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瞬时咫尺距离,男人声音低沉,“怎么了?” 小姑娘身子一下就热了起来,小脸儿灼若芙蕖。 外头丫鬟看着呢,屋中巧云也看得见,她本来就害怕,此时又加上了羞赧,脑子更乱,更不知所措了。 “腿腿腿腿软。” 萧珏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低头仿佛是更靠近她的小脸儿了。 “为什么?” “害害怕。” “怕什么?” “怕,怕怕你。” “怕我什么?” “你,你你是太子?” 萧珏不紧不慢地凑到她的耳边,呵着热气,哑声缓缓地道:“太子又如何?会勾引官人,就不会勾引太子了?” 小姑娘一听他这话,浑身上下,更是烧着了一般,脑子嗡嗡直响,但顺势,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她已经给了他这番印象了,那如藕玉臂接着就勾到了他的脖子上。 “爷” 萧珏也是大手一动,而后更是出乎簌簌意料,那男人竟然是一把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接着却是没动,那般眯着她看。 俩人眸光相对,一个霸道中带着轻薄,一个妩媚中又带着胆怯。 那般一会儿,只见那男人眼睛没离开她,却是对身后的丫鬟开了口。 “收拾收拾东西。” 众丫鬟齐齐躬身。 接着,簌簌便被他抱着她走了。 小姑娘心肝乱颤,那一路上眼神儿没变,便就那么一直盯着这男人看,目光很是虔诚,搂着他脖子的小手紧了又紧,脑中嗡嗡直响,心中也是杂乱如麻,好像根本不怎么转,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珏所到之处,丫鬟小厮躬身垂首而立,谁也不敢抬头,不敢言语。 如意斋中的几个丫鬟听说了事情有了那天大的反转,一个个吓傻了,奔向过来相看。 这般过来,正好看到太子抱着那顾簌簌朝着陶苑大门而去。 几人赶紧都低下了头,偷偷瞧望,没人敢言语,但心中自然是没什么都不想。 谁人都一清二楚,那顾簌簌是真真儿的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了! 而那官人 几人嘴闭的严严实实,为往日里议论他惹不起薛大公子而汗颜后怕。 区区半日的功夫,高郡尉下狱,高家被封;薛秦死了;薛家被抄;那霍大官人乃当朝太子 一连五个消息,一个比一个刺激,可谓杀的众人措手不及! “高郡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薛秦死有余辜,这些年被他弄死的人还少么?” “薛家人人品极差,横行霸道多年,这下可真是栽了个透!活该死了!” “那霍大官人竟然是太子?我说怎么如此龙章凤姿!” “那小妾也太有命了!怎么这般有福!便说她掉进金窝子了,还真是金窝子啊!纯金的不是!” 海棠楼、祥瑞楼、花上枝头三家名铺,以及整个安庆府上流圈子里的人们讨论的基本都是此事。 轮到薛家,便是鬼哭狼嚎了一般!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善恶也是终有相报。薛家人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们该有的报应。 柔娘与顾生的马车跑的再快,没有这消息传得快。 顾生颤微微地道:“那妹妹要要要去京城了,以后要飞飞飞飞黄腾达了如若生下个儿子,那那那那可是太子的儿子管皇上叫叫叫爷爷来日太子登基,那那那那妹妹生的天仙儿似的,有没有可能将来成了正宫娘娘?” 还正宫娘娘,太子的一个妾就吓死人了! 柔娘一个字未回。 她只一听京城二字,身子便是猛地一个激灵,眼神飘忽不定,心中有着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但什么都没说,只扬声催促那赶车的陈五。 “快着点!再快着点!” 簌簌是一路被那男人抱着上了马车的,而后不久,巧云等人抬着她的东西出了来。 小姑娘一直脑子都是蒙蒙的,待看到巧云终于出来了,急着伸出小手去拉她上车。 巧云抬头,与她相识一笑。 “姑娘。” 继而上来了后,车帘下落,俩人的手便握在了一起,眼中都湿漉漉的。 “姑娘这回不用害怕了。” 是啊,这么多天来,簌簌仿是直到此时,一颗心方才彻底落了下。 小姑娘点头。 她稳了许久,知道她们这是要启程去京城了。 适才,她看到了外头的模样。 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士兵。 那阵势,簌簌哪见过,做鬼魂儿的时候都没见过。 她掀开车窗的帘子,朝外瞧了瞧,想着安庆府,她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处对她来说倒是也没什么可留恋,若是有,唯一人吧。 簌簌开口问道:“陆少爷的伤势要紧么?” 巧云道:“奴婢特意打听了,伤的肯定是不轻,需要养一阵子,但性命无大碍,已经吃过药,睡着了。小书童和他母亲高氏在照顾,姑娘放心便可,这医药的费用,官人,啊,呵呵” 她说了一半,停了下来,改了口,“殿下,都给付了。” “嗯。” 簌簌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巧云。 “我瞧着马车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你再进去一趟,帮我一个忙,把这个交个陆少爷的母亲,让她倒时候再转交给陆少爷。” 巧云应声,接过了信便揣在了怀中,微微一笑,“姑娘放心吧。” 簌簌点了点头。 那信是她很早以前便写了的,写的时候巧云在一旁研磨,看到了。里头没有什么旁的,说的是一些价钱即将要暴涨的谷物和药材。 确确实实,是她老早便想给陆少泽的一封信,算是报答 巧云不时便回了来,车也没一会儿便缓缓地动了。 簌簌掀开车窗一角,瞧着外头的艳阳天。 前路茫茫,她又将去一个全新的地方了,且不知以后又会是何种样子 第33章 东宫(捉虫) 东宫 太子回京, 沿途的仗势自是不必说。 孙将军与郑国公带兵护送,两辆马车居中,前后众兵相护, 后头押着囚犯, 队伍蜿蜒迤逦,壮观又肃穆, 只消瞧着便令人生畏。 队伍日出而行,日落而歇, 晚上遇上驿站便停在驿站休息, 倘使没有, 露宿野外, 炊烟生火之事也是有的。 小簌簌一路没少掀着车帘看景。 前世她几近一直呆在了薛府后院,后来死后魂附玉中, 玉的主人,那京城的官家小姐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般大好山河, 自然景象,牛羊马鹿的, 其实她见的并不多, 几近是没怎么见过, 是以此时看什么都新鲜, 这沿途一路, 还觉得颇为有趣。 只是与那男人交流的不多, 除了有一次停在驿站, 晚上他叫她过去侍寝,一如既往地对她为所欲为了几番以外,几乎和她没什么交流。 那日小簌簌还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第一次伺候, 一动不敢动,半丝不敢违拗。他想怎样就怎样,虽然以前也差不多,但这一次她明显更为胆怯害怕,也更为顺从和乖巧。 那男人也是毫没客气,且不知是沿途一路禁的久了还是怎么,释放的很彻底。 簌簌至今还记得自己烧红着脸,蹲在两椅之间,双腿打颤的那次,完事后她一宿都没大缓过来。第二日昏昏沉沉地在马车上睡了一天,而后好几日都不敢看他,甚至庆幸没与他同车。 俩人的马车一前一后,那男人一直和卫小哥同车了。 簌簌也是直到前几日在驿站中一次耍耳音方才知道,那小哥的全名叫卫青梧,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自己是个正四品大官儿不说,家世也极其显赫,是参政宁远侯的嫡子。 前世,她魂附玉中,似乎还听那官家小姐与丫鬟提起过这位宁远侯嫡子,具体说了什么,倒是记不得了。 说起那官家小姐。 不得不说,簌簌此番去京城,除了为改变前世的命运而心悦以外,内心深处,想起那官家小姐也很是心悦,且不知自己能不能与她再相见? 那官小姐叫程姝,出身极高,过世的祖父是晋朝开国元老,太-祖皇帝的拜把子兄弟,其人生的极美,且才色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说昔年还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只是为情所困,终身未嫁,甚至连门都不愿出,更是早早地便香消玉殒了。 彼时,簌簌天天听她读书弹琴,看她画画写字,与她朝夕相对,一度最欢喜的事儿就是看她笑了。 她难过的时候,簌簌很慌张,常常手忙脚乱地跟在她旁边一直哄她,给她讲笑话逗她,即便她听不见。 此时想想,小姑娘小脸儿一红,觉得自己那会儿像个小傻子。 这般没事儿瞅瞅外头,再胡思乱想一会儿,饿了便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如此将近两个月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 “姑娘,到了到了!” 正午,巧云掀开车帘,瞧着远处庄严肃穆的城楼和隐约可见的城门朝着簌簌兴奋地道。 簌簌自一早知道今日便能入京开始,小心口就“噗通,噗通”地狂跳,想起来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