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哥,一中那边问过了,季明川在上晚自习。” 电话里是黄遇正经的汇报声,晏为炽眉眼压得极低,焦躁暗黑的目光骤然锁住从凉粉摊过来的两个人影。 “人找到了。”晏为炽挂掉电话,熄火,他坐在摩托车上没有动。 渐渐的,有惊讶的声音传来,“那是炽哥的摩托?” “真的是。”丁徽瑔说。 陈雾被丁徽瑔拉着去晏为炽那儿。 晏为炽看清他以后,暂时休眠的大脑瞬间进入风暴点,他的手还是抖的,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也没有平复。 “头髮怎么是湿的?”晏为炽快速打量陈雾,眉头越皱越深,他从摩托上下来,身形有点不稳。 陈雾身上披着丁徽瑔的外套,他示意晏为炽看自己旁边还有别人。 晏为炽根本不管,他压製不住地吼:“手机呢?” 陈雾:“不见了……” 晏为炽满腔的怒火突然没了发泄口,他拨掉陈雾披着的外套,换成自己的衝锋衣。 陈雾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丁徽瑔说:“炽哥,你们认识啊?” 晏为炽发现陈雾的裤子还在滴水,他揽着人就走:“回家。” 陈雾小声:“你怎么都没跟丁同学说话。” “说屁。”晏为炽把他带到摩托车前。 陈雾坐他车的次数多了,反射性地要找自己的头盔。 “打车,”晏为炽改变主意,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我现在骑不了摩托。” 陈雾说:“那打车吧。” 回到家,晏为炽才问陈雾:“你怎么跟他一块儿?” 陈雾说他下班回来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他意识恢復的时候,半截身子在水里泡着。 那是个小水塘,四周没有住户,放眼望去都是田地,他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没用。 而且他嘴还被封上了。 丁徽瑔去亲戚家路过那边,救了陈雾。 晏为炽从陈雾口中了解到情况,没露出什么表情。 “也是我运气好。”陈雾心有余悸,“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要在那里泡一晚上,天亮了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那是要多谢他。”晏为炽说。 陈雾没有受伤,就是冻到了,这个时候白天温度回升了,早晚还是冷。他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骨头刺痛。 出租屋的空调製热不太行,开了半天,房里都暖和不起来。 晏为炽找到陈雾常用的热水袋装水,被烫了手都没发觉。 陈雾在被窝里哆嗦着,嘴上是被胶布封过的红痕:“等一会就好了。” “躺着。”晏为炽把热水袋塞到陈雾脚心,他拍拍被子,转身走出房间拨了个号码,“赵潜,把你发小叫出来。” 赵潜都要睡了,闻言就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晏为炽说出地址就挂了。 赵潜打给丁徽瑔:“老丁,炽哥叫你干什么?” “不清楚。”丁徽瑔说,“去了就知道了。” 赵潜打哈欠:“我陪你去。” “不用,你早点休息。” 丁徽瑔到达地点,少年靠在石块搭建的三角堆前,脖子后仰着看满天繁星,嘴边叼着一根烟,明灭的红光都是懒懒散散的味道,他笑着过去:“炽哥,你找我?” 晏为炽困顿地抓了抓卷发:“近点。” 丁徽瑔于是就走近些,书卷气浓郁:“是因为陈雾的事吗,炽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是朋友的事说出……” 晏为炽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丁徽瑔被踹得呕出血水,本能地要跑,他手脚并用地往一边爬。 “跑什么,还有去年带他看大佛的。” 晏为炽吐掉烟头,把丁徽瑔拎起来,又来了几脚。 “老丁——” 不远处传来赵潜的惊叫, 她往这边跑来,出门忘记换的拖鞋都跑丢了一隻也没停。 有人来了,晏为炽依旧没停, 他扯住丁徽瑔的头髮, 暴力抡在了三角石堆上。 丁徽瑔软趴趴地顺着尖锐石块滑了下来, 看不出是死是活。 赵潜脑子是乱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她焦急地去碰丁徽瑔:“老丁你怎么样?“ 丁徽瑔没有反应。 “我操!” 赵潜满眼狠色地抓住要走的晏为炽:“炽哥,老丁怎么你了,你把他打成这样。” “自己问他。”晏为炽甩开赵潜, 他想到什么, 蹲下来去扇丁徽瑔的脸。 丁徽瑔吃力地睁开眼睛。 晏为炽:“手机。” “在水……水塘……”丁徽瑔断断续续地喘息。 晏为炽把碰过丁徽瑔的手, 在他衣服上干净的地方擦擦, 起身走了。 “这他妈的搞什么啊!”赵潜叫骂着去检查丁徽瑔的伤势。 丁徽瑔气虚弱地张合嘴唇。 “你说什么?”赵潜擦掉他嘴边的血迹,把耳朵凑近。 “他注意到了……”丁徽瑔发出开心地呢喃,“注意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