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班主任临时有事,把最后一堂课改为自习。自习是用来玩闹的,与其在课室荒废美好人生,不入直接翘课,翻墙离开。 向水秋子听到有人喊≈ot;ikey≈ot;,隔着耳机刚好和歌中唱得≈ot;终于迎来春天≈ot;重合。 她摘下一侧的耳机,借着头发欲盖弥彰地遮掩回头偷看。班上几个与ikey相熟的同学正呼朋引伴准备逃课。ikey打着哈欠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向水秋子在他的脸转过来的前一秒低头,摘下的耳机还晃晃荡荡地垂在胸口。她攥着笔,忙忙碌碌在纸上乱画,心脏扑通扑通猜ikey刚刚有没有看到她。 有一个带头,班级一下子空了大片。 向水秋子盯着课本上整齐排列的字符,说不上遗憾。她听着室内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声,她总不能跟他们一起逃课。她没有闲暇时一起喝杯咖啡的朋友,也没有空档时一起逛街的伴侣。她没有安排这段空闲时间的计划,与其跟他们一起出去,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温习明天的课业。 但是ikey一定不会呆在教室里。 向水秋子咬着笔悄悄回头,想看看那些人走了多远。刚转过头,被蹲在她身后的ikey吓了一跳。 ≈ot;向水!走啊!≈ot; ikey故意压低声音,做出几个夸张的要她跟着一起来的动作。 ≈ot;快快,走啦!≈ot; 向水秋子攥着裙摆,小声回应:≈ot;不行啊≈ot; ≈ot;快走啦!≈ot; ikey拍着膝盖,眼巴巴看着她。 ≈ot;快啦快啦!≈ot; 向水秋子摘下耳机,脑袋混僵僵凝固成一块,什么都想不到,学他的模样矮着身子跟上去。 ikey好像在做一场好玩儿的游戏。他从来都是直着腰,大摇大摆从学校离开。这次却跟在其他人身后,躬身蹲行,躲着其他课室的老师,从课室的窗户下面离开。 向水秋子紧紧盯着他后脑散下的头发,被他不时扭头看过来的眼睛瞧得腿软。 离开教学楼,一起出逃的同学笑闹着朝大门跑起来。向水不擅运动,急促着步子跟着。ikey原本跑在前面,不知怎么落到后面去。 ≈ot;快跑啊,向水!≈ot; ikey的笑脸在向水秋子的视线中摇晃,她粗喘着,胸口猛烈起伏。 ≈ot;你不等draken同学吗?≈ot; ≈ot;哈?不用啦!我们先跑。≈ot; ikey撅着嘴拽住她的胳膊。 ≈ot;快啦!你这种速度,跑出去芭菲都要卖光了!≈ot; 秋子被他拽着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ikey慢下步子,跟在她身边。 ≈ot;向水你真的很慢哎。≈ot; ≈ot;对不起≈ot;向水秋子嗫嚅着,越想加快脚步,大腿越沉,心脏跳得几乎要从胸口飞出来。 ≈ot;又没让你道歉。≈ot; ≈ot;ikey同学不用等我≈ot;向水秋子下决心说,≈ot;你先走就可以。≈ot; ikey脸上的笑倏地消失,冷漠的眼睛从她脸上划过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一下子停住奔跑的动作。ikey没有停下,加速从她身边跑开。向水秋子看着他单手撑住挡在校门的铁栏杆,利落得从空中划出一道弧。他搭在肩上的外套被风灌得鼓鼓地飘起来,像将军的披风。 向水秋子忽然意识到时间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停止一瞬,她的心跳、呼吸,那些维持她生命的必须的活动全部停止。等待时间开始流逝,她仿佛重新学会呼吸。肺部由于窒息发出针扎般火辣辣的疼痛,喉咙和鼻腔一起灼热地烧起来,大腿因奔跑而带来的酸涩让她不得不用手撑住隐隐发胀的肌肉。 她撑着腿低头大口呼吸着,再抬起头,被落日的余晖恍得眼花。她有些看不清那些离开的人的背影,她不太想回教室去,她离校门口只有短短的距离。即便不知道出去之后要做什么,但是ikey一定会出去的。她似乎干了件蠢事,她想ikey一定是因为她跑步时慢腾腾的动作而生气。至少她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她跟在他身后。向水秋子觉得自己大概和他近了些。 向水秋子想学ikey的样子,单手撑住栅栏翻出去。她笨拙而沉重的身体挂在栅栏上,小腿在空中蹬踢了好一阵才勉强爬上去。只是站在栏杆上向下看,向水秋子开始哆嗦。这是可以被载入史册的,她第一次做出违反规则的事情。 ≈ot;来!≈ot; 她顺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看过去,ikey依旧没有笑脸,冷冰冰着脸 嫌弃地像看一个麻烦似地看她。 ≈ot;快下来,你还要挂多久?≈ot; 向水秋子试探着握住他的手,温度、触感完全感受不到,只发现自己的脸要烧化了。 她抓着那只手从栏杆上跳下来。ikey没有松开她,像刚才一样拽着她向前跑。 她看着男孩儿背影,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儿去。不过没关系,她对这段好像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时间没有任何安排,他去哪儿,她都愿意跟着他。 ≈ot;逃出成功!≈ot; ikey转过身看她。 她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已经完全汗湿,她忘记身体要如何运动,只呆呆站在那儿。向水秋子看到他空出的另只手慢慢向她伸来,她险些以为他想摸她的头发。她下意识低头闪躲,ikey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中。 向水秋子掀起一点眼皮,偷偷摸摸看向ikey,揣测着他绷紧的脸到底在想什么。她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拍击ikey悬在空中的手掌。 ≈ot;逃出成功。≈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