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娃娃坐到了阳台的地板上,双手抱着一根围栏柱子,侧头张望着大门的方向。 冷硬的内心一下就融化了,软成了一摊温热的春水。 他认命的叹口气,那么粘他的小可怜,他要是把他扔了,小可怜大约是要哭死的吧? 他怎么可能舍得他的安安哭呢? 都已经把沙发拉开准备休息的鹤大总裁,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收拾好东西,披上外套离开了公司,开着车一路以最高限速赶回了家。 鹤步洲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的归心似箭,等他将车停进车库,步履匆忙的跑到门前的时候,开电子门锁的动作却有迟疑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别墅的二楼,那里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穿透玻璃窗折射出来,让这寒冷的黑夜染上了几分暖意。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他深呼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的灯也是开着的,趴在猫爬架上的橘猫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连喵一声敷衍一下都懒得,似乎对他晚归怨气颇大。 鹤步洲的注意力不在它身上,看都没看它一眼,径直往二楼走去。 他动作很轻的打开了房门,卧室内很安静,也很冷,因为他不在家,屋里的智能系统并没有将暖气打开。 他以为那么冷的天,肖意安等不到他回来应当会回到床上躺好,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个娇气的粘人精,抱着围栏柱子不知何时睡着了。 阳台的玻璃门并没有关,即使是站在卧室门的这一边,他都能感受到灌进来的刮肉剔骨般的寒风。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他的安安为了等他,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鹤步洲内心一阵阵的刺痛,抿直的唇线下压,眉头也微微蹙起。 像是害怕把里面的小可怜惊吓到一般,他无声的走向阳台,在娃娃的身旁蹲下了身。 可怜的娃娃双手死死的抱着围栏柱子,脑袋侧靠着柱子一点一点的,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柔软的头髮也被冷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衬衫看着来极其的单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整个娃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他没忍住心疼,伸手摸了摸娃娃的头髮,入手的触感很冰,比那冰块还渗人。 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唤道:“安安,醒醒。” 娃娃睡得很沉,但听到熟悉的嗓音后,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再接再厉:“外头冷,进去再睡。” 睡梦之中的娃娃终于睁开了眼,他迷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松开抱了很久的柱子,捏着拳头搓了搓眼睛,小声的嘟囔道:“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而且外头好冷,我都要冻木了。” 那一声声抱怨含含糊糊又十足的黏腻,像一颗糖分超标的软糖,让人觉得又软又甜,隻恨不得将他一直含在嘴里,却又舍不得叫他化了。 鹤步洲呼吸一顿,心臟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着。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手掌从头髮上移开,贴着娃娃的脸颊轻轻摩挲,像是在让肖意安放心,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无论这个娃娃是什么,他已经养了那么久,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心头宝来养着。况且要是这个娃娃对他有任何的恶意,也大可不必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拖了那么久还不动手。 最主要的一点,其实还是娃娃有着和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他没办法对这张脸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一张脸,他才会把这个娃娃抱回了家。他确实把娃娃当成了肖意安的替身,可一但这个替身是个有自我思想的「人」,那么再把他当成某一个人的替身,便是对这个「人」的不尊重。 鹤步洲不会把他扔掉,但会把他当成一个有思想的娃娃来养着。 仅此而已…… “我好冷,手脚都冻僵了,你抱我进去吧。” 肖意安蹭着他手心撒娇,困顿得眼皮一闭一合的。 刚刚心里还说要保持距离的鹤大总裁,立刻将张开了双臂等抱的娃娃抱起。 他往屋内走了两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低头去看了一眼抱着他手臂脑袋一点一点的娃娃,终究还是没有狠心让他下来自己走进去。 重新沾到柔软的床,困到不省人事的肖意安拱着被子往里钻。因为屋内没有开暖气,他自己本身也不会发热,无论他怎么躺被窝里都是冷的。 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娃娃,鹤步洲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将阳台的玻璃门拉上,阻挡了呼啸肆虐的寒风。然后又将暖气打开,拖了换上睡衣,迅速的洗漱了一番以后,躺进了被窝里给娃娃暖床。 感受到了热源的娃娃,像条小毛毛虫一般拱进了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然后死死的抓着他衣襟,好像怕他悄悄离开,再把他丢下一般。 他忍不住失笑着摇摇头,伸出手臂将娃娃圈进臂弯里,然后顺着娃娃的柔软的头髮,低声哄道 :“睡吧,我不走。” 极度不安的娃娃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被安抚到,反而更往他身上拱了拱。 他叹口气,看来今天是真的把他的安安吓坏了。 他想着他和娃娃之间总要开诚公布的,今天已经太晚了,只能等明天了。 翌日清晨,肖意安鹤步洲起床的动静惊醒,他睁开双眼,看着床边扣衬衫扣子的男人,混沌的脑子迅速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