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努力搞钱 小钟九点上完晚修,回到家九点半,意外见客厅的灯亮着。 妈妈终于回来了,人正在浴室里洗澡 可最先冒上心头的情绪只有怨气。记得她决定住在外面的一天,连招呼都没打,就是默不作声,到第二天也没回来。第三天,第四天都是一样。渐渐的,小钟都已习惯一个人住。 她回来反而麻烦。原本小钟想着回到家洗个澡就睡,妈妈占着浴室,她就得吊着困意等。这女人洗澡动作可慢。 小钟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道:你动作快点。我得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上学。 话说完,她便窝进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给手机插上电,就困倦不已地躺上床。 学校就是这样,哪怕一天下来只是偷懒,什么都不干,也能让人觉得被掏空了。 只是,她原以为与妈妈说明天上学,只是随便寻个催促的借口。没想到话出口的时候,心也已暗暗做出决定 明天上学。 她不想躲得太刻意。连贞观都料到她明天不会去,明天正巧少一个人,少的可不就是钟杳? 她要么一直不去,否则隔个天,那新来的班主任将人认全了,见生面孔就知道是她。藏在班里当隐形人,随时知道风向如何,至少不会那么被动。 他在课堂上有没有看清她的脸?有没有认出她就是在地铁上的那个? 按理说,她的座位在最边上,一直低着头、要么趴着,被注意到的可能性不大。 莫须有的东西多想无益,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搞钱。 下周是游戏的联赛版本,正是代肝的旺季。会辛苦,但赚的钱也多。听代肝群里的大佬说道,去年的那段时间,靠代肝月入都不是梦。 从今年五月到暑假,小钟隔三差五就接些游戏代肝。聚少成多,前些日算起来,竟也有几千入账。只是这样的收入,若要离开妈妈独自生活,还是太少了。连房租都付不起。 还有生活费,若是完全独立生活,杂七杂八小支出合起来,大概又是多少? 她正稀里糊涂算着账,洗完澡的妈妈却突然开门闯进来,连声招呼也没打。 我那夜用的卫生巾没了,来你这借一片。她一边说着,径自打开专门用来放卫生巾的收纳盒,翻出她想要的。 小钟为她擅自进方很是愤怒,但碍于寄人篱下,终于收敛住脾气。她们已经为冒犯彼此边界的事吵过许多,再吵也是老调重弹。好歹现在,妈妈再也不会在她跟人连麦打团的时候,蹲守在旁边,非要她先收拾别的。 她只稍发了句牢骚:自己不买。你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一时忘了嘛。 小钟却为轻率的话更生气,继续紧追不舍:是啊,你连回家都可以忘记。来姨妈没法做爱,才知道回自己家,我说的对吧? 你这孩子,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妈妈揪起小钟的脸,久久没有放开。 小钟歪起身子躲,又抬手挡她,别捏我脸。 妈妈将手收回胸前,无辜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要出去旅游半个月。当时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说不要。问你想买什么,你也不要。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小钟仔细回想好一阵,没底气道,当时在打游戏嘛。 妈妈转过身道: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 此言说罢,她就无言离去。走到门口,她忽地又停下脚步,说起来,前两天,你的班主任,宋老师又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正好在忙,没接到。后来我回过去,她没接。 可能是打错吧。她现在已经没当班主任了。 妈妈困惑地望来,诶,为什么? 因为怀孕,大概十月份就生了。产假会占去大半个学期,班主任就换了别人。她现在也不教我们。小钟解释道。 妈妈倚上门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换老师? 小钟道:也还好吧。至少高一一年,算是有始有终。 明年开春,她再回来教你们?妈妈继续问。 听新老师的意思说,宋老师以后都不教我们了。 听闻此话,妈妈的困惑不解反增:下半年她回学校,就是接新的班级,对吧? 小钟点头。 那更不对啊。怎么会安排成这样?产后重回职场本来就困难,许多熟悉的事都要重新磨合,整天忧虑自己变笨,不如以往。半途接别人的班级,岂不是更雪上加霜。要是回来带你们,原来的孩子们她至少熟悉。妈妈道。 涉事未深的小钟,全然无法理解她口中的怀孕什么,只知这是沉重的话,她不该轻易置喙。 她不说话,妈妈又继续叹道:不过也是,职场就是这个样子,非要将可以通融的事弄得麻烦,无形之中挤压女人,仿佛她们背负着原罪,分明诸事不顺,也得感恩戴德。 不生孩子不就好了。小钟听得焦躁起来。 凭什么?怀孕生子是女性应有的权力。你这样想,岂不正是领导希望看到的? 小钟不耐烦地眯起双眼,隐忍怒气道:无所谓,反正我不生。 生孩子以前,至少先反省一下自己是否具备为人父母的素质吧。既然生孩子是你的权力,孩子也该是属你私有? 妈妈望着逐渐变凶的小钟愣神,终于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房门,你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