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薇喝着茶,没有起身——她是皇后,干嘛迎接?倒是这个清妃……她徐 徐抬眸。 清妃扬着微笑,笑容温婉得体,江初薇也微笑,然后垂眸继续喝茶。 没想到苏秀容竟是这种态度,而不是唯唯懦懦地起身迎接,清妃眼色微恼, 却不动声色。 「清妃向皇妃请安。」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优雅地向苏秀容福身,可是姿态 却仍是高傲的。 「起来吧!」江初薇放下茶碗,手支着颊,懒洋洋地瞅着她。 比起清妃的高傲,她的态度更是轻慢,全然不把清妃当一回事,「听说你亲 手做了糕点。」 面对其他嫔妃,她态度还不会这么差,不过只有清妃,她就是想对她下马威 ——她发誓这跟某人昨天去清灵宫无关,纯粹是她看清妃不顺眼而已。 清妃不禁讶异,这真是那个懦弱的苏秀容吗?她竟一点也不怕她,还是因为 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态度才转变的? 她心里疑惑,脸上却不露声色,接过宫女手上的瓷盘,对苏秀容笑道:「这 是清儿亲手做的杏仁酥,想请皇后您尝尝。」 江初薇让春喜接过杏仁酥,瞄一眼可口的杏仁酥,不知里面有没有掺杂灰尘 还是口水的,人心险恶呀!这东西她敢吃才有鬼。 想归这么想,她仍是笑笑的。「麻烦清妃了,本宫晚点会和皇上一起品尝你 的手艺。」吼!她看到清妃的脸色微变了。 「皇上最近都待在凤仪宫,能得到皇上的专宠,皇后一定很开心。」忍住心 里的嫉妒,清妃仍是温柔模样。 「是呀!」江初薇笑得羞涩,不经意地拨开颈畔的头发,露出右颈边的咬痕。 「倒是妹妹你们最近一定很寂寞吧?」 她很是同隋地望着清妃,就不信这样她还能笑得出来。 清妃瞪着江初薇的右颈,又听到那隐含讽刺的话,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自从进宫后,她就得到皇上的疼爱,周遭的人无不巴结奉承她,就算苏秀容 是皇后又怎样?皇上喜欢的是她。 即使皇上最近对苏秀容好,她也觉得那是暂时的,一定是为了安抚太后,皇 上才会冷落地。 昨夜,皇上终于来清灵宫,她开心地准备一切,想博得皇上的欢心,谁知皇 上却又突然离去,她不由得错愕,最后她却听宫女说,皇上早上是直接从凤仪宫 离开上早朝的,这狠狠打击了她。 她没想到皇上离开清灵宫,竟是因为苏秀容,这怎么可能?苏秀容哪里比得 过她? 她又惊又怒,一直都被她轻视的女人竟赢了她,夺走皇上对她的宠爱,这口 气叫她怎么吞得下? 因此,她今天才放下身段,主动来到凤仪宫,可一踏进凤仪宫,她看到桌上 的茶具是难得一见的青釉花瓷,躺椅下的雪白狐毛是羌族使者祝贺皇上生辰时进 贡的,梳妆台上放着珍贵的南洋珍珠和翡翠玛瑙,连苏秀容别在发际的凤凰珠钗 也是稀奇少见。 苏秀容不只得到皇上的疼宠,而且还是独大的宠,连对她,皇上也没这么疼 爱过。 清妃盯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没有任何姿色,肤色黝黑如炭,没有一点比得 上她,皇上怎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才短短几个月,皇上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清妃不信,可事实却摆在眼前,但她不甘心,苏秀容怎么比得过她?她一定 要夺回皇上的恩宠。 「哪的话,皇后若能为皇上生下子嗣,那也是我们这些做妹妹往后的福气, 只是……」清妃咬唇,欲言又止地叹口气。 这女人想说啥?她真的怀孕,哪会是她们的福气?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初薇全然听不懂,明知有鬼,她还是忍下住好奇。「只是什么?」 清妃为难地瞅着她,犹豫一会,才柔柔开口:「只是皇后您这些年来都无所 出,不只朝中大臣着急,太后和皇上一定也心急,清儿是想请皇后能不能劝太后 改变主意?」 「什么主意?」从头听到尾,江初薇还是听不懂。 清妃却以为她在装傻,她在心里冷哼,脸上却愈是温柔。「皇上不是答应太 后,除非皇后您怀孕生下第一个孩子,否则其他宫妃不得有孕?可是皇后您一直 没有消息,让我们这些宫妃即使想为皇上生孕也不能够,因此清妃才斗胆请皇后 求太后收回这个命令……」 什么?!江初薇傻住了,清妃剩下的话她全没听进耳里。 只有苏秀容生下第一个小孩,其他 宫妃才能怀孕?这什么东西?怎么没人告 诉她? 难怪夏侯胤到现在没半个小孩,原来是苏秀容生不出来…… 不对,不是苏秀容生不出来,是她之前失宠,而现在,苏秀容不在了,占据 这具身体的是她,那不就是她生…… 江初薇顿时僵住,她想到这几个月来她和夏侯胤做的事,脑袋的理智线瞬间 断裂。 那该死的混账! 夏侯胤……她要撕了他! 江初薇怒气冲冲地走向御书房,她气得失去理智,也顾不得要装出苏秀容的 样子。 远远地,她就看到永福守在门外。 永福看到她也愣一下,「皇后您……」 「滚开!」她低吼,不管永福错愕的神情,她一脚踢开门,大步走进去。 她还没进门,夏侯胤就听到永福的声音,随即听到踢门声,然后就是江初薇 愤怒冲向他的身影。 「夏侯胤!」江初薇气得拍桌,抓起奏折丢他。「你这混蛋竟敢阴我!」 「薇薇你做什么?」夏侯胤皱眉闪过奏折,不懂她突然发什么疯,他哪里惹 到她了? 如果她是气他昨夜做得太过分,哼,那也是她自找的,谁教她要让他不爽! 「我做什么?」江初薇怒吼,「我才想问你,你对我做什么,你这该死的混 蛋怎么没有告诉我其他宫妃之所以生不出小孩,不是因为你不行,而是因为她们 有喝太医调配的避孕汤药!」 而她天杀的不知道有避孕汤药这种东西,她每天被夏侯胤压过来压过去,却 连个汤渣都没喝过。 「还有,什么只有苏秀容才能生下第一个小孩,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怒声质问。 夏侯胤总算明白她生气的原因,面对她的怒火,他反倒一脸平静,「有必要 说吗?」他挑眉反问。 江初薇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 鬼话? 夏侯胤平淡地道:「你是我的皇后。」 「我不是!」江初薇拍桌,她怒瞪他,「你明知道我不是,我不是苏秀容、 我是江初薇!」 「可这身体是苏秀容的不是吗?」他又问,薄唇勾起笑,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她的态度也惹恼了他。 她就这么不想生他的小孩吗?她就这么讨厌他,这么想逃离他吗? 不!他不会允许!她休想再违抗他,他不会再放任她。 「江初薇,不管你要或不要,想还是不想,只要你在苏秀容体内,你就是我 的皇后。」她永远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你!」江初薇气得全身发抖,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身体确实是苏秀 容的,而她只是抹灵魂。 可是要她就这么认输屈服,她不要! 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凭什么? 「夏侯胤!你休想藉苏秀容掌控我!」她气得拿起砚台丢他,夏侯胤起身闪 过,身上的龙袍却仍被墨水沾到。 「江初薇!你闹够了没?」夏侯胤也彻底火了,是他太宠她,太放纵她了吗? 让她彻底爬到他身上。 「还没!」江初薇吼得比他更大声,他以为他凶她就会怕他吗?「我告诉你, 我江初薇才不会为你生小孩,我会让太后收回命令,你找别的女人帮你生孩子吧!」 说完,她准备离开去找太后,可手腕却被他粗暴地抓住。 「你敢?」夏侯胤抓住她,两手扣住她的手腕,没想到她竟这么不屑他,这 让他彻底失了理智。 「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江初薇骄傲地抬起下巴,挣扎着要脱出他的箝制。 「放开!夏侯胤,放开我!」 「江初薇,你别挑战我的底限,别逼我把你关起来。」他用力制住她,明明 气得想杀了她,却又怕她在挣扎下伤了自己。 该死!想到自己这时候竟还想护她,夏侯胤就整个恼火,这个没心没肺的女 人根本就不值得! 「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放手!夏侯胤,快放开我!」江初薇气得尖吼,她 此时此刻只想反抗他,什么都顾不上,她就是不想任他摆布,就是不想当苏秀容, 她是江初薇,她不是苏秀容! 「放开!放手!」她张嘴想咬他的手,眼前却一黑,突然软了身子。 「薇薇!」夏侯胤吓了一跳,急忙抱住她,却发现她身体发凉,额头也冒着 冷汗,「你怎么了,薇薇?」 江初薇甩头,想甩去脑里的晕眩,伸手想推开他,可头却愈来愈晕,让她使 不上力气。 「放……」她启唇,却只软软地吐出一个字,就昏了过去。 第七章 「娘娘身体底本就属寒,天生体弱,不宜心绪有重大起伏,这次是气急攻心 才会昏厥,微臣会开些调养体质的药给娘娘……」 江初薇醒来就听到太医的话,她没睁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即使太医已离 开,她仍是不吭声。 她知道,他还在。 「冷静了吗?」夏侯胤站在床旁,知道她已经醒了。 江初薇不说话,眼睛仍是闭着,不看他。 她是冷静下来了,发过一顿脾气后,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可这不代表她原谅 他。 他的隐瞒,还有自以为是地想左右她,仍让她愤怒,她不是苏秀容,不可能 乖乖听话。 帮他生小孩,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从不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就 算这个身体是苏秀容的,可是她不可能代苏秀容而活。 再说了,她也没想过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依附一个男人生活,她不可能让自 己变成这样。 面对她的漠视,夏侯胤的脸色也是冰冷,她在想什么,他怎会不知道?她从 来就不打算待在他身边。 对她而言,这座皇宫只是个过渡的地方,她迟早会离开,没有任何留恋,当 然更不会为他生下子嗣。 但他怎么可能允许她这么做?她愈想离开,他愈不让她走,见她万般的抗拒 他,胸口就升起一股气闷。 她就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他哪里对她不好?他宠她,纵容她的放肆,容忍她的任性脾气,将最好的东 西送进凤仪宫,他从没有这么宠一个女人。 可她却是这么不屑,身为一个被奉承的帝王,他的容忍已到极限,他不会再 放纵她了。 「就算你不想当苏秀容,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算她不想当苏秀容, 她也得当! 「你的身体是苏秀容的,你享有的一切荣华富贵也都是属于她的,呵!」夏 侯胤嘲讽嗤笑,眼里不再有一丝温柔。「江初薇,你口口声声说不当苏秀容,却 矫情地享有她的一切,你不觉得你清高的声明很可笑吗?」 江初薇冷冷睁眼,他说的话她反驳不了,这是事实,她坐起身,不避不闪地 迎战。「那我不当苏秀容了,你就肯放我离开吗?」 「怎么不当?难道你的灵魂可以离开吗?难道苏秀容还会再活过来吗?」而 他,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既然苏秀容可以死一次,为什么不可能死第二次?」只要苏秀容死,她就 可以离开这座皇宫。「夏侯胤,让我离开。」 只要他愿意,绝对能让苏秀容活不了,让她偷偷地离开皇宫。 她的要求让他笑了,俊庞勾着轻嘲,像在笑她的天真,「江初薇,你怎会以 为我会放你离开?」是他宠得她以为只要开口要求,他就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你留下我要做什么?」江初薇不懂,他为何不放她离开,为何 坚持要将他留下? 难道是要苏秀容帮他生小孩?可是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她们每个人都愿意为 他生孩子呀! 留下她做什么?夏侯胤也想知道,留着这个只会气他的女人做什么?可是要 他放她走,他却又不甘心。 凭什么她扰乱完他,就想要一走了之?凭什么只有他受到影响,而她却仍毫 不在乎? 再说了,此时此刻,他也不可能让她离开。 「我不会让你带着我的小孩离开的。」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江初薇错愕地睁大眼,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你、你说什么?」小孩?她、 她有了? 她这才想到月经好久没来了,因为苏秀容的经期本就不固定,所以她也没想 太多,可没想到自己竞有身孕了。 「太医说了,你身体虚弱,要好好调养,他会开安胎的补药给你,为了孩子, 你就……」 「不要!」江初薇惊慌地摇头,他的话她全听不下去,心里尽是慌恐,她整 个慌了,「我不要这孩子,我不要!」 她抬头朝他吼:「夏侯胤,我不要生下他!」 夏侯胤的脸瞬时铁青,他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掐住,声音寒得冻人。「你不 要生,那你要打掉吗?」 「打掉……」江初薇低喃,慌乱的眼神渐浙镇定,而他的脸色却愈见冰冷,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江初薇!你休想!」 她竟真想打掉他的孩子, 该死的女人,她竟真的这么想?掐住手腕的大手几 乎想捏碎她。 江初薇咬唇不语,她知道自己真的惹怒他了,可是面对他的强硬,她也不想 示弱。 他凭什么对她凶?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何况,她会怀孕还不是他的错?他明 知她不想生小孩的。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害怕、慌乱、愤怒一一袭上她心头,让她的理智一片混乱,而他的霸道,也 让她整个爆发。 她怒视他,口不择言地对他呛。「就算我想,你想怎样?夏侯胤,你阻止不 了我!」 「是吗?」见她还理直气壮,夏侯胤冷冷地笑了,眼里的阴霾冰冷得让人心 颤。「那我们就试试看。」 江初薇被打入冷宫了。 正确来说,应该是被关在冷宫,原本伺候她的夏喜、春喜也被换掉,变成一 个老嬷嬷,外头有侍卫看守,除了房间和庭园外,她哪里也不能去。 江初薇当然气,那混蛋凭什么这么对她? 可是再怒再气,她都改变不了事实,她怎么忘了,那家伙是皇帝呀!在她被 关进冷宫后,她才恍然地想到这个。 他是皇帝呀! 操有生杀大权的皇帝当然可以关她,她算什么?只是个侵占皇后身体的幽魂, 哦,还可耻地享用苏秀容的身份,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却一点也不知感恩,惹 怒尊贵的皇帝,最后,就落得这下场了。 摸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江初薇重重叹气。 住进冷宫也四个多月了,孩子当然没拿掉,那时她只是吓到了,加上又被气 到,才会开口说要拿掉小孩。 事实上,真的要她拿掉,她比谁都舍不得。 她的心没有那么狠,冷静下来后,其实她也为那时的口不择言后悔,也难怪 夏侯胤会抓狂。 可是,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天生的吃软不吃硬,其实只要夏侯胤放下姿态哄 她,她也不会跟他硬碰硬。 说穿了,她好像真的被夏侯胤宠坏了。 而且,那男人的态度还有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害怕,她不是笨蛋,当然感觉 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变化。 有了肉体关系后,他们变得亲昵,虽说是炮友关系,只是男欢女爱,这在现 代根本没什么,可是朝夕相处下,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感觉,不管她再怎么任 性,再怎么闹脾气,他对她总是包容。 有时,她会故意想挑战他的底限,想知道他会纵容她到什么地步,或许,这 次的争吵,也是她下意识的故意试探。 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毕竟是个帝王,怎能忍受有人这番忤逆他?尤其还是个女人,凭他的身份, 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后宫一堆嫔妃等他宠幸,还有一个温柔似水的清妃,她们 争相想博得皇帝的宠爱,没有自己,生活全围绕着帝王,因为若被冷落,就是孤 单一生。 她呀,是不可能让自己过这种日子的,和一群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若她生长 在这个朝代,她会觉得这是个殊荣,可她不是。 她是不可能容忍自己和别人共享男人,再说啦,夏侯胤是皇帝,美人那么多, 他的宠爱能维持多久? 他现在宠她,也只是觉得她特别,因为没遇过会反抗他的女人,他觉得新奇 好玩。 可是兴致总会有过去的一天,或许他现在是有点喜欢她,有点在意她,可是 时效能维持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而她,要把自己一辈子葬送在这种不确定何 时会被抛弃的日子里吗? 那太卒苦、也太卑微了。 她不是这样的个性,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所以,即使她对他不是真的不在乎, 即使她有一些些喜欢他,即使对他动了心,她也得收回来。 不爱,会比较好。 而他,迟早会迷恋上别人,会宠爱别人,然后,将她忘得一乾二净。 所以,她要离开,绝对要离开,在她还没有陷得更深的时候,在她还没让自 己变得可怜的时候。 肚皮传来一阵踢打,江初薇一怔,眨去眼里的迷蒙,她微微一笑。 「宝宝,妈咪没事。」她轻抚着圆肚,虽然已五个多月,可她的肚子却只微 拢,看起来并不明显,而她的四肢仍是清瘦,前几个月她几乎天天孕吐,吃什么 吐什么,加上又被关起来、心情更是郁闷,一直狂吐,让她天天喷泪。 当然,边哭边咒骂某人是一定要的,孕妇的情绪起伏很大,江 初薇这几个月 是深刻体会到了。 幸好这一个月她总算停止呕吐,也总算能吃东西,消瘦的脸也渐渐圆润起来。 「娘娘。」照顾她的老嬷嬷端着一大碗补汤过来,「这是桂圆炖鸡汤,您趁 热喝。」将鸡汤放下,她躬身,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江初薇也习惯了,老嬷嬷不多话,一开始她会问老嬷嬷事情,可老嬷嬷什么 都不说,只负责照料她的生活。 这一定是夏侯胤吩咐的,在这个冷宫里,没人陪她说话,他是故意想孤立她, 让她求饶。 她会如他所愿才有鬼! 最后她干脆跟肚子里的宝宝自言自语,有时宝宝会踢她肚子,她就会开心微 笑。 一天天过去,感受着肚子里的生命,她不是不感动的,这是她的小孩呢!是 她在这里的亲人。 可是……江初薇眼神微黯,许久,她才启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宝宝,对不起……」 她深深地闭上眼,想到那男人,心口涌起一股酸涩,她随即压下,心中做了 一个决定。 即使心刺骨般地疼,可是,她仍要这么做。 江初薇轻咬下唇,她想着那男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夏侯胤……」 他,会答应吗? 「她怎么样了?」夏侯胤负着手,面对着窗户,他的目光望着冷宫的方向, 挺拔的背影透着一丝萧索。 「娘娘最近状况不错,不再呕吐了,食欲也增加不少,晚上也睡得安稳多了, 不过听嬷嬷说,娘娘还是太瘦了,肚子一点也不像五个多月大。」 夏侯胤立即蹙眉。「再多准备些补药过去,让她多吃一点,让照顾她的嬷嬷 仔细一点。」 「是。」 「除此之外,她还有跟嬷嬷问些什么吗?」 永福望着主子的背影,不懂主子明明很关心皇后,为何要把皇后打入冷宫, 还为此和太后争执? 可他也不敢多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最近的心情不好。 「没有,娘娘过得很平静,倒是常常跟肚子里的小孩说话,睑上还会有笑容。」 「是吗……」所以她不排斥生下他的孩子了吗?还是她不排斥孩子,却仍想 远离他呢? 看着冷宫的方向,夏侯胤不禁在心里轻叹。 将她打入冷宫的举动惊动了后宫,尤其皇后还有了身孕,这明明是喜事,怎 会被贬进冷宫呢? 连太后也跑来质问原因,不懂原本两个人好好的,而且容儿怀里还有她期待 很久的孙儿,怎会突然闹到这番地步?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脸说,这是他的命令,也不准太后到冷宫探望她, 彻底将她孤立,关在那处偏远的院落。 太后气得骂他,却仍是拿他没辙,他是帝王,君无戏言,即使贵为太后,她 也明白儿子的个性。 这次他是认真的,即使她是太后,也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太后气得回宫,扬言皇后若不回凤仪宫,他这个皇帝也不用来见她这个母后 了。 至于国舅那里虽也有疑问,可毕竟自己是臣子,面对皇上的决定他没有提出 任何质疑;众臣虽也惊疑,可看皇上的脸色就知此事不宜提,因此他们也不敢捋 虎须。 而她呢,虽然被关在冷宫,却仍过得很好,他将她熟悉的人全调离开,也禁 止照顾她的嬷嬷跟她说话,他不去看望她,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日子,等她 后悔来跟他求饶。 可她没有! 夏侯胤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意外,她要是会认输,她就不是江初薇了,也不是 那头骄傲的母狮子了。 即使在冷宫,她仍然让自己过得很好,孕吐时,还有力气咒骂他,听到永福 的禀报时,夏侯胤好气又好笑。 那个女人呀,怎么连在那个人人恐惧的地方,都还能那么有朝气呢? 而他,少了她在身旁任性,倒觉得寂寞了。 夏侯胤,你是中邪了吗? 那个女人不漂亮,不温柔,脾气比你还大,还讨厌你,只想着离开你,连你 的孩子她都不想生!这样的女人,你怎么一直惦记着呢? 一开始的新奇渐渐变了质,他开始想抓住她,想将她留在身边,不想让她离 开。甚至,想借着孩子绑住她。 可是,绑得住吗? 这样将她留在皇宫里,让她恨他,让她渐渐失去快乐,让她痛苦,这样真是 他想要的吗? 他喜欢的,不就是她耀眼自信 的模样吗? 可是,真的放她走,他却又不甘愿,多想将她一直关着,就算她哭她闹她恨, 他也无所谓。 可若真的无所谓,他现在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夏侯胤扯出一抹苦笑,不懂自己怎会落到这般境地?他明明掌握天下权势, 却拿一个女人没辙。 江初薇算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他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后宫的 嫔妃任他挑选,每一个都比她美,比她温柔,比她重视他,可是……他却只想着 她。 真是自找罪受!夏侯胤叹气。 薇…… 对她,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第八章 半夜,江初薇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 爱困的眼睛仍迷迷蒙蒙的,隐约看到白色的床帏外站着一抹身影,她一惊, 睡意瞬间消失。 看着身影,她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咬着指甲,右手紧张地抱着微微拢起的 圆肚。 许久,她彷佛听到淡淡的轻叹,随即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怦怦……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床帏被撩开,她看到他,不知为什么,鼻头突然一阵发酸,她有种想哭的戚 觉。 哦!她讨厌怀孕,这让她变得脆弱。 用力眨去泪水,她紧盯着他,仍是不说话,而他也没吭声,两人谁也没动, 就这样在幽暗中互视对方。 许久,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包着圆肚的手,她一颤,迅速抽回手,而他的 手却没离开,拨开薄薄的单衣,手心轻抚着圆润的肚皮。 怦怦……她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变得好清晰,她相信他一定听到了,肚子里的 宝宝彷佛也感觉到她的紧张,踢动了一下。 抚着圆肚的手掌突然停顿,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奇异的踢动,那是他的孩子, 夏侯胤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 而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却是这么让他放不下,却又无可奈何。 他低低地在心底叹息,抬头望着她,她明明醒着,却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说, 是气他将她关着吗? 还是气他不肯放手? 再次轻叹,他抬起头,俊庞缓缓靠近她。 江初薇屏住气息,闭上眼,柔软的唇贴上她,温热的舌尖轻轻地撬开檀口, 滑进小嘴。 他吻得很轻很柔、充满疼惜的温柔,让她的心怦然。 熟悉的身躯覆上她,小心地不压痛她,手掌拨开衣领,悄悄地握住一只小巧 的软嫩。 她没有穿肚兜,怀孕不只让本来平板的胸部变大,也让乳尖变得敏感易疼, 睡觉时,她总是只穿着轻薄的单衣。 湿热的唇含住椒乳,舌尖舔过蕊尖,在周围打转,没一会儿,再将迅速挺立 的蓓蕾含住。 他一口一口舔吮着两团嫩乳,尖锐的牙齿轻啃过乳肉,黑暗中,她能听到唇 舌狎玩的淫浪声。 江初薇咬着下唇,忍住细碎的吟哦,他的手却探入小嘴,不让她忍住声音。 「唔嗯……」好听的呻吟随即流泄,腿心泛起一股骚动,她感到一抹湿润从体内 流出。 唇舌放开被舔得晶亮的乳尖,头颅徐徐往下移动,舌尖舔着圆润的肚皮,他 扯下雪白亵裤,将她的腿抬起,放在宽肩上,俊庞埋进柔嫩腿心。 温热的舌头抵着花瓣,他的动作轻柔,像呵护着最娇贵的花苞,滑过含湿微 颤的肉瓣,细细地舔开粉色皱折,吮住美丽花核。 长指拨开瓣肉,徐徐探入甬道,紧窒的花肉紧张地吞入他,随即紧紧吸绞, 不放他离开。 火热的舌尖仍不停舔着花瓣,埋在花甬的手指来回抽动,花口微启,舌头微 微采入,轻轻弹弄。 「啊……」江初薇弓起身体,双腿因兴奋而弯曲,怀孕让她的身体更敏感也 更易动情,不一会儿,爱液就被手指搅出,混合着他的唾液,腿心湿得一塌糊涂。 他一口一口啜饮着,唇舌轻咂,长指搅动得更快速,舌头跟着挤入花甬,欧 受着媚肉的降动。 「啊……不要……」她想挣扎,臀瓣却被紧扣,手指紧揪着床被,身体轻弹 几下,才一下子,她就被逼入高潮。 夏侯胤将手抽出,甜腻的爱液立即涌出,不断收缩的花苞像多汁的蜜桃,散 发着甜香。 江初薇轻喘着,双腿被放下,她听到衣服的窸窣声。 他伸手拉起她,让她趴在他身前,她的唇瓣抵着粗长,他没逼她启唇,手指 轻抚着她的发。 他在等待。 没有等多久,温暖的小口轻轻含住顶端,柔软的手心握住粗长,手指轻抚着 底下的软囊。 湿润的软舌轻舔过火热的粗硕,再以小嘴含入吞吐,听着他的性感粗喘,她 舔吮得更深入。 小手爱抚着他的脆弱,力道适中地轻揉,他的反应让她知道他喜欢,让她有 种掌控他的优越感。 她用力吸着圆硕顶端,感到他的轻颤,她得意地微笑,舌尖将男性一一舔湿, 沾满晶亮。 她挑逗着男人勃发的欲望,盈满水泽的私花也骚动着,渴望被填满、被充实。 抬起头,她坐到他身上,小手仍套弄着男性,她张开腿,让顶端抵着肉瓣, 缓慢地往下坐,紧闭的皱折徐徐被挤开,细致的媚肉张合着。 「嗯……」她轻吟,硕大整个进入,埋进花心深处。 夏侯胤任由她动作,火热的黑眸紧盯着她,硕大一进入紧窒的甬道,兴奋地 又胀大一倍。 她轻咬他的下唇,藕臂环住他,挺动身子,抬起圆臀,上下起伏,寻找让自 己快乐的律动方式。 春潮在吞吐间将男人的下腹染得一片水亮,她按压着圆臀,轻轻挪动,仍处 于高潮余韵下的身子在几下起伏后就无力地软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颈,唇瓣吐 着幽兰气息。 他的手轻抚苦她的腰际,欲望仍未泄出,紧绷地埋在花穴里,享受着媚肉的 夹缩。 「不行了吗?」抬起粉颚,他吻住小嘴,窄臀用力往上一顶,惹来娇媚的嘤 咛。 他不停止,火热不断地往上戳刺,撞击着花心,舌尖搅动着小嘴里的甜蜜, 唾液滴出两人的唇,发出暧昧的声泽。 他压倒她,却仍护住她微拢的肚子,跪坐在她身后,将她的双腿抬起弯曲, 退出热硕,再猛然进入。 紧窒的花肉因他的攻击而用力收紧,将男性绞得更深,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强 力抽撤,身下的火热摩擦着瓣肉,爱液咕滋咕滋地被搅送而出,在暗夜里传送, 更刺激两人情欲。 「唔……别……」高潮一波又一波累积,她被逼得哭出来,受不住他太过猛 烈的索求。 她紧抱着肚子,好怕他这么激烈,孩子会出事,可花肉却因为紧张而收得更 紧,也让身子更敏感,更感受到他的灼热。 他没放缓速度,甚至进得更深、更猛烈,像要将她狠狠嘶咬般,怎么也不放 开。 他怎么也要不够她,她愈哭,愈害怕,他进占得愈狂野,就是要她在他身下 崩溃。 只有这样,他才有种她属于他的咸觉。 他抓起她,堵住哭泣的小嘴,舌尖渴求地吞噬她的呼吸,身下的火热不断挤 入花心,彷佛要将她彻底用坏。 她最好就这样坏了,被他逼疯了,这样,她就哪里也别想去了…… 「唔……」江初薇被吻得快喘不过气,身体的愉悦侵袭着她,她的身体绷紧, 有种快坠落的死亡错觉。 就在她无法呼吸时,他放开小嘴,她剧烈地喘息,而他深深地埋入,她眼前 一片黑,感受着他的灼液涌入体内,她忍不住轻颤,昏了过去。 他仍抱着她,让她的背贴着汗湿的胸膛、手掌抓住她抱着圆肚的手,五指切 入,与她交扣。 江初薇缓缓清醒,她只昏了约一分钟,醒来感觉到他仍在她体内,她背对着 他,他的心跳隔着她的肌肤轻轻地跳动。 垂眸,她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就贴着她的肚子,好像一起保护着他们的 孩子。 有一瞬间,她想,就这样与他牵手一辈子吧…… 可那只有一瞬间,下一刻,理智又回复,她没忘了自己先前的决定,咬着唇, 她闭上眼。 「生下孩子后,让我离开。」她知道孩子她带不走,那么,就当作交易吧! 她拿孩子换她的自由。 她没有把握他会答应,他可以将她关一辈子,如果他想让她恨他的话,他可 以。 闭着眼,江初薇不紧张,只是静静地等待。 许久,她听到他的回复,低低的、粗哑的,却是坚定的。 「好,我答应你。」 本来只是微拢的圆肚在最后几个月像吹气球似地,突然间涨大,几乎快压垮 纤瘦的四肢。 江初薇自己也吓到了,她这几个月是吃很多,食量变得很好,明明上一刻才 吃饱,可没一个时辰她就又饿了。 而且她变得超爱吃肉,每餐都一定要有肉,不 管是油滋滋的香蒜烤全鸡,还 是熬煮得肉质软嫩的的红枣乌骨鸡,她都很爱,她还要嬷嬷将鸡肉裹面粉,用炸 的,一口咬下去,真满足。 除了肉外,她也很爱吃甜腻的糕点,不管是桂花酥、芙蓉糕、香糖果子还是 银杏豆腐汤,她都爱。 总之,她的嘴巴一直没停过,她想吃什么,嬷嬷都会帮她准备,到了晚上, 某人还会过来她房里,手上一定会带小点心。 她仍是住在冷宫,不过床被换成了蚕丝羽被,她现在的肌肤受不住衣料的摩 擦,原本的衣服都被丢掉,换上轻薄却又柔软的薄衫,她也不知这衣服布料是什 么做成的,总之穿起来很舒服。 晚上某人过来的时候,也是她肚子饿的时候,他会亲手喂她,等她吃饱喝足 了,再将她吃掉。 他的欢爱仍是激烈,每每都把她逼得哭着求饶,可是却也享受到彷佛快死掉 的愉悦。 后来她肚子愈来愈大,经不起太多的床上运动,也不准他再碰她,不过有时 看他真的很想要,她只好心软,用手、用嘴满足他。 好吧,她承认,其实看他臣服在她的挑逗下,她也满快乐的,能掌控骄傲男 人的脆弱,很有满足感。 她还是一样任性,情绪一来,就会对他发脾气,甚至变得爱哭,但她也不想 要这样,像个小孩子。 面对她反复的情绪,夏侯胤却总是温柔,很有耐性地哄她,被她咬、被她踢, 他也不反抗。 有时闹得太过火了,他干脆一口吻住她,直接让她在他怀里融化。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深浓,让她心跳加快,然后逃避地躲开,有些话题他们很 有共识地避开,谁也不提。 有时,在他的疼宠下,她不是没想过要留下,可是这样的念头总是一闪而逝, 她不让它残留。 一开始就决定的,她不会待在这座皇宫,她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等待宠幸的 可怜女人。 就算他现在对她再好、再疼,可是她无法相信一个君王的爱,再美的女人都 有迟暮的时候,何况她这副身子还不美。 她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她只是……看得太透。 就算一时顺从心意留下来,迟早有一天她会后悔的,如果那时又失去他的爱, 她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以她的个性,也许会玉石俱焚也不一定。 那太可怕了,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也许是胆小吧?她选择逃开。 扶着腰,她轻抚着大圆肚,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身旁的男人搂着她的腰, 陪她散步。 今天她觉得肚子好沉,怎么也躺不住,就拉着他,要他陪她到庭园走走。 他为她穿上软裘,确定她有包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冷风能侵入,这才搂着她 出房门,配合她的脚步,很慢地行走。 「还好吗?」拨开她颊畔的发,夏侯胤垂首询问,她的脸变得圆润了,几个 月来的大吃下,连四肢都有肉,虽然看起来仍是纤细,不过那是因为她的肚子太 大了,大得他都心惊。 明明几个月前还小得看不出来,怎么才一下子就涨这么大,让他直怕她生下 出来。 江初薇摇头,她觉得肚子好沉,而且……有点痛,难不成要生了吗?她不禁 紧张起来。 「要不要回房?」见她脸色有点难看,夏侯胤准备要抱她回房,谁知她却突 然惊喊。 「怎么……」他瞪眼,看到她的下身滴着水,站的地方已湿了一块。 江初薇紧抓着他的手,她的脚都怕得抖了,她惊慌地嚷,「快!快点!」宝 宝要出来了! 夏侯胤迅速回神,赶紧抱起她,朝外大吼:「永福!快!皇后要生了!」 「啊——」痛啊!该死的痛! 江初薇披散着发,痛得睑发白,双腿像只青蛙大张着,鲜血不断自身下涌出。 「娘娘,再用力。」照顾她起居的嬷嬷也是个产婆,拿着热手巾帮她擦汗, 怕她把力气都用在哀叫上,拿块巾帕叫她咬着。 江初薇张嘴咬住,闭上眼,拚命用力。 可身下的肉就是不出来,痛得她想抓狂。 「皇上!皇上你不能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痛得昏昏沉沉的,几乎丧失全部力气。 嘴里的巾帕突然被拿开,江初薇睁开眼,看到夏侯胤坐到她身旁,让她枕在 他腿上,将手臂放到她嘴边。 「你不是一直很想咬我吗?」他抚着她汗湿的发,语气平淡。 江初薇怔怔地 看着他,身下又传来一阵绞痛,痛得她抓住他的手,张嘴用力 咬。 夏侯胤面不改色,她的牙齿深陷入肉里,指尖也紧紧刺入,他仍没将手抽回。 「乖,再用力。」他温柔地哄她。 「唔!」她将刺骨的痛全咬进他肉里,肚子也不断使力,要将小孩挤出来。 「有了!有了!看到头了。」嬷嬷开心地大喊。「娘娘,再用力一点,再一 下子就好了。」 江初薇眼泪都飙出来了,都是这该死的男人,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痛, 而且还这样生小孩……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高级医疗设备,就只有一个嬷嬷帮她接生。靠! 她要能平安生下来一定是奇迹。 愤怒让她更用力,感觉身下的肉整团被挤出,她的手指都发白了,痛到她快 昏过去时,她听到小孩的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皇子……是男的…… 她累得松开牙齿,没发现他的手臂被她又抓又咬的,已全是血丝。 她雾蒙着眼,看着嬷嬷拿着布将小孩清洗包好,眼泪不断往下掉,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她想要看看他。 「让我看……」 「将孩子抱出去。」夏侯胤突然命令。 江初薇一愣,直觉地不满。「为什么不……」可一接触到他冷漠的神情,她 噤声了。 她想到他们的交易,她拿孩子交换她的自由。 可是……她看到嬷嬷准备将孩子抱出,不禁激动了,「不准出去!让我看一 眼,夏侯胤,一眼就好。」她仍是舍不得,想看看他。 嬷嬷迟疑地停下脚步,看向皇上。 「出去。」夏侯胤仍是冷淡。 嬷嬷不敢再迟疑,急忙将孩子抱走。 「不!」江初薇激动地想爬起身,可她动不了,她急得哭了,「让我看一眼, 让我……」 话还没说完,刚生产完的身子仍虚弱,激动的情绪让她眼睛一黑,软软地倒 下。 未干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夏侯胤伸手接住她的眼泪,凝视她的黑眸深不见底。 她想离开,他会放她走…… 他俯下身,轻吻她干裂的唇,舌尖轻缓地将唇瓣舔混,再轻轻地含住,他吻 得很深,充满眷恋地,彷佛这是最后一次吻她。 许久,他放开唇,轻抚她仍流着泪的眼,对她温柔低喃:「薇薇,你自由了。」 第九章 「初薇啊,你要去村外的小溪洗衣服啊?中午吃了没?」一名身材宽胖的大 婶笑咪咪地朝江初薇打招呼。 「福婶,我有吃个馒头了。」江初薇抱着木桶,里头放着几件衣服和木棒, 细瘦的手臂让人怀疑手上的木桶会不会随时掉下来。 「只吃个馒头怎么够?看你瘦成这样子,来,这两个肉包子你拿去吃。」福 婶热心地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福婶,不用啦!」江初薇不好意思,福婶三不五时就送她肉包,不然就拿 些蔬菜和鸡肉给她,她都拿得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别跟我客气。」福婶利落地拿油纸包好,不顾江初薇的推拒,将 包子放到木桶上,「你那么辛苦教镇上的小孩念书,我们家狗子都麻烦你照顾了。」 见福婶坚持,江初薇也不拒绝了,「狗子很聪明的,很多东西一教他就会了, 他学习的速度比其他同龄的小孩快呢!」 「哎唷,那是初薇你会教啦!」听到自家孩子被夸赞,福婶笑得眼睛都看不 见了。 「对啊对啊,是江夫子会教啦!」旁边卖猪肉的荣叔也来凑一脚。「你不知 道我家阿宝多喜欢你,每天回家都会乖乖背书,就想在学堂时得到江夫子的称赞。」 「我家大头也是。」对面摆摊的李大娘也插话了。「现在回家开口闭口都是 江夫子怎样怎样的,我这个娘都听到吃味了。」 江初薇笑着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一丝不耐烦。 这里是靠海边的小乡村,住在镇上的人纯朴热心,她在半年前来到这里,并 且住了下来。 刚到这里时,她肚子饿跟福婶买肉包子,福婶看她来自外地,又只有一个人, 问她是不是寻亲,她说自己是寡妇,无依无靠的,想找个房子在这里定居。 听她这么说,可怜她只有一个人,福婶很好心地带她找村长,村长将位于东 巷口的屋子便宜租给她,又知道她识字,问她愿不愿意到学堂帮忙,学堂里只有 一位夫子在教书,可学生却过多,让夫子忙不 过来,她若能帮忙教书的话,不只 帮了个大忙,自个儿也可以赚些银两过日子。 江初薇当然愿意,就这样在小村子住了下来,至于以前的日子……她不让自 己去想。 即使,夜阑人静时,她孤孤单单的,脑海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不该想的。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她从未见过他,也没抱过他,等她醒来时,人已在宫外, 被安排在一处大宅子里。 宅子里有帮她做月子的老嬷嬷和伺候她的仆人,在那座宅子里,她衣食无虞。 她知道这是他安排的,是他答应她的,只要把孩子生下,她就可以离开皇宫。 她知道他对外宣布皇后难产而死,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苏秀容,只有江初薇。 他不给她任何留恋的机会,连孩子也不让她看一眼,江初薇有时会怪他狠, 可理智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 是她拿孩子当交易的,是她不要孩子的,既然不要,那何必看、何必抱? 可那毕竟是她身体里的一块肉,胀奶的时候,她好痛,那痛彷佛在提醒她, 自己抛弃了什么。 可她不能后悔,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她知道宅子里都是他的人,她仍在他的监视之下,因此做完月子后,她趁没 人注意时,俏俏地离开首城。 那里离他太近了,近得让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压抑不住自己,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思念,害怕自己会想冲去 皇宫,会想见孩子和……他。 可她不能,她已经不是苏秀容了,是她选择不当苏秀容的,既然是自己的选 择,那她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所以她离开,离得远远的,只要不再看到皇宫,她就能不再去想,至少能逼 自己不去想。 她沿途走着,只要看到有马车经过,就请他们载她一程,等他们到达目的地, 她再独自离开。 她不知自己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最后,来到这个小村子。 这里离首城很远,村子里的人很好,她有房子住,有事做,不再看到那座宏 伟富丽的皇城。 这样很好,很好…… 「对了,初薇啊,」福婶突然将江初薇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那 个……吴夫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啊?」 她虽然特意小声,可天生的大嗓门,仍让四周的人听到问话。 「是啊,初薇,吴夫子人品不错,对你也很有心,你就接受他嘛!」李大娘 也凑过头来劝。 又来了!江初薇苦笑。 也不知怎么的,同一个学堂的吴夫子前阵子竟让福婶来问她意思,说想娶她 过门,她听到时都傻眼了。 那吴夫子人是长得不错,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还未娶妻,村里满多姑娘喜欢 他的,可他怎么就看上她呢? 明明这张脸很平凡啊!虽然生过孩子后,她的身体丰腴了些,胸前也勉强拢 起两团小土丘,可怎么看,都还是一块不起眼的黑炭呀! 再说,她又自称是寡妇,村里那么多条件比她好的姑娘他不要,偏偏说想娶 她,江初薇真觉得吴夫子是不是眼睛瞎了? 她一开始就拒绝了,可吴夫子仍不死心,说什么非她不娶,他娶妻是娶贤重 德,他觉得她会是个好妻子,就算她是个寡妇,他也不介意。 他不介意,可她介意呀! 她对吴夫子完全没意思呀!可偏偏吴夫子想娶她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村子, 结果她就三不五时被劝导。 说什么吴夫子条件好,她毕竟还年轻,而且又是个寡妇,难得有这个好良人, 怎么不好好把握呢? 讲得像是她占了便宜,吴夫子吃亏吃大了。 「福婶,我目前不想嫁人,再说,我觉得一个人挺不错的。」她笑着敷衍, 见福婶还想再说,她急忙阻挡。「啊,天色晚了,我这衣服再不洗,怕天都要黑 了,我先走了,福婶,谢谢你的包子。」她挥了挥手,不等那些婆婆妈妈继续炮 轰,赶紧闪人。 那个吴夫子真是会找麻烦,因为他,她最近的日子都不平静了。 真奇怪,明明这张脸平凡成这样,身材也不迷人,怎么男祸这么多,之前是 夏侯…… 她顿住脚步,然后又快步行走。 洗衣服洗衣服,什么都别想! 低着头,江初薇走到村外的小溪,已经过中午了,溪边都没人了,她找了块 阴凉的地方坐下,将木桶放好,拿起脏衣服和木棒,埋头开始洗衣服。 不想不想,她什么都不想。 她沉着脸,双唇紧抿,两手用力搓洗着衣角,像是跟衣服有仇似地洗得特别 用力。 水流从上方潺潺流下,清澈的水流过手,一波又一波,江初薇突然瞪眼,迅 速缩回手,跳了起来。 她的眼睛直瞪着水流,清澈的水竟透着红色,而且愈来愈红……这是什么? 血吗?正想着,一具尸体从她眼中飘过。 夭寿!江初薇吓得往后退,而尸体竟被中间的石头卡住,就这样定在她眼前, 这是怎样? 她心里好毛,舔了舔唇,身体僵硬了好几分钟,挣扎好一会,她鼓起勇气拿 起木棒踏入水中,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 「喂!你还活着吗?」离了段距离,江初薇拿着木棒戳尸体。 不动耶!真的死了吗? 天呀,洗个衣服也能见尸,这里怎么没有乐透可以买? 「喂!」她再用力戳。 「唔……」尸体动了。 「哇!」她吓得往后退。没死耶!知道人还活着,江初薇松口气,「喂,你 醒醒。」 再前进几步,再戳…… 「嗯……」尸体转过头,将脸面对她。 江初薇瞪大眼眸,小嘴震惊地张开,手上的木棒扑通一声,掉了。 这、这怎么可能?! 「最近学堂里的先生请人讲亲,说想娶娘娘为妻,娘娘虽然拒绝了。可那位 先生仍不放弃,还誓言娶妻先娶德,他非娘娘不娶。」 永福低头禀报,悄悄抬眼偷觑,毫不意外地看到主子沉下俊脸,看起来好不 吓人,这让他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了。 「再来呢?」夏侯胤沉下眸,语气却极冷。 永福额头开始冒汗,吞了吞口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娘娘屋子里 突然多了个男人。」 「啪!」夏侯胤手上的毛笔断成两半。 「男人?」他阴冷抬眸。「什么时候的事?」 「三、三天前。」永福觉得自己的背后都湿了。「那男人好像受伤了,是娘 娘救了他,而且还让他待在屋里,亲手照料。」 「那男人是谁?」竟能得到她的照顾? 「还不知道,目前还没查到他的身份。」永福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豁出 去了。「不过听说那男人长得不错,娘娘还跟他有说有笑的,村里的人都在传, 娘娘也许喜欢上……」 「够了!」夏侯胤拍桌,不想再听了,「下去!」 「是。」永福赶紧退下。 夏侯胤闭上眼,忍住想把案上东西扫落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 …这教他怎么冷静? 听到有男人跟她求亲,听到有男人住在她屋里,她对那男人还很好,那男人 到底是谁?他要杀了那该死的家伙! 他绝不许她身边有别人,就算她离开他,就算她连孩子都不要,就算她没心 没肺地让人痛恨,可是……他却仍该死地忘不了她。 她想离开皇宫,他让她离开,他让苏秀容难产而亡,母后和国舅为此伤心不 已,而他,却天天挂念着她。 他知道她一定会离开宅子,以她的个性,她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待在离他这么 近的地方。 果然,趁着深夜,她偷偷离开了。 却不知他早派人跟随她,他让底下的人装扮成旅人、商人,让她搭车,让她 远离他。 她住在小村子里,过着安稳的日子,她忘了他,也忘了他们的孩子,过得很 快乐。 听着探子的回报,知道她过得好,他没有一丝欢喜,只有痛恨。 她的心真狠!只有他放不下她,只有他…… 众臣要他再立后,连母后也来劝他,国不可一日无后,可他不想,他的皇后 只有她。 连宫里的嫔妃,他也不再传召,他专心处理着国事,无时无刻,无不想着她, 想到都快疯了。 而她呢?却有人求亲,还有个男人住在她屋里?! 明明长得那么平凡,一点都下美,身材也不诱人,可却那么能招蜂引蝶,随 便就有苍蝇沾上。 她以为她能跟别人双宿双飞吗?想都别想!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是属于他的! 夏侯胤起身,走到旁边的摇篮,摇篮里的婴儿早已醒了,却不哭不闹,咬着 手指头,看到父皇,他张开手举高,嘴巴一张一合的,要人抱。 夏侯胤脸上的冰冷立即褪去,伸手抱起儿子,也不嫌脏,直接用拇指擦去他 嘴角的口水。 他们的孩子,他没任命任何一名贵妃抚养,他亲自照顾他 ,也派几名嬷嬷贴 身伺候。 「麟儿,你想母后吗?」食指抚过儿子软嫩的睑颊,夏侯胤轻声问着。 夏侯麟抓住父皇的手指,咿咿啊啊的,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很像她……儿子 全身上下都像他,只有这双眼,跟她特别像。 夏侯胤笑了,他轻晃着儿子的小手,温柔地道:「父皇跟你一样想,我们去 找母后好吗?」 夏侯鳞眨眼,咯咯笑了。 当儿子同意了,夏侯胤勾起嘴角,眼里覆上冷鸷。 他够纵容她了,她要自由,他给她自由;她不当苏秀容,他也允她,不过她 要想勾搭别的男人,他会将那男人杀了,再将她永远镇在皇宫里,她永远别想再 离开他,就算她恨他、气他也无所谓。 他已经放她出去飞了半年了,够了,他的容忍已到极限了,他不会再容许她 的任性了……再也不会了! 「薇薇……」夏侯胤垂眸低语,声音里是浓浓的思念,他会带她回来的,一 定会…… 瓜子脸,眼睛算大,鼻子有点扁,嘴型还不错,不过整体来说,只有三个字 ——很平凡。眼睛再往下,没胸又没屁股,一点身材也没有,而且,黑得跟黑人 有得比,哇……太经典了! 「杜妙芙,你看够了没?」江初薇的太阳穴隐隐抽搐,很想把手上的汤药往 那张机车的脸泼过去。 杜妙芙赞叹地摇头,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几天过去了,她还是看不腻。 「薇,我本来想我穿越还衰到跟本来的长相一模一样,已经算很惨了,没想 到啊没想到……」看到江初薇,她整个安慰了。 一个妖娆美丽的大美女穿成一块黑炭,哈哈,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吗?要 不是她身上有伤,她都快乐得想滚床了。 江初薇已经不想理这个白目了,粗鲁地将碗丢给她。「你自己喝。」然后转 身倒水。要不是看北目女是个伤员,她早开扁了! 杜妙芙根本不怕她,凉凉吹着汤药,也不怕苦,一口一口喝着。「不过没想 到连你都穿到这里来,真是太神奇了。」醒来就听到黑炭叫自己的名字,她都以 为自己幻觉了。 江初薇也觉得很神奇,那时在溪边看到杜妙芙的脸,她吓都吓呆了,勉强回 神,却又觉得不对,这人怎么好像比杜妙芙高,而且身上还穿着男装,难不成只 是脸长得像? 犹豫一下,她直接上前剥开对方的衣服,然后就看到胸口被白布缠了好几圈, 虽然不明显,不过那确实是胸部。 是女的,又长得跟杜妙芙这么像,她又惊又喜又怀疑,后来决定将她救回家, 等醒来再探问。 没想到还真的是杜妙芙,她没死,跟她一样穿到这个鬼地方了,那么她家那 个笨蛋弟弟呢? 「妙妙,你说阿昊会不会也穿了?」江初薇心跳得好快,有兴奋也有期待。 杜妙芙皱了皱眉,知道好友的心情,不过她是不敢抱太大期望。「这个很难 讲,总不可能这么巧吧?又不是小说,一次连穿三个,那怎么不整架飞机的人都 穿了?」就算现在很流行穿越,不过现实跟小说是不一样的耶! 江初薇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失落地咬着唇,垂着头,没再说什么。 杜妙芙搔头,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讨喜,初薇虽然常常扁阿昊,可是对自己唯 一的亲人,初薇是比谁都重视的。 不忍见江初薇沮丧的脸,她开口安慰。「薇呀,你别想那么多啦!搞不好真 有奇迹也不一定呀!你看,咱们两个不就相遇了,搞不好哪天我们也会遇见阿昊, 就不知道阿昊会变成怎样,搞不好我们三个里就他穿得最狗血,是个人人抢的绝 世弱受。」 想到自己那个虎背熊腰、长相性格粗犷的笨蛋弟弟变成柔弱美男子,江初薇 也喷笑了。 见好友笑了,杜妙芙也嘻嘻笑着,「对嘛,别想太多,人家不是说,大难不 死,必有后福吗?」 「哪来的福?」江初薇不以为然地看着她肚子的伤口,「对了,你还没告诉 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她每次问,这女人都顾左右而言他想闪话题。「还有,你怎会穿男装?」 「呃,这个……」杜妙芙支吾,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她别开眼,不敢看向 江初薇。要死了!怎么又问这个啦,「没什么啦!」 杜妙芙挥挥手掌,不是很想提。可她不想提,江初薇却想追究,她想知道是 哪个该死的混蛋敢砍伤她的好友,她绝对要报复回去 ! 「杜妙芙,你别想敷衍我,快说!」江初薇准备逼问。 知道她的个性,杜妙芙正想开口讨饶,门外却恰好传来敲门声,适时救了她, 杜妙芙立即松口气。 「你别以为逃过一劫。」江初薇冷哼,她才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瞪了杜妙芙 一眼,她走向木门。 「谁……呃!」门一开,江初薇立即隐住。 「永、永福?」他怎会在这?那……她立即往永福后方一看,却只见一辆马 车停在屋外,她的胸口顿时缩紧。 「永福叩见主子。」永福恭敬地弯身。「爷让小的来接您。」 他顿了顿。「他和小少爷在邻镇的酒楼等您。」 「小少爷……」她的孩子……也来了?咬着唇,江初薇的手不由得颤抖,她 赶紧握拳。 耳边,彷佛响起婴孩的哭声,她的眼不由得迷蒙;心,隐隐地疼了。 她看着永福,再望向马车,双腿却有如绑着铅块般沉重。 见,这是不见? 第十章 软软的、小小的,眼睛圆滚滚的,小小的手抓住她的头发,粉嫩嫩的小嘴一 直吐着口水泡泡。 江初薇看得心都快融化了,看到小宝贝要将她的头发塞进小嘴,「不行哦… …」她赶紧将头发抢救回来。 「咿啊?」没有东西可以咬,小小的脸蛋立即纠结,捏成拳的小手不死心地 乱挥,鼓起的脸颊不断喷口水。 哦,真可爱。 在永福的等待下,江初薇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坐上马车,来到邻镇,永福带 领她走进住宿的厢房,看到夏侯胤不在房里,她不禁松口气,然后就看到放在床 榻旁的摇篮。 她的心紧张地跳着,慢慢地走近摇篮,她屏着呼吸,看到她的孩子。 他已经醒了,却不哭不闹,独自一人在摇篮里踢着两只小胖腿,看到她,他 睁着大眼,一点也不怕生。 她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戳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