子，也是可以的。” 莫霜阳：“……” “你…你不抓我回去啦？”茗朊倒有些急了，“你…你不要我啦？” “傻孩子，你已经死过一遭，”宁钰道：“禁咒失效，我留不住你了。” 茗朊呆愣道：“怎…怎会如此…” 莫霜阳道：“前辈若又心疼了，大可接回去好生安置，将来好好待她便是。” “又？”宁钰折了根花枝，笑道：“我可是一直都心疼她。” 茗朊道：“哪有！你给我下禁咒！还让我给你白打工！” 宁钰哈哈大笑，道：“傻孩子，我可曾饿了你，渴了你，冻了你？” “非是我容不下你，”宁钰收了笑意，花枝成剑，指向阁楼外的渺渺蓝天，缓缓道：“是它容不下你。” “管你是上古妖兽还是魔界之主，”宁钰眼眸淡淡望着莫霜阳，“是生是死，它说了算。” 茗朊好奇道：“它是什么呀？” 莫霜阳便宁钰鞠了一躬，拍了拍茗朊的脑袋，“不可说，莫要问了。” 莫霜阳带着茗朊离去，茗朊牵着莫霜阳的手，忽然道：“以后我便跟着你了？” “嗯，”莫霜阳道：“舍不得？” “倒也…没有舍不得…”茗朊吸了吸鼻子，“现想想…她其实对我…也没有那般坏…晚上我睡不着…她还会哄我…” 莫霜阳道：“如今心里只记着她的好，想不起别的了？” 茗朊道：“嗯…” 莫霜阳把茗朊抱在怀里，亲亲她的脸颊，道：“你先跟着我，等伤养好了，再去找她，好不好？” “嗯…”茗朊趴在莫霜阳肩头，不住抽泣，“那你也要给我买蜜饯吃…要给我做新衣服…” 莫霜阳不住说好，抱着茗朊回了居所。 终选十四人，分为七组，莫霜阳对烟初，心物仙门并无什么攻击术法，莫霜阳不好欺负一个文科生，便开口道：“烟初姐姐想如何比？” 烟初软剑都抽出来了，闻言一愣，道：“我说如何比便如何比吗？” 莫霜阳点头道：“自然。” 烟初抬头望向看台，宗主们大都对莫霜阳不满，姬鹤琼更是想看莫霜阳的笑话，全票通过。 烟初收了剑，朝莫霜阳鞠了一躬，“那今日便与莫道友论一论道。” 莫霜阳：“敢问姐姐，心物仙门修的是什么道？” 烟初：“自是心外无物。” 莫霜阳：“何解？” 烟初：“心无体，以天地万物感应之是非为体，心之所见，道之所存。” 莫霜阳道：“若真如姐姐所言，自是唯我所见方有天地鬼神，我不见时万物同归于寂，那还修什么道，求什么仙？心即是道，道即是天，我已是天道所归，生来圆满，何苦执着修行？” 烟初：“一日之中，一朵花亦有百般颜色，芸芸众生，所见更是千种万种，所谓道心，并非与生俱来，需历遍修行，方能合天道。” 莫霜阳：“那按姐姐所言，这朵花我见是红的，姐姐见是黄的，天道若说它是黑的，它便只能是黑的？” “如姐姐所言，芸芸众生，所见千种万种，”莫霜阳道：“若为顺应天道，弃心中所想，失了本心，又还能见到什么？” 莫霜阳缓缓道：“无非是天道想让你见到的东西罢了。” 烟初：“受教。” “哎”乐月叹道：“烟初还是嫩了点。” “确实，”楚同知皱眉看着董书屏，“董宗主，吃东西的模样要文雅些，你好歹是 仙门之首。” 董书屏擦了擦嘴上的油，打了个饱嗝，“滚。” 凌素对星野，星野就差没把“姐姐双修吗”几个字写在脸上，追着凌素跑了两圈，被凌素瞅准机会踹下擂台，凌素胜。 周心筑对和缇，同样面对娇弱的文科班女生，周心筑并不似莫霜阳那么绅士，周心筑胜。 元渺对林离，虽然之前被莫霜阳操得扭到腰，但看来身体恢复还算不错，莫霜阳笑着冲他做了个口型“师兄加油”，结果元渺老脸一红，险些被翻盘，元渺胜。 花剑对如所有，花剑虽在莫霜阳处吃了亏，但还是没把罗袜凌波捡起来练，比了四十余招败下阵来，如所有胜。 段居诚对风绡云，喝了姬鹤琼的灵药，段居诚伤势好了大半，大乘打化神就像妈妈打儿子，段居诚胜。 最后是陆声楚对宋遥。 夏昭仪被阿柴带来，与莫霜阳一起坐在休息席，百闻不如一见，宋遥一身水色长衫，行走如脚踏浩渺烟波，确实如沐春风。 “霜阳哥哥，”夏昭仪拉了拉莫霜阳的衣袖，轻声道：“此人不是我哥哥。” 莫霜阳低着头一愣，忽然听见有人大叫：“快来人！！！陆声楚不行了！！！” 待莫霜阳再抬头，宋遥已没了踪影。 他飞身上了擂台，为陆声楚续着灵气，陆声楚口鼻不住流血，颤抖道：“是我技不如人” “别说话，”莫霜阳拿了些丹药出来递进他口中，一人从看台上下来，走至莫霜阳面前，正是知行仙门宗主沐舟梓，“多谢莫道友，我来吧。” 沐舟梓为陆声楚疗伤，宗主们居然也没有要追究宋遥的意思。 “沐宗主，”莫霜阳皱眉道：“宋遥打伤你爱徒，这便算了？” “刀剑无眼，”沐舟梓淡淡道：“且声楚本就带伤。” 莫霜阳微怒道：“比试本就是点到即止，既知他有伤，下手便更该有些分寸。” 沐舟梓轻笑了下，道：“如魔君为声楚不平，那还请魔君为他讨个公道吧。” 自己的身份在各位宗主面前想来早已暴露，莫霜阳不做多想，问道：“你…还怕宋遥不成？” 沐舟梓望向看台，眼神却像看着无尽虚空，缓缓道：“自是怕的。” 天空逐渐布满雷云，琮城再度陷入一片阴暗之中。 陆声楚恢复了些，抓住莫霜阳衣袖，颤抖道：“还请…救…救救…阿遥…” “你要我救我便救？”莫霜阳嗤道：“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陆声楚眼神空洞，嘴角仍在淌血，还是露出了个微笑，“你…是好人…” “你救了我…救了…茗朊…救了段居诚…救了…姬鹤琼…”陆声楚艰难道：“你是…心善之人…” 莫霜阳道：“我可不是好人。” “只是个看不惯天道的人罢了。” 莫霜阳飞至半空，衣袂翻飞，于狂风中猎猎作响。 “出来吧，”莫霜阳漠然道：“还等什么？” “我还想与你在峥嵘大会一较高低，怎么，这便等不了了？” 莫霜阳嗤道：“难不成等你把我老婆们都杀完了再出手？” “哈哈哈哈哈哈…莫霜阳…” 宋遥于虚空之中显出身形，极为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当真笑死我了，你老婆？不过是天道让你操的人罢了，你居然当真？” “嗯，”莫霜阳道：“我乃肉体凡胎，不免凡俗，自是比不得煌炤你大道无情。” 宋遥挑眉看了莫霜阳一眼，道：“这都被你发现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宋遥是你，蔺松芝是你，天道…”莫霜阳道：“或者说，系统有时候也是你，你才是当真厉害，我倒想问问，发现自己不过是个npc的感觉如何？” 煌炤既未死，想来是夺了某人的舍，宋遥在众宗主面前来去自如，又对莫霜阳如此挑衅，除了煌炤莫霜阳也想不出第二人。 “我是npc，你又算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主角了？你我皆只是棋子罢了。”宋遥道：“不如与我联手，一道破了这命数。” 莫霜阳嘲道：“你就是这么给人洗脑的？然后呢？大家手拉手自焚去？” “这都被你发现了，”宋遥鼓了鼓掌，惊喜道：“恭喜贵方解锁隐藏人物煌炤！达成结局——九死无生！！！” 宋遥出剑，剑意凌厉，再无春风柔情，身后显出法相，地狱血海之中无数生灵正饱受煎熬，莫霜阳祭出吞海挡下三招，宋遥嘲道：“厉航这剑…你能使出几分？” “与你有何关系？”莫霜阳挑眉道：“他甚是想你，不如我带你去见见他？” 数招下来，莫霜阳有些吃力，额上漫出细密汗珠，宋遥叹道：“你这是何苦？这身子本就是我的，借你用了一阵，修为也尽数回到了我的身上，明知打不过还要打？不如乖乖地把身子还给我罢！” “魔君可知自己现今是什么名声？”莫霜阳 勉力笑道：“天下雌榜…排名第一了。” 宋遥笑道：“第一是你莫霜阳，与我煌炤有什么干系？…破！” 宋遥怒吒一声，莫霜阳护身法宝碎了三件，脸上划下道伤痕，宋遥叹道：“画影壁、如意铃、金蛟剪…看来你在苍顶穹峰混得不赖啊！” “谬赞…” 莫霜阳闪身避过杀招，心剑合一，手中吞海爆出金光，携着滔天骇浪之势朝着宋遥挥去！ “人生得可爱些罢了。” 莫霜阳不住急喘，擦了擦脸上血迹，宋遥被吞海击中，胸前血肉翻出，深可见骨。 “哈哈哈哈…”受了伤，宋遥反而张狂大笑起来，“倒有几分本事，那本君也要认真些了！” 宋遥扬袖，散落在修仙界各处的修士们皆着了魔似的开始疯狂杀戮，无数血肉魂灵化作光点涌向了宋遥，他伤口逐渐愈合，灵力暴涨，抬手唤出结界，莫霜阳瞬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一轮皓月当空，莫霜阳被宋遥一剑一剑剜着皮肉，浑身鲜血直流。 宋遥疯狂笑道：“吾乃天命所归！” 结界之外，天罚已至，无数天雷劈在结界之上，莫霜阳冷眼看着，嘲道：“煌炤，你算个狗屁天命所归，天道可容不下你。” “天地无情，万物皆为刍狗，”宋遥道：“天不容我，我便要乖乖受死不成？” 莫霜阳神识所见，半个修仙界已成血海，道：“无数生灵换你一命，你受得住？” “所有人的命运皆是定数，我不过告诉他们改命之法，”宋遥嗤道：“既要修仙，便要破了这命数，否则不过是活得久一些罢了。”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宋遥道：“你不过也是按着剧本走，系统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是么？” 莫霜阳道：“不是，我从一开始就说我不想当总攻，不想透批，我想回家。” 段居诚、花剑、姬鹤琼、战无敌、陆声楚、厉航、元渺莫霜阳想了想，道：“因为我这人心软，透批是会生感情的。” “我在一天，便不会让你伤他们。” 宋遥笑了笑，执剑刺向莫霜阳心脉，“那便在黄泉路上，看看我是如何折磨他们的罢！” “铮——”的一声，春和剑锋被一块东西拦住，宋遥皱眉一看，是块白板。 宋遥：“” 那晚做的梦泉涌似的回到莫霜阳脑海之中，他扯开嘴角笑了笑道：“想起来了。” “你若说你是天道” “那我莫霜阳”莫霜阳右手金莲花印闪烁，于他手中化成一柄长兵，他双剑握在手中，朝着宋遥一刺一挑，把他摁倒在地上，吼道：“就是逆天之人！！！” “金刚剑！”两抹灵识，一蓝一金，钻进宋遥眼中，将他桎住，宋遥咬牙道：“如法！！！” 结界被天雷击碎，莫霜阳压着宋遥与他从高空坠落，耳边狂风呼啸，宋遥怒道：“你不要命了？！” 莫霜阳笑了笑，道：“我有老婆接着我，你有么？” 宋遥：“哈哈。” 莫霜阳皱眉道：“你笑什么？” “你说你心软，易动情，”宋遥嘲道：“可曾问过别人，动情了没有？” “自是” 莫霜阳低头看着穿破胸前的剑锋，那剑刺得又狠又准，马上抽了出去，但他还是看清了剑锋上的两个小字：“愁雨” 好像确实没问过。 段居诚将宋遥扶起，单膝跪在他面前，“属下段居诚，恭迎魔君归位。” 莫霜阳从万丈坠落，砸成个破烂人偶一般，全身筋骨尽断，口中不断涌着鲜血，“母狗” 段居诚走到他面前，眼神漠然地看着他。 莫霜阳费劲全力做出个口型，段居诚嗤笑一声，道：“哪儿还有下次。” 随即手起剑出，斩下了莫霜阳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