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畅想的东西实在又恶毒,在说完这些后甚至有一些隐隐的挑衅。 然后,有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青年的手温度更低一些,指尖抚过的地方有一种微凉的舒爽。 宁染任由对方抚摸过自己的面庞,祁昀低头靠近她,青年看向她的时候眼睫低垂,有一种奇异的温顺感,可他抚在宁染脸部的手又有一种微妙地不让猎物逃离的控制。 宁染没有躲避祁昀的视线,她睁着眼看到对方靠近自己。 在两人几乎要额头相抵的时候,宁染听到青年压得低哑的声音,“你在玩弄我吗?” 宁染没有回答,如果她回答她依旧会选择否认,这几乎滋生于她逃避责任的本能。 但宁染也没有得到机会回答。 被她想象为沾染了口红的双唇贴在她的嘴唇之上,如同小狗的舔|舐一般轻轻舔过她同样红润的嘴唇。 青年的手托住她的后颈,微凉的指尖摩挲过她后颈的皮肉,然后唇贴着唇轻声抱怨她为什么不张开唇齿。 不应该答应他的。 口腔中火锅的热辣和啤酒的醉意一起被他吞噬。 作者有话说: 【“好看吗?”祁昀开口。 以前宁染从没觉得这种主语缺失的句子有多可怕。她一瞬间以为祁昀在问“秦放好看吗”。】 是的,祁昀故意问的。在看到宁染在看秦放的电视剧后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背地里骂秦放阴魂不散(不是) 跑跑 食物的香气。啤酒的气泡。夏日的闷热。手臂的温度, 以及让唇角和舌尖一起发烫的亲吻。 宁染觉得自己沉浸在被泡泡包围的深海之中,四周并无光亮,她张开嘴巴, 气泡从口中溢出,无法发出声音。 黑暗中有人叫出她的名字, 但因为相隔过远, 宁染甚至无法听清他的声音。 宁染想要回答, 可依旧没有声音。 直到对方又叫了自己一次。 “宁染。” 宁染从梦中惊醒。 她像是从海水中捞出一样呼吸急促, 碎发黏腻地贴在脸上,肺部急需大量的氧气。 车辆副驾驶的座位, 汽车暖风吹动, 前排的车窗开了小缝用于换气。 宁染终于知道是谁在喊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在一片暗色中看到祁昀的面容。 微弱的光亮照射在祁昀的脸上, 青年露出担忧的神色, 在宁染睁眼之后他微微侧头, 掩饰表情一般地避开视线。 车辆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中, 暗淡的暖光在车外照亮。 祁昀看到宁染醒来后,收回拍在她肩膀处的手。 宁染将系在身上的安全带解下,伸手抚摸自己发烫的额头。 她的动作引来祁昀的微微皱眉, 青年用手背触及她的额头, 短暂的几秒之后,祁昀开口,“应该是发烧了。” 祁昀说完这句话后宁染有一些没有反应,她在回想。 她记得自己今天和罗莹吃饭。罗莹喝醉了后她和祁昀一起将罗莹送回家, 然后宁染就坐着祁昀的车去租住的地方。 宁染坐在车上的时候, 祁昀问了她一个问题。 她也给出了相当明确的回答。 无数回忆的堆叠汇聚成唯一的答案。 【“当然是爱啊。”】 宁染喝醉了在车上睡着, 梦到了过去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会梦到和祁昀刚认识时的事情, 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宁染却感觉过了好久。 这个梦境让宁染有一种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祁昀混淆在一起的错觉。 祁昀容貌并未发生改变,但是面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 祁昀说完话后宁染就这样呆呆地看了他几秒,完全是大脑停机的状态。 祁昀微微皱眉,手背再一次贴了宁染的额头,确认刚刚的温度并不是错觉,“应该是你吃饭的时候把外套脱下来,出去的时候被风给吹着了。” 宁染并不否认。 祁昀微微皱眉,似乎对于宁染的呆滞有所不满,“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后宁染开始有真实感了。 即使失忆,祁昀本人对于酒依旧是相当的排斥。他和宁染在一起的时候算是沾酒比较多的时候,还要天天监督宁染不要总借着暖和身子,或者有气氛之类的话来偷偷喝一点。 在他看来,酒精这种麻痹头脑,干涉思考的东西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 宁染原本想缓和气氛,表达一下她的同意,没想到一张口打了个酒隔。 气温比更刚刚又低一度。 祁昀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和那种醉的不省人事相比,宁染喝酒总是尽量将自己控制到一个微醺的状态,喝多喝少都是微醺,反倒是她周围的人在她身边倒下一个又一个,宁染得以见证其他人喝醉的模样。 每个人喝多了表现都不一样。罗莹是发呆,上司王部是话痨,祁昀就是……缠人。 脑子不清楚的时刻,和干脆利落的性格相反,他反而小动作不断,在未能如愿的小事情上反复推拉,简直是撒娇一般的无理取闹。 “反正,你肯定会答应我的嘛……” 宁染不得不感谢祁昀远离酒精的本能,不然他堆砌起来的沉稳人设怕是会一秒崩塌。 而现在,宁染手臂被人搀扶着,帽子被扣在脑袋上,因为发烧的无力和酒精的迟钝依靠在男人的肩膀处,即使努力让自己挺直走路,但是身体完全不在状态。 宁染被人送到门口时才想起昨天晚上因为太累而懒得洗盘子,直接将餐盘堆积到了厨房的水池里。 以前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宁染是不会偷这种懒的,因为祁昀是个有一点洁癖的人,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活得过于粗糙。 现在,宁染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摆烂。盘子没洗又怎么样,难道天会因为盘子塌下来吗? 指纹解锁,滴的一声,门被推开。 房屋内漆黑一片,祁昀伸手按了灯的开关,客厅的暖光驱散黑暗。 宁染坐在沙发上,祁昀去药箱里找药剂和体温计。 水银体温计,测量温度需要安静等待一会儿,宁染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厨房的动静。 祁昀背对着她,但她听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以及盘子被冲洗的细微声响。 无论是背影还是盘子磕碰的声音,都让人感觉到家庭中的温暖和亲切。 舒适的环境让人犯困。 宁染盯着祁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困意逐渐袭来,忍不住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然后被人轻轻拍了肩膀,其实头脑依旧是混沌的,肢体都在凭借本能做事。 “发烧得有一点严重,先把药喝了,”是熟悉的声音。 宁染完全信任这个人,所以乖乖地将对方递来的药丸塞进嘴里,含着温水一起吞下去。 然后听到对方放轻的声音,他似乎也注意到宁染沉沉闭着的双眼,“把外套脱了吧,睡一觉就会好了。” 外套的拉链被人拉开,纯白色的柔软打底衫是与居家服相同的宽松舒适。 宁染在对方帮忙将外套脱掉后的本能反应,是伸手搂抱在对方的脖颈处,脸部埋在颈窝,能够闻到干净的清冷香气。 “祁昀。”宁染念出这个名字。 和平日声音的清爽不同,名字第二个字的尾音被拖长,宁染的呢喃如同猫咪的尾巴蹭过柔软的脸颊。 “怎么办啊?我头好痛哦。” 宁染并没有收敛自己唇齿间的热气的意思,甚至因为她的发烧,使得涌出的热气温度更为灼热,仅仅是贴近就足以让人耳垂发红。 她一定经常这样做,祁昀心想。 宁染依赖祁昀已经成为本能,所以在疼痛的时候想要贴近蹭蹭,试图依靠亲近的体温缓解焦躁的情绪。 祁昀早在宁染讨要拥抱的时候,就意识到她其实是个很会撒娇的人。或者说是个黏糊糊的家伙。 失忆初期的时候,祁昀脑中充满着警惕,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危险,自然是十分小心翼翼。 偶尔祁昀也会略有些烦躁地想起,哦,面对我的时候就总是吵架,但和之前的那位祁昀相处时就是拥抱贴贴和撒娇吗? 明明是同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是输在哪里了啊? 总不至于失去记忆了之后就像换了家厂商的软糖,在拆开同样的包装后因为发现口味变了就一脚踹飞再也不吃了。 吃一口又会怎样啊。即使是小孩子,这种挑剔鬼的性格也会被大人纠正吧。 这样想着,祁昀在对方完全拥抱着自己的时候,伸手搂抱住宁染柔软的腰部将对方从沙发上抱起。宁染比看起来要重一点,但也未花费祁昀太多的力气,而且宁染在身体脱离沙发的刹那,就知道环抱在他肩颈处的要手臂更为用力。 将人放置于柔软的大床中,盖上厚实的棉被。 祁昀失忆后还是第一次进入主卧,看四周的摆设都有一种新鲜感。 和次卧不同,主卧显然更能够看到各种生活痕迹,屋子里摆放的东西比他想象中要空荡一些,祁昀以为宁染会是那种把角落都塞满的家伙。 床头柜上摆放的是面向下扣着的相框。 祁昀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但还是伸手拿起相框。 游乐园的合照,小情侣们打卡的必经之地,戴着情侣的兔子发卡和旁边一人高的玩偶一起傻笑。 祁昀看了一眼照片中两人笨蛋情侣的笑容,重新将照片扣了下去。 怪不得会被扣着不看,果然并不是多么值得高兴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