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1)


男人收了钱,唤了声好嘞,便手脚麻利地开始往滚水里下馄饨。
馄饨端上桌面,大师兄腹中又开始咕噜作响,他也不怕烫,用筷子捞起馄饨就往嘴巴里塞。
如狼似虎,他的动作和他的外貌实在太不符合了。
那烧火的妇人在后面偷笑,被她男人瞪了一眼,随即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哪有比客人喜欢他们做的馄饨更让人高兴的呢。
怀景舒饶有趣味地看着大师兄,好吃吗?
好吃。再来一碗。大师兄头也不抬地说道。
等大师兄连续吃了四碗,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叫卖声更多了。
除了卖馄饨的,还有炸油果,豆腐脑,米饼子,热闹极了。
大师兄耳聪目明,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向怀景舒。
你慢点吃,我不急。
怀景舒哭笑不得,听懂了他的话外音。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你慢点吃,我不急
实际上:我好饿,我还要吃,摩多摩多
第43章 无情不无情(5)
一条街走下来, 怀景舒的荷包已经快空了。
大师兄一个人,吃遍一条街。
等他们从街上出来,便听到学堂里传出来的朗朗书声。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学子们摇头晃脑, 字正腔圆, 抑扬顿挫,像唱歌一样。
怀景舒小声地跟着他们一起诵读,那时他还是个乞儿,经常在学堂附近偷师,这是他最爱的一首诗歌。
大师兄却被学堂门口捏糖人的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比出一个v的手势,要了两个小糖人。
这个小点的是你,大点的是我。你归我。他自作主张地把大点的糖人塞到怀景舒手里。
然后熟练地扯过荷包, 从中掏出银两,递给捏糖人的老爷爷。
公子,这个我可找不开。捏糖人的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俩,问道:可有铜钱?
大师兄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里面一枚铜钱都没有。
他求助地看向怀景舒, 怀景舒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去把钱碎开?
好, 我去。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不等他拒绝,大师兄拿着荷包一溜烟地跑远了。
留下怀景舒捏着糖人和老爷子面面相觑。
孩子, 他是你什么人啊?老爷子问道。
大师兄。怀景舒揉揉鼻子,抬手在糖人的手臂上舔了一口。
真好吃。
老爷子眯着眼:我就说看着不像兄弟俩, 也不像主仆,原来是同门师兄弟。想当年啊,我学糖人, 也有许多师兄弟,其中有一个和我关系最为要好,后来
半个时辰后,怀景舒已经听到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了,老爷子的师弟去世,留下一孤女,被他收养,后来又嫁给他儿子,他师弟也算地下有灵了。
此时这条街上人很少,学子们被关在学堂里也出不来。这么久了老爷子就卖出两个糖人。
怀景舒诚恳地建议道:要不换条街试试呢?您手艺这么好,一定能生意兴隆的。
老头眯着眼,这学堂是我儿子和儿媳妇开的,我在这里捏糖人,就是为了多看我孙子几眼,听他读书嘞。赚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时间多陪陪他。
怀景舒:大师兄怎么还没回来qaq。
街头拐角处,一个掮客脚步匆忙,急得满头大汗,冲到怀景舒面前问道:你可认识一位白衣俊公子?
他突然晕倒在衙门口,若不是我听他说要回来找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大师兄晕倒了!怀景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
去吧去吧,你是个好孩子,这俩糖人就当我送给你们的了。若是无事,记得来告知一声啊。老爷子挥挥手,让怀景舒不必在意。
怀景舒感激地看他一眼,跟着掮客一起向衙门跑去。
路上,他才知道大师兄去这么久,原来是去租房子了
谁知道在衙门公证的时候,突发恶疾晕倒在地,这可急坏了一干人。
毕竟这人穿着非富即贵,那一身皮肉都不像普通人家养的出来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掮客问道:他平日可有什么恶疾?
心疾算吗?怀景舒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急的乱扯一通。
等他们跑到衙门时,听说郓言已经醒了。
一看到怀景舒,郓言总算松了口气。
醒来发现自己在一栋古香古色的建筑之中,身边还有衙役看守,他以为自己又穿了
不过。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锁龙洞吗?为什么一醒来整个人就换了个场景?
怀景舒松了口气,问衙役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是午时一刻。
果然,大师兄的心魔存在时间是六个时辰,心魔出来的时候,大师兄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怀景舒觉得有必要和大师兄谈一谈了,他请求衙役暂时离开,然后一脸严肃地坐在郓言对面。
大师兄,你知道自己走火入魔很严重吗?
郓言克制住自己想摸下巴的动作。
他自然知道,原主是有心魔的,可书中并没有写为什么修炼无情道的大师兄会有心魔,结果又如何。
只知道一夜之间,门派全灭,世上再无大师兄这个人。
有的只是让天下生灵涂炭的魔王。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怀景舒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回避,他整理了思绪,慢慢开口劝道: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危险。因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的心魔占据了你的身体,是你带着我离开锁龙洞,来到这里的。
不仅如此,你还吃了很多人间的美食。
这个问题十分严重,以前大师兄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啊,现在他居然几个时辰内,吃掉了他所有的零钱。
如果他再这样沉浸下去,以后的飞升怎么办?会不会像人仙老头说的那样,受到影响?
郓言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照怀景舒这般说法,他岂不是ooc了?
我身上是不是还有另一个灵魂在?他警惕地问系统道。
【并无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
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郓言面对怀景舒的发问,有些手足无措,完全没想过会在这种事情上翻车。
不过,他们居然能出锁龙洞!那剧情杀还会如约而至吗?
【并无异常灵魂波动】系统加重语气又回了一次,【请宿主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郓言的脸火烧火燎的,总觉得系统在内涵什么。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怀景舒稳下来。
不如将计就计,干脆远离锁龙洞,看剧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我知道了。郓言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一抬手,动作顿了顿。
系统有说过,他必须符合原主人设吗?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换自己的性格和行为模式去做任务?
难道他本人是个演员?
那大师兄,我们要回锁龙洞吗?怀景舒期待地问道。
郓言的眼神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租契,试探地问道:要不然,我们先去看了房子再走?
怀景舒:!!!那块整银已经被碎开了,换来了一张租约。
那可是房子哎,还能和大师兄住在一起。
要不,就去看看?
郓言似乎听到了系统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淡定地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悠然从床上站起来,好像突然晕倒在衙门外的人不是他。
和衙役告别后,他们在掮客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来到城中一处小院。
掮客走在前面,推开门,介绍道:这位公子眼光可真是太好了,这处房子的主人去外地多年,早就没人住了,却不舍得变卖,只吩咐我把房子租给有缘人。只要真心爱惜,租金少点都没问题。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露出小院全貌,庭木深深,竹篱笆扎起的小园子里种的有攀沿而上的花朵,院内还有一颗梧桐木,枝深叶大,遮盖住烈日。
树下还有石椅石凳,上面阴影绰绰,怀景舒单是看着,就开始幻想以后可以和大师兄一起下棋了。
他开心地笑了,郓言看着他欢喜的表情,心中也松动了些。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问清楚系统,那个心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掮客看他们都很满意,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告辞了。
这房子自然也不是谁都能租的,若是农夫摊贩,他肯定要思量再三,可这两人看着,怎么也不像那般粗鲁之人。
房子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虽然有些灰尘,却不算多。
郓言刚想使出法术把屋子清理一遍,就被怀景舒按住了手,大师兄,你忘记早上那个老爷爷说的了吗?在凡人城镇尽量避免使用法术,不然会影响你飞升的。
想试试法术便利之处的郓言:
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又是谁?
怀景舒看他乖乖听话,手脚麻利地去厨房找盆到井边打水,哼着小曲开始打扫房屋。
郓言坐在树下石凳上,按照系统给他的法子,沉入识海。
果然,在丹府的角落里,发现一团沉睡的阴影。
他唤醒了阴影,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我识海之中?
大师兄骤然被唤醒,猛地一惊。
郓言竟然能从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上,感到情绪的波动。
阴影幻化成人形,长的和郓言一般无二,他沉声道:你又是谁,为何在本座识海之中?
我是身体的主人。
屁话,我才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沟通下去。
怀景舒蹑手蹑脚地从入定的大师兄身边经过,等他把室内擦洗完毕,准备把被褥抱出来晒晒。
大师兄还在那里坐着,睫羽翩跹,阳光洒落在他如玉般的面容上,竟然有些圣洁,还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怀景舒坐在他对面,托着脸,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可以这样一直看着大师兄,很长很长时间。
哪怕只是凡人,他也可以陪着大师兄一起变老,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但他对大师兄的心,总是不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首诗是初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大师兄:我来人间一趟,也想看看太阳。(化用海子的诗)
第44章 无情不无情(6)
系统,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郓言有些猜测,这可能是他的副人格。
系统证实了他的猜测。
太沉浸于故事之中,他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 因为修真者自带的元婴,竟然产生了一个副人格。
且这个人格, 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原主, 主副人格不相通,但这个副人格也窥探出来一些原文内容。
在他眼中,他一边被怀景舒吸引,一边怀疑这种心动是一个阴谋。
因此而变得疯疯癫癫。在外人看来,就是他有了心魔。
系统还很贴心地播放了一些副人格掌控身体时的画面。
郓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扇形图般的表情,听到那霸总般中二的语言,整个人都裂开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 这就是他的潜意识,下个世界会恢复正常。
他真不想承认自己本身就是这个二的人。
不过,这个副人格说话方式也太像那个傻缺魔王了吧?
郓言沉思,书中并没有说,原主在魔王降临之后去了哪里。
那会不会有可能, 魔王就是大师兄呢?
大师兄为什么会突然堕魔, 又为什么会失去原本的记忆?
书太长了,一目十行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啊喂!
明白了前因后果,郓言也拿那个副人格没有办法, 谁让那玩意是他的元婴呢。
有些惆怅,郓言一睁开眼, 就看到坐在他对面,捧着脸笑的温柔的怀景舒。
心中一角,突然变得松软。
他刚才回避了一个问题。
副人格代表了他的潜意识, 那么副人格为怀景舒心动,又担忧这是一个有人操控的阴谋。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改变剧情没有那么抗拒了。
他总是会在紧要关头,放弃完成任务。
却又在担心,这是否只是一个让他陷入爱河的阴谋。
他不敢看怀景舒。
却早已在心中把他们看成一个人,一遍一遍地描绘着未知的可能。
怀景舒瞬间站起来,结巴道:我去晒被子!
郓言看着怀景舒故作逃避的忙碌身影,嘴角勾起浅笑,走过去帮他把被褥挂到木架上,温声道:还是我来吧。
收拾好房间,怀景舒出了一身细汗,郓言依旧是那般模样,身上连灰尘都没有。
怀景舒兴致很高,看了看干净的厨房,盘算着要买柴,买菜,买炊具。
于是二人又结伴出门,朝着城东方向去。
城东就是早上那些进城卖菜的农夫聚集的地方,怀景舒做主,买了两担柴火,一些米和菜,因为买的多,卖菜的父子帮他们把东西挑到门口。
年纪还小的儿子看着收拾干净的庭院问道:二位不问仙啦?准备久住?
怀景舒囧了囧,他已经要把回锁龙洞抛在脑后了。
不问了。郓言答道。
不问好啊。那老汉也乐呵呵道,求仙问道都是虚名,要是人人都去当仙人了,谁又来种地种菜呢,那岂不是要闹饥荒?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玄武大陆有修真者,民间也多少知道,甚至有人见过下凡的修真者杀妖兽。
谁还没有个修真梦呢?每年都有无数人访名山大川,就为了目睹仙人真颜。修真,长生,谁不想呢。
可有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也颇有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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