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云烁洗完澡进屋了,路轻在床上翻了个身,哑着嗓子,“我想喝水哥哥。” 哥哥去外面倒了杯温水,但臭弟弟并没有做起来的迹象,“这年头当赘婿都这么爽了吗,指望我把你抱起来喂水?” 云家赘婿慢吞吞地坐起来,接了水杯,“别的屋为什么不能睡,没被子吗?” “嗯,就一个床垫。” “你这儿有多的被子吗?”路轻问。 云烁点点头,但刚回来的时候他还乐呵呵地要和自己挤一个被窝,洗个澡出来就要跑?把云烁整不明白了。 “我喝完酒睡觉不老实。”路轻爬起来,“被子呢,在柜子里?” 是挺不老实,第一次喝完酒回来就说妙妙被面膜怪封印,还反锁了房门,还摸了自己头髮…… 路轻找到被褥和被子了,“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 路轻稍稍歪了一下脑袋,“我本来想借着酒劲儿跟你耍个流氓。” “现在呢?” 路轻:“现在……晚安,云烁哥哥。” 路轻没撒谎,上上回是真跟徐懿安喝多了把云烁往自己屋里拽,拽着睡了一夜,上回是陷入了一种自我焦虑去找云烁睡了一夜。 这回喝得半醉半醒,属于伤害很低,但攻速够快──每次突突跳起来的太阳穴都在提醒他,你喜欢他,也不能把自己变成余子慕。 于是路轻抱着褥子和被子走了。 我可真是太他妈绅士了,路轻想。想着就睡下了。 他是胡乱铺的床,床单没有完全罩住垫褥,不过没关系,他自己睡的那一小块没问题那就ok。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往床头柜上放了杯水。 其实云烁还想帮他抻一抻床单,这床铺得像狗在上面打过滚一样,但又怕把他折腾醒了,便作罢离开了。 然后路轻又他妈瞪到天亮了。 大清早,往云烁门那儿望了一眼,没动静,遂发了个微信给他,说自己先出门了。对职业选手来说完整的睡眠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这些人都常年习惯了睡觉的时候手机静音不震动,约等于关机。 但微信刚发出去没多久,云烁的房门吱呀开了个缝。 “你醒了?”路轻正换鞋呢,“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看到你微信了。”云烁睡眼惺忪,“你现在就走?总部还没上班。” “你静音睡觉啊,我去蹲点儿。”路轻穿了云烁昨晚给他拿的t恤,“走了。” 云烁还是半懵的,时间太早,他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蹲点儿?你不是被蹲点儿的那个吗?话虽如此,云烁猛甩了两下脑袋,困得意识模糊,最后坐回床上给蒋经理发微信。 没有回音,是的,可能干这行的只有他睡觉还开着铃声。 从女子战队基地溜达到总部也就五六分钟,这时候是坐班白领们上班的时间,在这种写字楼下面开咖啡厅不能说赚吧,得说血赚。 路轻站在大楼入楼边上观望了三四分钟,一大半上班的人都拎着三明治和咖啡,脚步匆匆地往楼里赶。 相比之下路轻像个游荡至此的二流子,因为他叼着根没点的烟,两手揣裤兜。还好长得帅,不至于讨人嫌。 他在大楼前边的人行道又晃悠了一会儿,前后得有十分钟了,没等来讨债的。 早高峰这么好的……对嘛。 早高峰这么好的机会。 五个人吧,从街尾走过来,人字拖大金链,光头花臂,好像是他们这行的标配。好像你不这么打扮就不配出来讨债。 但路轻有着较为丰富的被讨债经验,知道这只是喽啰级别的。这好对付,这些人在法律灰色地带恣意畅游,他们不闹事,就往写字楼旁边的人行道席地一坐,然后把横幅展开。 展开了──你单位知名选手路轻家欠钱不还,我家中八十老父无钱治病,害人不轻! 路轻冷哼了一声。 写得有点东西。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叼烟,把烟挪了个方向,慢悠悠地揣兜走过去。然后啪,一盘腿,坐下,坐到了地上。全程双手都揣在裤兜,没有撑地。 “哥们儿。”路轻挑一边眉,“哪家的?赵杨家的?” 赵杨是和路成国关系最近的一个,也是他家楼下麻将馆老板之一。 这五个人虽是喽啰,但依然是见过世面的喽啰,属于上等喽啰,在小怪里是精英怪的那种。 “没你事儿,滚边去。”一号精英怪说。 路轻哦了一声,依旧是不用手撑,两个脚踝一拢,膝盖和腰发力,站起来了,“没我事儿?没我事儿那你们可以滚了,因为我就是路轻。” 讲真的,这群人不说见过大风大浪,像路轻这样看起来年纪不大表情拽了吧唧过分猖狂的,那可是见得太多了。 二号精英怪或许是难以忍受坐地上抬着头望路轻的视角,手一撒,也站起来了。但没路轻那么潇洒,可 以说是撑着大地爬起来的。 “哦,就是你家里欠人钱不还啊。”二号精英怪说,“欠钱不还还拽,拽你妈呢?” 精英怪们挨个站起来,这年头谁还单挑啊,都是群起而攻之。但不是在这里,在这儿连群起都会遭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