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林水月一走进来,还有人拿手去拐那谭素月。 庆王府的小厮将林水月安置在了宴中,位置不算靠前,但也并不角落。 旁边的人她都不认识。 倒不耽误别人议论她。 她百无聊赖地喝着茶,等着宴会开场。 未想到临近宴会开场时,却忽然有庆王府的下人过来,请她去前面。 “是殿下的意思。”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林水月只能起身换位置。 这一换,直接换到了庆王的下首。 他身侧坐着盛装打扮的白曼语,林水月过来时,他甚至还在低声与白曼语说话。 听到动静,抬眼看来—— 因着是太后寿宴这样的场合,林水月便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的那么素淡。 这身衣裳是秦氏找人量身定制的。 上身是晴雪消融的雪色,下裙是暖色露头的红。 加上大片的蔷薇绣花,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林水月墨发如墨,被一根白玉兰花银簪挽起,银簪上缀着长长的流苏,留在了耳旁。 风轻拂过,还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了一起。 她轻拂发丝,露出了一张嫩白的小脸。 其实林水月生着一张极标志的美人脸,可因从前脂粉太厚,穿衣又十分的俗,衬不出她十分美貌来。 而今日她不过略施薄粉,唇瓣一红便显出了万般的风情来。 与从前,竟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这林水月的变化未免也太了一些。” “瞧着是穿衣打扮带来的。” “也不全是,这气质看着就与从前截然不同!” 窃窃私语中,庆王眼中带了几分惊艳。 白曼语坐在了他的身侧,眼眸微沉。 “她怎么去了那边?”林瑾钰与林淮尹坐在一块,兄妹二人的位置居中较为靠前。 眼见林水月都走到了宴前了,林瑾钰惊呼了声。 林淮尹皱眉,却见林水月坐在了庆王身侧的另一张桌上。 “庆王身边的位置,这么贸然过去,不太好吧?”林瑾钰担心道:“兄长,不若我过去将她叫过来?” “不必了。”林淮尹收回视线:“她既是能坐在那,多半是王爷的意思。” 林瑾钰眼中微闪。 庆王竟是对林水月有这般优待? 这个位置太招人眼,林水月方一落座,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视。 偏那叫她过来的庆王也不说话,甚至还侧过头去与白曼语说笑。 “瞧着她这架势,莫非真的将自己当成庆王殿下的救命恩人了?” 谭素月冷笑:“许是看见白小姐坐在了庆王身边,以为自己就可以跟她平起平坐了。” “荒唐。” 容芯蕊来晚了一步,与容京一起,坐到了林家兄妹边上。 见这边议论不休,忍不住道:“她还真是半点都不掩饰。” 不掩饰什么,在座之人心知肚明。 林淮尹皱眉,他觉得林水月那天说的话并非作假,但她的种种行为瞧着也不像是与庆王拉开距离的模样。 他一时也分辨不清。 好在林水月身边的位置没空多久。 胡西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发地坐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挑了这么个位置?”坐下后胡西西才察觉不对,悄悄跟她咬耳朵:“瞧瞧这些人的目光,都快要把你扎出个洞来了。” 林水月也学她压低声音:“没办法,谁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 胡西西惊讶看她:“你可真敢说。” “一般,请你吃。”林水月捞了把瓜子递给她。 胡西西迟疑:“这不太好吧?” 一边诚实地放进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人盯着。 她们两个人就这样各捧着一把瓜子,吃得卡蹦脆。 胡西西只要一靠近林水月,就容易被激发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来,一把吃完了甚至还想去拿第二把。 被她身后黑着脸的嬷嬷制止住了,眼里颇为不舍。 不过林水月也没能吃上。 太后来了。 他们一群人,起身行礼跪拜。 一套流程下来,太后坐到了高台上。 林水月的位置已经算离高台最近了,但拿眼一瞧,还是看不分明。 只知道是个颇为严肃的老太太。 林水月跟随众人起身落座。 庆王那边就已经让人献上了他精心准备的寿礼。 太后常年礼佛,庆王便亲自手抄了一本佛经,还送到了京郊的寺庙之中,让主持放在了佛祖底下,诵经念佛一个月。 才送到了太后的面前。 这谁看了不得说一声了得。 太后当即喜笑颜开,宴上的气氛逐渐热烈。 这等机会难得,所有京城的闺秀们,都铆足了劲奔表现。 太后就来一个下午,想要人人都上去载歌载舞是不能的了,但献礼还是做足了的。 有人借着献礼跳舞,有人弹琴,还有人表演起来了诗歌朗诵。 林水月看得是目不暇接:“这程度,堪比春晚啊。” “春晚是什么?” 胡西西见她游离在外,不由好奇道:“你不担心吗?” 林水月不解地看着她。 “听说这次寿礼中,最为了得的,是白曼语送的东西。”胡西西看她:“到时候免不了拿你跟她比较,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准备的是什么呢?” 一边不等林水月问,就自报家门:“我本来想着送个红珊瑚摆件的,结果东西都准备好了,我爹非说不行。” “硬逼着我写了一百个寿字。”胡西西下意识揉了下手腕。 林水月想起胡西西那比起鬼画符也就好那么一点的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同情谁。 上首太后身侧,三公主对太后笑道:“听说白家那位小姐,为了给您献寿,整整熬了七日。” “我方才看她确实是满脸的憔悴。” 太后扫了她一眼:“连你也为她说起好话来了?” 三公主轻笑道:“此前小七的事,她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我瞧着,皇兄确实是极为衷情于她。” “这些日子,出入都将她带在身边,为了让她给您献礼,还绕了这么一大圈,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她越是这么说,太后对白曼语就越发不满。 正好,白曼语寻了机会起身,让人将她准备好的寿礼抬了上来。 “完了!”这寿礼竟然还能撞的,胡西西傻眼了。 没人告诉她,白曼语准备的也是寿字啊。 不同的是,白曼语不是写的,而是将每个不同的寿字,绣在了一块屏风上。 黑金绣线绣出来的寿字,本就很好看,更别说这还是个双面绣! 里头是一副白鹤祝寿图。 从寿字到祝寿图,皆是精美绝伦。 那绣出来的字迹,比胡西西临摹了好些时日的还要好看。 “百寿无疆!” “这点子也有不少人用过了。” “但绣工这么了得,还是个极其精美的双面绣,可不多见。” “瞧着那底座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说双面绣这门手艺多么了不得了,就是这么短的时日内,能绣出来,就已经是绝佳了!” “难怪都说白曼语用心!” “京城贵女中,绣工这般了得的本就不多。”三公主对太后轻笑:“能绣出双面绣来的,也就更少了。这东西费眼睛,白家小姐可真是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