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越来越亮，新旧痕迹融合，新的符咒形成。 同时，融野的身体缓缓上升，四肢舒展开来。 周身散发微弱的金光。 弱光渐渐增强，放亮。 亮到极点，融野的身形都看不到了，只有强光形成巨硕人形，层层叠叠向外扩张。 照亮一切，也吞没一切。 鱼悠悠微微眯眼，透过指缝看去，那光闪耀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淡去。 终于又看到融野在光的中心。 他的身体慢慢落回原地，一切恢复如初。 鱼悠悠小心上前，试探着拍了拍他的肩。 “融野？” 人没有反应。 鱼悠悠绕到前面去看，融野的眼睛泛着金芒，看不到瞳孔。 鱼悠悠又等了一会儿，融野眼中的金芒才渐渐淡去，空洞的视线有了焦距。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悠悠？” “我在。” “你说的对……关于我，关于我的空间。” “空间和你自己融合了？” “正在融合，还不完全。” 毕竟量太大，而他现在还是凡人之躯。 “哦。”鱼悠悠点了点头，发现融野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悠远。 “怎么了吗？”她问。 “没事，见到你真好。” 鱼悠悠冲他笑笑，“那，你都想起来了？” “嗯。”融野点头。 他抬手，在掌心里凝聚灵力，泛着微微的金光。 虽然还没完全融合空间里所有能量，但他已经可以使用灵力了。 鱼悠悠也在手心凝聚了泛着白光的灵力。 两道光相遇，纠缠着向上飞去，最后如烟花般绽开。 两人默默仰头欣赏。 “可惜，你以后没有空间了。”半晌，鱼悠悠道。 她喜欢他空间里那些奇花异草。 融野勾了勾唇，你忘了我是谁？ 他是北极紫微玉虚帝君。 可以随心所欲去任何坐标的空间，甚至，随手就能创造一个。 她喜欢，他造一个就是了。 鱼悠悠这才放心，可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进系统？以你的能力，明明不进系统，也能找到我的呀。” 融野微笑，“被你发现了。” “……” 他摸了摸她的头。 “我进系统，想跟着你是其一。其二，我本是从仙界洪荒之野中凝结而成，并未体验过父母亲情、天伦之乐。这也是你当初拒绝我的理由之一。说我太过……‘脱俗’。” 鱼悠悠懂了。 所以这位帝君进入系统，是想体验一下有娘生有爹养，要努力读书赚钱的真实人生啊…… “那，又是什么人封印了你的记忆？”鱼悠悠一肚子问题。 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为是个沉重的话题，可融野却自嘲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暂时不用管了。等我们把项雍解决，我自会回去解决那一位。” “那你现在应该能锁定项雍的位置了吧？” 融野看她一眼，“抱歉，不能。要等完全融合了才行。” “要多久？” “一年半载吧。” “……” 融野这边需要一年半载，倒是鱼悠悠提前吸收够了灵力，两个月之后，就将元魂完全修复。 同时也恢复了所有仙界和快穿期的记忆，回想起有关融野的一切。 他们曾并肩作战同仇敌忾，也曾互相试探亦敌亦友，甚至互为眼中之钉拔刀相向…… 现在回想起来，如同和他经历了一系列剧本杀，最后回到现实，终成眷属？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让鱼悠悠在意的事。 她想起，自己在仙界殒身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道光…… 凌家佣人一早就开始准备餐点。 量虽不多，可每道菜的制作过程都很复杂。 金管家亲自监督。 “大小姐中午要招待融先生，你们手里的工序可半点不能马虎！” 厨娘欢天喜地，“哦~怪不得要准备这么精致的餐点呢！不过，怎么这么多辣？大小姐爱吃辣我知道，姑爷难道也是无辣不欢？” “啧，姑爷不姑爷的可不能乱说。小心，火候别过头！”金管家虽开口训斥，可语气表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在他看来，大小姐和融先生可真是般配。 正在洗盘子的年轻男仆在发呆。 金管家走过去，“阿广，你在想什么呢？” “……啊，我听说，融先生不是身体不太好吗？二先生和三先生似乎也不太看好他。” 金管家倒不以为然，“大小姐医术那么高明，早晚会有办法治好的。” 阿广嘿嘿傻笑两声，“也是、也是。” 说罢，又麻利地开始洗盘子。 却在金管家转身的一刻，表情倏然阴沉下来。 融野依约来凌家别墅。 满桌丰盛精致的菜肴，他和悠悠喜欢的辣居多。 两人对坐，鱼悠悠道：“其实你现在完全可以自己把符消掉。” 融野勾唇，“不用。” 是她改的，他喜欢。 鱼悠悠随他去，自己端起葡萄酒，“我先敬你。” 融野挑眉，也端起酒杯，“哦？敬我什么？” 鱼悠悠定定看着他道：“没记错的话，我在仙界殒灭时，曾有一道金光包围了我。如果不是那道光，我想，我连元魂都早就不存在了，根本没机会活下来。” 融野的眼神却黯了黯，“所以你觉得是我？” 鱼悠悠毫不怀疑，“难道不是？” 气场，不会错。 融野放下杯子，垂眸叹息，“我出现得太迟，不然，怎么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么多磨难……” 鱼悠悠却是一笑，“我倒觉得这样不错，我也经历了世间百味，这是在仙界几百年也体会不到的。倒是你，既然早就回想起来了，却没有告诉我实话。” 融野哼了声，半开玩笑道：“要是能全须全尾地把你救了，我自然迫不及待地邀功，要你以身相许的。” 鱼悠悠横他一眼，“我还不到二十岁，你想桃子……” 融野冷哼，“按仙界的算，你可有五百岁了。” 两人有来有回，有说有笑。 鱼悠悠用了点灵力，其他人无法听懂他们对话的内容，只知道他们相谈甚欢。 杯里的酒喝完，男仆走上前来帮他们倒酒。 鱼悠悠等着他倒完酒，抬眼问道：“你是阿广吧？” 这一句，男仆倒是听懂了。 他略微一顿，颔首道：“啊，是的，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鱼悠悠举起酒杯，递到他面前，“今天高兴，你也来陪而我们喝一杯？” 男仆一滞，赶忙说道：“大小姐抬举了，我只是个下人。” 鱼悠悠和煦地笑着，“不过是工作罢了，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顿了顿又说：“何况，你和我对面这一位，有那么深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