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技术部。 稀晶在夜晚会发光吗? 会有浅浅的荧光,平常不会放光。蒋石英摸了摸下颌。只有放能的时候,才可能产生放光的效果。 他正面对坐的是来访的第二军团长,还有顺带过来看看的希泽。 刚刚那个稀晶是不是会发光的问题就是希泽问的。 您能不能帮忙鉴定一下这个东西是不是稀晶。 第二军团长将之前排险组交给希泽的塑料袋又交给了蒋石英,蒋石英点开他的机械眼镜,从上到下的仔细验证了一番,拉远了机械眼镜,眼神和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这的确是稀晶,但是能把稀晶里的能源用到这个地步,当初那些被绑走的研究员现在到底已经研究到什么程度了,我真是太好奇了。 在高压下,总能研究出来些东西。那些被关起来的研究员的生活条件应该很不好,这似乎是其中一个被废弃的地下研究窝点,环境非常差。希泽用手指轻点了点太阳穴有些头疼。 为什么说是研究窝点呢。 留在地下的虫族和剩余的稀晶就是证据。 那个地下应该有一个可以让稀晶放能的装置,然后依靠装置可以压制地下繁衍过剩的虫族。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希泽也有个猜测。 在雕塑彻底建成、让学生参观到现在不过两年时间。地穴的荒芜程度也差不多是两年没有人活动的程度,所以他们大概就是在军校即将开放雕像这片景色之前离开的。 那个机器人显然知道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地穴,而且知道稀晶里的能源所剩无几,才会引新入学的王子殿下过去。 在虫族的食谱里,精神力素质高的人类优先级就更高。 他们勾引王子去挖地下的稀晶,王子殿下肯定会将有稀晶的那层挖空,在稀晶底下的就是嗷嗷待哺的初级虫族,等把他们放出来,王子现在可能已经被虫族腹中尸骨无存了。 最后还能以失踪来报案,人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 第二军团长也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问蒋院长。这个稀晶的具体产地能够调查出来吗? 蒋石英有些没有把握。因为里面的能源已经用空了,外面磨损的也非常厉害,我不确定能不能调查出来。 从蒋石英院长那里出来,希泽伸手遮了遮科技部外面的烈阳,边走边道。 这群人有意在针对王子殿下。 他们跟王子殿下提到了继承权的事。 拥有稀晶的那群人,最近想要杀了王子殿下。 那就好办了,就怕他们没有目的,那才抓不住他们的马脚。 第二军团长摊了摊手道。 因为皇帝陛下的年龄大了,有传言说,王子殿下的生日上,他会宣布储君的消息。 希泽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听到这个消息,谁会不开心? 谁就最有可能下黑手。 当然是王子殿下的小皇叔,比王子殿下大不了几岁,一个已经有侯爵爵位的大贵族。这是第二军团长的答案。 希泽却摇了摇头,所有推崇诺亚方舟计划的贵族都不会有多开心。 只要有这么一位王子在,他们的计划永远不会开始。 第二军团长一抚掌。没错。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军师,他好像又相信希泽是指挥系的了。 那怎么办?他有些兴奋地等着希泽给他提供办法。 王子殿下这次的生日宴一定要大办特办,他最好能发表一些跟探路者有关的生日演讲。希泽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样才能引蛇出洞。 希泽现在在跟着你一起调查? 为什么让他参与? 贺星渊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机甲停在第一盏灯附近的星域,他身后有一具偌大的虫族尸首。 至少是高级虫族。 其他人正在打扫战场,嗅到高级虫族的血腥味,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有其他虫族接近他们了。他们可以赶往下一盏灯的方位。 在听到第二军团长接下来的汇报时,贺星渊猛地一顿。 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愿意承担一切风险的帮我? 是的元帅,半个字都不假。 承担一切风险。 希泽最大的风险,不是生命安全,而是他。 他反悔了怎么办。 在移动中,贺星渊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上面一个黑色的头绳明晃晃地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和他的军服有些不相衬,一头干净凌厉的寸头也不需要这东西。 这东西显然不是他的。 要不是你想吻我,我用得着躲去军校吗? 在希泽说完这句话之后,贺星渊就已经彻底呆掉了。 吻? 一个对他来说过于陌生的动词。 他行事光明磊落,心无杂念,满心的斗志全都用在了征服虫圈上,但是硬是无法张口立刻反驳希泽的话。 等他再回过神来,希泽突然扯掉了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已经从发尾滑落的头绳,发丝落了下来遮住了半个脸颊。一手反撑着下颌,白皙的手腕可以看见清晰的血管,另一只手提溜着头绳的一端,在指尖转着圈,一边口吃不清地讲解道。 人的羁绊,对我来说就像是这个头绳,随时都可以脱下,人呢,就像这头发丝一样,说散就散了。 看着脸上满是红晕、醉醺醺地拆了头绳,眼神朦胧地望着自己的希泽。 贺星渊觉得自己就像是第一天才认识希泽一般,重新认识了他,原来他也有这样肆意的时候,没有上下级的称呼,没有客气和礼貌,刚刚还叫他反派。 为什么是反派。 作为全人类的英雄,他不是正派,还有谁是? 为了忽视掉现在过于吸引他眼球的希泽,贺星渊在这一点上格外纠结,许久之后,才反驳他的话。 羁绊不是那么轻飘飘的东西。 他还没说完,一根食指压上了他的嘴。 要给你好东西,你还纠结那些。 这个动作过于亲昵,贺星渊一下又缄默了下去。 自己想什么,希泽永远都知道。 他看着希泽收回手,拉起了他手腕,将刚刚在手里玩耍的的头绳一点点地推上他的手腕,明明那东西和他一点都不搭,不知怎么的,他没有拒绝和厌恶。 只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么一个完全不合他气质的东西。 因为希泽给他戴的十分认真、认真到甚至有点神圣的意味。 这是? 青年勾起一抹笑来。 给你个机会,用这个,重新拴住我 不是文里的传声筒和元帅,是希泽和贺星渊的羁绊。知道吗? 第26章 王子殿下的生日一时集齐了所有政界和军界人士的注目。 王子即将二十岁了,虽然星际人普遍长寿,但是依旧以十八岁为界,十八岁成年。 皇家只有这么一位王子,他成年那天没有正式成为王储,已经让人大跌眼镜。后来十九岁生日也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现在终于又到了一个有点特别的生日,二十岁生日,皇帝陛下也该立王子为王储了吧,大概所有人都这么想着,一边向王子送上了祝福。 不少商家都做起了祁瑜深的周边,今年买周边的人特别的多,连几岁的小孩头上都插着祁瑜深写真做的卡通发卡。 学校里的学生想方设法的欢度他的生日,拉横幅,举办各种活动,甚至马路上都滚动着庆祝王子生日的全息字幕。 有不少人想要直接向王子本人送上生日祝福,可惜王子殿下最近总是泡在图书馆里,他们根本遇不见他本人。 这是最近经常发生的事,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一个月前,星辉第一军校的贺元帅雕像宣布要重修,不让外人进入以后,祁瑜深和希泽副官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反倒是殿下身边那两个跟班不见了踪影,后来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直接销声匿迹了。 有些消息广的学生听家里人说,那两个人其实不喜欢王子殿下,已经厌恶了跟王子殿下装朋友的把戏,既然王子殿下也不想理他们了,他们也不想继续呆在星辉第一军校与王子殿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就直接离开了。 有爵位的贵族,还有大商人才有机会把孩子安排到祁瑜深身边,这样的家族出生的学生在外怎么说也是个小少爷,被家人要求着一直要围着一个人转,自己心里肯定早就不舒服了,很多人都能理解。 他们和王子殿下的不欢而散并没有影响到王子殿下受欢迎的程度,愿意与王子殿下交朋友的人仍旧不在少数。 这些人往往学习优秀,家境优秀,还有一定野心。 可是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祁瑜深主动拒绝了他们的接近,反倒跟班里成绩最差、也从来没有炫耀过家境的郝天玩到了一起。 因为他们都接受了希泽副官的课下集训,课下有交流。 希泽并不知道自己带着这两个人一起训练是一种怎样勇敢的选择。 一个是现在正常了一些的前毒唯粉,一个是一直不太正常的现cp粉。 他们的交流模式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互怼。 看看你蹩脚的滑翔姿势,你开的是玩具机甲吗? 因为这一个月已经处得比较熟了,祁瑜深王子私下里略有些高傲和唯我独尊的性格展露无疑。 以前能接受祁瑜深这个性格的人基本只有跟班和小弟,他们明面上处处让着他,哪怕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只会咽到肚子里,然后私下里吐槽他。 可郝天算是个意外,他时不时地就忘掉对方是王子,当成嘴毒的损友,不好听就回怼回去,才不管祁瑜深是不是王子呢。 嗐,你要是真的这么厉害,你就教教我,净说些没用的,我天天跟您这么一个考核成绩第一的王子殿下训练也没有任何进步。 好啊。祁瑜深接话柄地直接应了下来,机械手臂指着旁边的机甲。 希泽教员,我去教这个笨蛋滑翔,他上次月考的时候,驾驶机甲在规定航向滑翔,差点没考及格。 郝天瞪大了眼睛,也跟着转向了希泽,摆了摆手。 不行不行,驾驶机甲的时候旁边要是有个讨厌的人不停地念叨你会不会啊,行不行啊,怎么这么笨啊我容易减寿。 前辈!绝对不行。 在两台偌大的白色机甲前,希泽的身影显得有些渺小,他并没有开机甲,一直滑动着星网上的网址。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郝天和祁瑜深都知道希泽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最近从前线传来的战报十分不乐观,自从过了第三盏灯的位置之后,几乎没有信息传回来,不少人都记挂着前线的状况,前不久阮戚云将军派去了补充军增援,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如果前线没有出什么情况,他们应该马上就能传回来一些消息的。 希泽教员现在一直盯着星网的战争板块,随时关注着消息,哪有空关注你,还是我教吧。 郝天也觉得没错,可是这话从祁瑜深嘴里说出来就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不是 你不是贺元帅独美的唯粉吗? 怎么希泽前辈关注贺元帅的消息,他这么淡定。 祁瑜深别别扭扭地说着。 我现在还是。 只不过我不反对希泽做老师的副官了。 为什么啊。 要是副官各个都跟你一样,希泽教员这样的人才我必须得让他留在贺老师身边。 最近一次训练上,祁瑜深说郝天幼稚,郝天一时嘴快就把自己其实已经早就工作,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于是被祁瑜深抓住了把柄。 在如果不告诉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出现在军校里,就把他举报的威胁当中,郝天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元帅的副官。 所以他知道郝天是元帅的副官之一。 任务呢,就是保护他。 这是郝天自己说的,也没有骗祁瑜深,他本来只是为了保护希泽副官来的,但是以他最近这段时间的真实体悟来看,希泽副官根本不怎么需要其他人保护,元帅又给他派了新的任务。 趁着现在的身份足够便利,跟着祁瑜深。 他是祁瑜深的同学,在外人看来他们两是同龄人,比一个教员天天跟着祁瑜深更加合情合理。 所以他就成了王子殿下的新朋友。 我这样怎么了! 郝天头上挑染的金毛都要竖起来了,就是他这样的,也是靠笔试脱颖而出,又被希泽前辈挑出来,百里挑一出来的副官。 瞅着郝天气恼的模样,祁瑜深难得没有嘴毒地怼回去。 你这样,也挺好的。 祁瑜深觉得郝天那样才是他羡慕的人生。 无忧无虑的。 哪像他,自己过个生日,还过得胆战心惊的。 全帝国都欢天喜地的,就他一个人开心不起来。 他其实也算是故意躲起来训练的,因为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祝他生日快乐,他其实不太想过生日。 几乎每个生日都会有人跟他说,你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了,但是每个生日都没有如愿。 听希泽教员说,上次故意引他进陷阱的人就是害怕他当上太子,支持探路者计划,影响到他们。 但是他自己都觉得他们没必要担心。 小的时候,他以为只要等到成年,他就会被立为太子,但是他一直等到自己十八岁了,都并没有等到策封。 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他心中虽然还有一丝希望,但是很快就粉碎了。 他明明是这个帝国唯一的王子,但他可能真的不是父皇心目中适合当王子的人选吧,宁愿不立太子也不愿意立他为太子。 他不觉得二十岁生日能有什么特别的,可能只要特别乱,这一点有点特别。 心中一堆烦心事,只有在翱翔天际的时候能够稍微舒一口气。 走吧! 祁瑜深拉着郝天的胳膊,带他飞上了训练场的天际,被机甲推动器的轰鸣声惊醒,希泽这才注意到自己拉来训练的两个学生已经自己去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