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撇了撇嘴,心里觉得失望却也不觉得意外。 他摸了摸胸口放着的那打银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王爷可能确实是喜欢自己的,但这个喜欢隻值五千两银子,不值得王爷亲自来道别相送。 想到此处,蓝田突然有些赌气地开口说道:“那刘管事,不如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吧。” 刘管事一愣:“啊?那么快?可是您东西来得及收拾么?” 蓝田转身回望了一下房内:“没事很么要收拾的。” 然后他伸手在胸口放银票的地方拍了拍,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有这些银子就够了。” 蓝田最后还是过了晌午才离开离开温泉别院的。 他同云白又好好的道了个别,云白嘱咐蓝田有了落脚处后一定要写信来告知。 他又去找了赵萍萍道别。令人意外的是,他原以为萍萍会同自己来一出生离死别一般的抱头痛哭。可结果,萍萍得知他今天就要走了的消息后,只是撅起小嘴:“我以为王爷会再留蓝田哥哥一阵子呢。” 蓝田无奈,他自己曾经也这么以为的…… 不过好在他瞧见萍萍经过莫非然的事情之后,神情状态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就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确认了自己当时的建议并没有给错。 “蓝田哥哥。”二人站在门口,萍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说:“我前些日子去给我哥烧纸了,把事情都告诉了他。后来他给我托梦,让我谢谢那个查出真相,还让我亲自报仇了的人。” 蓝田确实有听闻萍萍拿着砍刀刀背,将莫非然和他的丫鬟小桃砍得皮开肉绽生不如死,而如今却也是没有听闻这两人的消息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们……现在如何了?” 萍萍脸上扬起他们初次见面时候一样甜美的笑,少女的圆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蓝田:“他们被我推进鳄鱼池子里了。” 蓝田猛地一怔,背后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他没料到萍萍这样一个小姑娘,能那么平静地说出如此狠辣的事情。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二人也死的不冤枉。 蓝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萍萍:“蓝田哥哥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王爷……” 蓝田隻带了自己的几件随身衣物,轻装上阵地坐上了刘管事替他准备好的马车。 马儿准备好就要出发前,刘管事掀开帘子询问坐在里头的蓝田:“蓝公子,咱们这车送您到哪儿去?” 蓝田想了想:“去倚花楼吧。” 他现如今身上带着五千两银票,总是要先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落下脚来,毕竟买田买房的事情是要花些时间的。 然而硕大的京城,车水马龙的街道,他唯一觉得能够想到能令自己安心的地方就只有倚花楼后院那个破屋了。况且奚妈妈收留他那么久,他如今有了银子第一个想到要报答的人便是她。 马车穿过他曾经熟悉的街道,停在了倚花楼门前。 蓝田带着自己轻便的包裹下了车,随车的刘管事想要一道跟下来,他立刻转身製止了。 “刘管事,就送到这儿吧。” 刘管事有些不放心抬头瞅了一眼楼上挂着的牌匾:“蓝公子确定是这里么?这里好像是青楼……” 蓝田笑道:“嗯,就是这里。您放心,当时王爷就是从这里把我抓回去的。” 刘管事显然是不知道这事情,他只知道王爷从外面抓了个话本先生回来,以为是从哪个书院抓来的。结果这话本先生竟然还是出身青楼? 刘管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蓝田:“那,老夫就告辞了。蓝公子保重。” “嗯,多谢刘管事了。” 蓝田目送马车远去,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他回身看向身后的倚花楼大门。 每到夜里,这里总是停满了宝马香车,达官贵客在这里送往迎来热闹非凡。 然而,白天的时候,这里就又是一副冷冷清清的光景了。 倚花楼那扇精雕细琢的红木大门紧紧闭着,窗户也都糊了厚厚的纸,黑漆漆地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蓝田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响了大门。 “谁啊?”里头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蓝田认得那声音。 “雀雀,是我,蓝田。”他回答。 雕花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里面露出小姑娘的半个脑袋和一隻圆溜溜的眼睛。 “啊,真的是阿田啊,你怎么回来了!”大门随即被打开,雀雀站在里头一脸幸喜地看着蓝田问道。 “嗯,帮老板干完活,结了帐就回来了。奚妈妈在嘛?我去跟她打个招呼。”蓝田边说边走了进去。 “嗯,奚妈妈现在也在呢,听一个新来的姑娘试唱。” “新来的姑娘?” 雀雀点点头,抬手指了指二楼的一个包间:“在二楼。” 蓝田好奇地踏上台阶往雀雀手指的房间走去,隐约听见那里传出了一阵 悠扬的乐声,似乎是琵琶。 他来到门前,刚想抬手敲门,便听见里头有一个柔美的声音正用吴侬软语唱着: “多情自古伤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