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原本是看不到我的脸的。 景彻比我更了解女人的脾气,将薄被一下子遮到了我的脸上,就是怕被女人看到。 不过,这样就与我的目的相违背了。因此,我做出担忧景彻的样子,半撑起身体,让薄被从脸上滑落。 女人原本还算理智地质问景彻,怎能在这大喜之日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待她余光一瞥见到我后,霎时克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景欢?怎么是你!你,彻儿,你怎么能这样!” 我垂下头,不敢答话。 女人却像疯了一般,扑上来狠狠掐住我的胳膊,近乎癫狂地把我往床下拽:“你这娼妓和彻儿做了什么?你疯了吗!淫贱东西,当年你做的那些还不够,还要来祸害我的彻儿!” 我自然是不知所措地摇着头,憋出一点泪意,喃喃地求女人别这样,然后红着眼眶向景彻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被女人拉扯跌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就这么光裸着遍布吻痕掐痕的身体,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 我在脑中构想了一下现在的场景,凄惨的效果应该不错,可以再添把火。于是便咬了咬下唇,艰涩开口道:“夫人,我,我只是喜欢景彻,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景彻的身份,我现在就走,您别生气。” 说着,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地上随意捡了件外衫披上,没看景彻一眼,就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景彻大概是被我和女人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弄得如坠云雾,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我快走到门边,他才如梦初醒,赶上来,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他胡乱给我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说了句“待会儿我要听你解释”,便转头看向女人,说道:“母亲,白昼宣淫,还是在生日宴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的确是我的不对,您责罚我就是了。但这和云音没有关系。他不是你嘴里什么景欢,也不是娼妇,您认错人了。” “那个娼妇的脸我怎么可能认错!” 女人指着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冲上来,想要从景彻身后把我拽出来:“让她自己说,这疯子当年做了什么,这个疯淫妇!” 我紧紧拽住景彻的衣袖,满面泪意地喃喃“我不知道”,试图躲开女人的拉扯。景彻虽有心护我,但身为人子,总不可能真和母亲动手,一时不察之下,竟真的让女人拽住我向外拉去。 形势一片混乱,反倒是我最为自在。眼下我着实没什么能演的,随波逐流,然后流泪流得好看些就是了。 正当女人和景彻拉扯不清的时候,她忽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景彻忙接住她,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景明已经站在了女人身后。 景明收回劈晕女人的手,神色冷肃:“先把你娘扶回房间休息,再去请叶大夫,就说怀歌又受刺激了,请他来看看。” 景彻忙点头应是,抱着女人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我。景明顺着他的视线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我会安置好他。” 能看出,相比女人,景彻更信任景明这个冷淡威严的父亲,听到他的回答后,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径直抱着女人离开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景明。 我不安地扯着外衫上垂落的衣结,做了好半天心里建设,才扯出一丝笑意,怯怯道:“谢谢城主为我解围。我,我现在就离开,以,以后也不会纠缠景彻的,这都是我的错,和景彻无关,您千万别怪他。” 景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平淡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好半晌,他才开口:“你的母亲,是景欢?” 我点头道:“是。” “难怪……”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凝声道:“和我走吧。” 我小声称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景明身后,向门外走去。 景彻的院落在城主府东南角落,是整个城主府风景最优美,场地最开阔的地方。也因为开阔,稍微有点异常就会被下人注意到,更别提我还故意和景彻在外面绕了好一会,这也是女人能如此迅速赶过来的原因。 原以为景明会领着我去景彻院落的偏房,没想到,他却带着我绕了一个大圈,往城主府的西边走去。 为了接近景彻,我仔细研究过城主府的布局,知道西边是景明平时处理政事的地方,戒备森严。除了景明自己之外,连女人和景彻都不允许进去。 若要躲避女人,这的确是个好地方。但问题是,景明真的是在帮我吗? 不管景彻如何在乎我,站在景明的立场上,我不就是个勾引了他的儿子,又害得他妻儿失和的祸害吗?他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要在一个绝对不会被打扰的地方,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我? 我的脊背蹿上一丝冷意。 虽然景欢说她这个哥哥看似冷淡,为人却很正直。可她的眼光要是能信,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在江上飘着。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 景明察觉到我的动静,回过头向 我看来。我指了指来时的小路,勉强笑道:“城主大人,我从那里出去就好了。” 景明眉心微蹙:“你不想见阿彻了?” 当然不是!到现在我还没从景彻身上捞到半点好处,当然不会轻易放手。 只不过,景明对我的态度,的确在我意料之外。还以为他就算不会像怀歌一样愤怒,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现在他这副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反而让我捉摸不透。 我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回道:“我和景彻,是半年前在云音江边认识的,那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一早知道的话,我,我就不会……”咬了咬唇,“我原本就打算,陪景彻过了生日,便再也不和他见面。” 景明若有所思,沉默了半晌,才问我:“你如此避之不及,是知道当年景欢做的事情了?” 我满面羞惭地点了点头。 景明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不虞,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只是对我淡淡道:“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既然阿彻要留你,就先和我走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找不出什么理由辩驳,更何况我现在扮演的角色还“深爱”着景彻。因此,我只能囫囵谢过景明,怀抱着十二万分警惕随他向西院走去。 我设想了很多糟糕的情况,甚至在心里规划好了景明动手时的逃跑路线,但没想到的是,景明将我安排在一处幽静的小院后,居然真的离开了。 难道真如景欢所说。景明是个开明包容的正直君子? 我坐在小院外的石凳上,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一个人待在小院里面。景明倒没在明面上限制我的自由,只不过这小院外面栽满了竹子,竹子布成一道法阵,不懂阵法的人根本走不出去。 我也尝试过自己寻找出路,但是每次在幽暗的竹林里摸索不到半刻钟,就会失去意识昏迷过去。再次醒来,就是躺在小院卧房的床上了。 几次之后,我便放弃了出去的想法。好在这小院以前似乎住过人,一应设施倒还齐全。左边还有个小书房,里面放着不少野史杂记,无聊了翻一翻也能打发时间。 这日我翻到一本莳花杂记,上面记载着冷露天许多花草的侍弄方法。正翻到一种名叫彤管的异草,一张泛黄的纸张从书页间飘落下来。 捡起旧纸,可以看到上面画着一个女子。即使年代久远,画像的线条有些模糊,也能看出这女子生得很是漂亮,臻首蛾眉,顾盼生辉。 我用手指描摹过女子的眉眼,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指尖抚过女子眼角一颗红痣时,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子,就是景欢。 怎么可能? 景欢只在城主府住过两个月,后来还被从族谱上除名并剔去仙骨,怎么会有人在这儿留下她的画像? 上一任城主,也就是景明的父亲,我的外公,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种子,家里守着当年身为冷露天第一美人的城主夫人,外面还养了许多外室粉头。 姘头一多,孩子也就多了起来,时不时有想一步登天的姘头抱着孩子找上门来。当年的城主夫人颇有手段,将那些贪得无厌的外室打出门去,又在剩下的情人里挑选听话的善加对待,还把她们的孩子记入族谱。如此一来,老城主的情儿们想要有个名分,都得规规矩矩地敬着城主夫人。 我的亲生外婆就是被城主夫人树立的听话典型。她原本是云音江中的鱼女,被老城主看上后,用三斛明珠买来做了外室。 外婆性格柔顺,又懂进退,对于城主夫人一向尊敬,从没给她找过麻烦。因此,城主夫人逢年过节都会大张旗鼓地给她送丰厚的礼物,一是显示自己的大度,二是给其他别有用心的外室一个警告。 而外婆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景欢,也在她及笄时被城主夫人记入了族谱,并接到城主府来,以正经城主女儿的身份安排婚事。 不过,虽然景欢得到了承认,城主夫人对于她还是极为防范的。出入都有八个丫鬟和两个婆子跟着,除了必要的礼节性应酬之外,基本禁止她和别人接触。 城主府内,怎么会有人关系好到为景欢画一张画像呢? 这小院的主人到底是谁? 我第一次对小院生出巨大的好奇心,在堆满了书的书架上四处翻找,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只可惜,一直找到天黑,我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弄得全身都是灰尘。眼见天色渐晚,我暂时放弃了搜寻的打算,准备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小院右边是一处小小的温泉,看地势,应该是从哪个地下活水里引过来的,沐浴方便得很。温泉中水雾弥漫,热气腾腾,熏得人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了。 我翻找了一个下午,疲累得很,找的时候不觉得,歇下来就不停地犯困。于是我便倚在池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就在温泉池边睡 着了,正想要站起来看看什么时辰,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支起耳朵听了听,耳边有微弱的流水声。周身也还有那种湿润的水汽感,应该还是在温泉中没错。 只是为什么睡了一觉后,就突然不能动了?正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脸颊上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摸上来的东西根根分明,触感很粗糙,像是,手? 那只手仔细地在我眉眼上描摹了一遍,像是在寻找什么。我试图开口询问,但很快便发现我现在出不了声。 难道是怀歌找了人来杀我? 恐惧让我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 我能感觉到那人的两只手都在我脸上游移,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弄错人。 呵,这杀手还挺敬业的。 随着那人双手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增长,我渐渐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那人在仔仔细细将我的脸摩挲过一遍后,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下着我的下巴,用大拇指按在我的下唇上反复揉按,力道极大,我能感觉到唇边都被磨出了细小的伤口。 托景欢的福,我对于捕捉男人的气息格外敏感。即使不能动也不能视物,我也能大概感知到,现在正触碰我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灵力高强,同时也习武,但应该有什么隐疾,否则不会每次碰到我都会有轻微的机械性颤抖。 而且,如果说刚才男人的抚摸还带着一股凛冽杀意的话,现在则更像是交欢前的狎昵调情。 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改变了心意,从想杀我到想操我的转变当然是好事,我心头一喜,忙伸出唯一还能动的舌头,探出唇边去舔男人生着厚茧的指腹。 灵活软嫩的舌尖绕着男人修剪圆润的指甲,宽大的指节和湿漉漉的皮肤来回舔弄,故意吮出啧啧的水声,不消片刻,我便听到身前传来了陡然变重的急促喘息。 男人猛然将大拇指抽了回去,紧接着是“啪”一声清响,左颊传来了热辣的疼痛。 “贱货!” 男人扇了我一个耳光,而后发狠般掐着我的脖子,将我牢牢按在了池壁上。他的力道很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耳畔因为缺氧都是嗡嗡的响声。 明明是这男人发情在先,怎么弄得像是我的错? 我心中不忿,可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轮不到我反抗,只得暗自咬牙记下这一笔账。 好在他看似来势汹汹,我却没有从其中感受到什么杀意,相反,他和我挨得越来越近,粗重的喘息声近距离扑洒在我脸上,另一只手从我肩膀上撤走,径直探入了我的腿间。 没有任何前戏,他直接粗暴地将两根手指插入了我的女穴。 那里已经大半个月没人碰过,逼仄紧致,将他的手指绞得寸步难行。再加上我被控制后紧张不已,穴肉丝毫没有情动的征兆,像几片单纯靠压力组合在一起的蚌肉,干涩无比。 没了淫液润滑,他生着厚茧的手指在我女穴内暴力搅戳,简直如同被搁置在砂纸上来回碾磨一般。 我吃痛地呻吟,想要避开这酷刑,却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任由他像磨刀一样在我女穴内暴力开拓。撕裂的疼痛细细密密地从女穴内传来,让我冷汗直冒。 我不是能忍疼捱痛的人,再加上业务要求时不时要表演个梨花带雨,他多捅几下之后,我的眼泪就直往下掉。 哭了有好一会儿,眼泪流到了他掐住我脖子的虎口上。他感受到了,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然松开了我。我只觉四肢一轻,身体就恢复了自由。 只是还是不能看,不能说话。他很忌惮我看见他吗? 我模模糊糊地分析着,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女穴里也疼得厉害,我只能夹着腿,蜷起身体靠在池壁上来缓解这股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 我下意识选了个背对男人的姿势,身体大半部分浸在了温泉里。或许这姿势让男人产生了我要逃跑的判断,我重获自由还没多久,他就一把拽住我的头发,强迫我站了起来。 我被踉踉跄跄地拽到男人了身前,他精硕的身体贴上来,把我桎梏在池壁角落。 我们挨得极近,身体相贴,我能感到他身体肌理的每一处细微变化。他的身体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充满了练武人的健硕柔韧,腹肌分明,再往下,我挺了挺胯骨,男人那里是鼓鼓囊囊的一团。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勃起,但可以想象,这沉甸甸的分量,在床上一定能让女人爱得死去活来。 我的动作大概又被他理解成了勾引,他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开些许,扬手又抽了我一记耳光。 “……下药……爬床……” 左耳被扇得短暂失聪了,我恍惚了一瞬,听觉恢复后,只听到男人语气阴森的零星几个词语。 这几个词后所代表的事情,我没有做过,因此能肯定他不是在说我。可是,他为什么又非对着我发疯呢?或者说,他把我当成了谁? 下药,爬床…… 是景欢。 我忽然意识到,男人的怒火并不是对着我,而是多年前曾在城主府住过的景欢。 书架上的画像,城主府的西院,突然出现的男人……线索连成一线,在我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思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勾引——唔!” 男人要说的话被我堵在了嘴里。我用另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上去。 很明显,男人对我的举动猝不及防,一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趁此机会,我伸出舌头撬开他的唇齿,把以前在景欢客人身上学到的技巧全招呼了过去,舌尖若有若无地轻点他的上颚,绕着他安静蛰伏的舌头吮吸舔弄,亲出啧啧的湿腻声响。然后,牙齿稍一用力,在他唇边咬出一点血来。舌尖一卷,将那几滴血珠咽了下去。 男人的血很快发挥了作用,我的视线渐渐恢复了清明,喉间那股沉重的枷锁感也消失了。 我睡着前点燃的烛火依然尽职尽责地亮着,温暖明亮的烛火下,男人清毓的五官清晰可辨。 景彻的眉眼像他,但却更为英挺。相比男人,景彻五官更有一种少年张扬的锐利。而男人的表情永远淡淡的,沉静克制,让他看起来更为内敛。 只是现在,那股仿佛刻在男人骨子里的内敛,却被他赤红的双瞳破坏掉了。他眼中那股难以掩饰的暴戾,甚至让我怀疑我的推断是错的,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我的舅舅,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