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去岁,圣上命兵部、礼部、户部拟定对征西戎和突厥、平南境和益州的众将士论功行赏。 如今天下已大定,若将来再想以军功谋得荣升和赏赐的机会少之又少,因而据圣上的意思,此次恩赏的原则是能赏者皆赏。 而这依功论赏的名单要拟出来不难,但大夏因接连的几场大战,国库空虚,户部和兵部诸人无不为银钱而焦头烂额。 此迹,宫中颁出谕旨,帝后将从各自的私库抽调银粮借与户部,并命户部和兵部务必将赏赐如数派发至每一名军士手中。 传令者另有言∶ 圣上命,若有克扣粮饷贪腐者,斩 兵部和户部在被圣上强势的杀伐气震了一瞬之后,同时也是心中一松。 幸而圣上和皇后皆是财大气粗,这让他们才好办事啊。 至于贪腐,想拿这对手腕强硬的帝后的银钱贪腐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吧。 晋王封羡,以几乎打光了其封地豫州所有的兵力为代价,带兵阻挡了抗旨进京的梁王足足两日,为上京城的护卫以及为圣上回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有功。 但晋王已贵为亲王,其封地也是豫州此等富庶之地,爵位无法再升,封地不宜再加,遂圣上只下旨褒奖,赏钱粮若干。 晋王封羡对此并无异议,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年,后悔当初他在年少轻狂之时,不知天高地厚地同圣上对上,还意图顶了圣上储君的位置。 如今,封羡对自己能有这般结局,能在豫州安稳地当他的闲散王爷,已是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同样被赏赐金银钱财,而没有再进爵位的,还有两位。 其中一位是带兵西征的平西军主帅镇国公沈常山,另一位则是率朔北大军攻打突厥的永定侯谢安。 镇国公沈常山已贵为国公,爵位亦是无法再升,但永定侯谢安立军功如此,居然也没有进爵,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但永定侯谢安却有自知之明,因安阳一事,皇室对他已有芥蒂,先皇和当今圣上没有因私怨而让他卸下朔北军主帅一职,已是万幸,他又如何能再奢望其他。 更何况,在北境同突厥的一战,当居首功的应是亲自带兵入突厥腹地的陛下和皇后,他谢安只能算中规中矩地辅助作战,因而他也没什么脸去邀功。 谢安因成为安阳的驸马而贵为皇亲,也因安阳之死而在仕途上止步不前。 就算当初皇室将安阳嫁给他,是皇室以一位公主的联姻拉拢他这样一个有军功有能力的朔北军主将,只是一桩交易。 但有因必有果,那都是他谢安自己的选择,如今同皇室之间陷入此般尴尬的境地,他谢安认。 他这辈子能安稳地在永定侯的位置上坐到寿终正寝,也都能算得上皇室的恩赏了。 平南伯是在此番封赏中,唯一被升授了爵位的。 平南伯在岭南的兵力,被顾君彦带去益州的那部分,在入塘关过江城时,同益州军的正面交锋,损伤惨重。 而南疆大军压上大夏南境后,梁王背信弃义带兵离开荆州,转而攻打上京。平南伯本就不算多的兵力正面对上南疆大军,吃力抵抗的同时,终究还是拖住了南疆军的行军速度,阻止了南疆军对大夏的大肆入侵,当然也是死伤不少,有功。 因而,平南伯被授封为一等军侯,平南侯。 另,镇国公府世子沈时岩,授封为正二品龙虎将军。 镇国公府沈辞、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南衙禁军统领陆沉,分别被授封为从二品镇国将军、从二品定国将军和从二品奉国将军。 平南侯府世子顾君彦、明威将军谢照、赤峰军主将段鸿,分别被授封为正三品昭勇将军、正三品昭毅将军和正三品昭武将军。 在诸军士都在欢欣庆贺接受封赏时,关内侯府却是一片哀声。 关内侯韩世彦在带兵驰援南境之后,起初因不熟悉南疆军的阵法和诡计,屡屡中招,就连关内侯韩世彦也在拔营时,遭到南疆杀手的暗算,中了南疆奇毒。 关内侯拖着毒伤,在军医的护理下生生拖到了大战结束,但毒气已然攻心,最终没能熬得过去岁冬天,便遗憾离世了。 圣上和皇后派礼官前去徐州关内侯府送上重礼,表达哀悼。 而此次关内侯府非但没有参与梁王的上京逼宫,且韩霜凌还带兵驰援上京城,之后关内侯韩世彦领命前去南境助平南伯抗敌,皆是有功。 如今关内侯离世,对关内侯府的封赏,除了钱粮的赏赐外,照例,就是给关内侯追封国公了。 但对此,皇后秦烟却有些别的想法。 而关内侯府韩霜凌在操办完其亡父韩世彦的丧事之后,被召进上京,就在这几日,也应该到了。 在皇后平安诞下皇嗣之后,圣上命人按照帝后的使用习惯改造乾清宫和坤宁宫,同时,圣上也命宫人在御书房御案的对面添置了一张檀木书案,就如同当初在太子府承华殿和秦烟的凤裕宫书房里那般。 封湛同秦烟二人习惯同处一室处理公务,抬目便是心上人,如何不让人喜欢。 不过,情难自持时,二人处理事务的效率究竟如何,就另当别论了。 秦烟在出月后,每日皆会在御书房待上个把时辰,除了处理她自己的私事之外,就是同封湛一同讨论政事。 这日,秦烟和封湛两人分别在各自的书案后看折子,宋执进来行礼禀报∶ “陛下,皇后。” “永和宫静太妃殁了。” 封湛和秦烟皆抬目看向宋执,微默了一瞬后,封湛开口∶ &ot;命礼部按制拟定太妃葬仪,宋执代朕向太后转达,辛苦太后操劳。 如今管理后宫的仍是闲了半生的太后,封湛丝毫都不想让后宫这些闲杂事过多占用秦烟的时间。 封湛近来是越来越认同之前秦烟对他的提议,得尽快将太子培养出来,他二人也该歇歇了。 这才刚满月的太子封启…… 而封湛早就想带秦烟去西郊围场纵马,就如同当初二人首次在西郊林中同乘一骑那般。 开了春,天气暖和,也正合适…… 宋执退下后,秦烟取过书案上的一封折子,起身走向对面的封湛。 秦烟在封湛的龙椅侧旁停步,将手中的折子展开,放至封湛面前,淡声开口∶ “看看。” 封湛的视线从秦烟脸上移到打开的折子上,他喉结微滚了下,轻咳了一声清出脑中的杂念,开始迅速阅览。 秦烟见封湛耳根有些可疑的红晕,凤眸微眯。 这男人,方才在想什么 片刻后,封湛抬眸看向身旁的秦烟,伸手将秦烟带进怀中,让女人坐于他坚实的大腿之上,嗓音低醇地开口∶ “说说你想怎么做。” 秦烟在封湛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缓缓开口∶ &ot;女子,是女儿,是妻子,也是母亲。 &ot;如果没有母亲,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存在。 “如今,大夏女子就算可以进入官场为官,也可以在外经商,但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上,都不乏有着对女子的偏见、歧视,甚至鄙夷。 “民间依然不乏有被抛弃或是被交换出去甚至被不被允许活着的女婴。” &ot;男子和女子生来就不同,无法根除百姓对&039;&039;男贵于女&039;&039;这样根深蒂固的偏见。 “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律法上尽量提升女子的地位和权利,以减少同男子的不平等差异。” &ot;如若大夏女子能同男子一般,能够无差别地参加科考,从军,继承家族财产甚至爵位,即可逐渐提升百姓对女子身份的认同。” “而在女子中,也有人才。如果因偏见而限制了那些有才识的女子施展才华的可能,对于大夏也是损失。” “因而我提议,让关内侯府韩霜凌袭其父亲的爵位,为下一任关内侯。” &ot;就让关内侯府韩霜凌来开这个先河。 秦烟说完后,封湛将自己手边的茶盏递给秦烟。 秦烟接过浅饮了一口,而后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的提议很好,让内阁、翰林院和刑部律例司讨论相关细则。” 封湛的反应,让秦烟还是有些微微诧异。 封湛作为正统的皇室中人,居然对她的提法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排斥。 这位帝王,可以说是包容性极强,也算是大夏之幸了。 在封湛取过秦烟亲笔所书的那封折子再度细看时,秦烟继续开口∶ “我提出让韩霜凌袭关内侯的爵位,还有另一重考虑。” 秦烟话落,封湛抬眸看向秦烟。 秦烟接着道∶ “关内侯是因南疆死士的暗杀而中毒身亡,韩霜凌是个烈性子,有仇必报,难保她不会私自对南疆有所动作。” “而韩霜凌毕竟是大夏侯府中人,还被授封忠武将军,带有官身,如若她真同南疆有了冲突,大夏必定得出面收场。” “如今的大夏亟待休养生息,不宜再同南疆有摩擦,韩霜凌的私仇,不能报在此时。” “因而我还有一个想法,在韩霜凌袭爵后,将关内侯一派调往朔北。” &ot;朔北本就急需人才,而关内侯派系必须远离南疆。有韩霜凌袭爵一事,也能稳住关内侯府一众的不忿,可谓两全之法。”封湛深邃的眸眼定在秦烟脸上,沉沉开口∶ “烟烟的提议,可还因为今日平南侯派人送进京的那则消息” 秦烟似乎说得有些累,半眯着眼将头靠在封湛宽厚的肩膀上休息,没有答话。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有些事不过也就是她和封湛两人心照不宣的的事情罢了。 封湛轻捏了捏秦烟的嫩手,低低说道∶ “平南侯的消息里说,梁王人在南疆皇室。 而之前梁王进京的行动同南疆大军压境如此默契,不难想象梁王封逸同南疆那位新月公主早已有交易。” &ot;平南侯的消息应该不假。 “而你提议将关内侯一派调去朔北,远离南境,是为了让梁王难以同其舅父关内侯一派再有关联,免除后患。” &ot;可是如此 秦烟没有回应封湛的问题,而是突然想到了平南侯传回的消息里的另一则信息。 秦烟缓缓睁眼,凤眸中酝着些许笑意,懒懒开口∶ &ot;南疆那位新月公主也算是有手段,在大夏吃了败仗,使得南疆版图缩水近半,就算如此,她居然还能登基为女帝,也是位奇女子了。 封湛喉结微滚,心爱的女人软在怀中,他可没心思再谈论别人。 正当封湛准备有所动作时,怀里女人的慵懒嗓音再度缓缓响起, “平南侯说,梁王封逸似乎成了新月公主的男宠之一。” &ot;呵,这位王女就算是偏安一隅,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嘛。 秦烟只是随口闲谈,但封湛适才听见秦烟口中“男宠”一词却当即黑了脸。 封湛掐住秦烟腰间的软肉,盯住秦烟,咬牙切齿道∶ “男宠滋润嗯” 秦烟这才察觉道男人似乎有些不悦,她刚转头看向封湛,便被抱住她的男人倾身狠狠吻住。 御书房内,热意顿生,渐渐传出暖昧的声响…… 就在太子和安平公主的满月宴后没几日,宫中又传出一个好消息。 圣上下旨给长乐长公主赐婚,而驸马则是奉国将军陆沉。 在赐婚的圣旨颁下后,太后颁出懿旨,将于奉天殿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官眷,为长乐长公主庆贺。 长乐长公主封云朝是太后亲女,圣上胞妹,赐婚给陆将军这位圣上的心腹,并不令人意外。 只看宫中还有另一位静仪长公主,究竟会花落谁家了。 宫中为长乐长公主开宴那日,谢长渊是从他在西郊的将军府换了礼服出发的。 谢长渊自从永定侯府搬出后,就几乎没有回过侯府,仍住在上京城西郊那座同皇后秦烟曾经的府邸凤裕宫距离颇近的宅邸里,那如今也是定国将军府。 谢长渊的车架刚进城门,就被永定侯府的人拦下。 来人在车外给谢长渊行礼道∶ &ot;世子,侯爷请世子先行回府一趟。 车内阖眼休息的谢长渊并未睁眼,而是冷声开口 “滚。” 来人有些尴尬,但想到侯爷的交代,立马出声急道 &ot;世子,侯爷说,此事同益州有关。 闻声,谢长渊睁眼,眸中满是厉色。 益州 谢安在打什么哑谜 最终,谢长渊还是去了永定侯府。 那就看看谢安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永定侯府。 谢长渊看着摇篮中甜睡着的婴孩,心情复杂。 谢安挥退了下人,并让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中,谢安对谢长渊道∶ “这是阿嫣的女儿,我派人将她从益州王府接出,之前一直养在外面的别庄,但还是不放心,就接回了府中。” 谢长渊冷眼看着面前的谢安,没开口,但面上满是讽意。 谢安被谢长渊的眼神盯得有些难堪,他回避了谢长渊的视线,目光柔和地看向那个婴孩道∶ “她毕竟是谢府的骨血……” 谢安的话被谢长渊冷声打断∶ “谢府的骨血你的” “你……”谢安怒瞪谢长渊,却终究没再出声同谢长渊争执。 谢安重新看回那个孩子,开口道∶ “我会认这个孩子为义女,她会成为侯府小姐,你……” 谢安的话再度被谢长渊打断。 “义女”谢长渊不顾多年的修养,出声阻了谢安不要脸的言辞。 谢安被谢长渊的态度激得有些恼,若非他担心自己终有一天离开人世后,无人照顾这个孩子,谢安也不会迫于无奈之下告诉谢长渊此事。 谢安看着谢长渊,软了些语气开口∶ “长渊,不论……不论这个孩子是你的还是为父的,终究是谢家的骨肉,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ot;为父若不将她收为义女,那你将她…… 谢安的话头被谢长渊迎面而来的一记重拳给生生打断。 谢长渊将谢安重重打到在地后,便踏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得大步离去。 这是谢长渊头一次谢安亲口承认同阿嫣的腌攒事,他片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而房中闹出如此动静,摇篮中的婴孩也被惊醒,哇哇大哭了起来。 谢安以手撑地起身,他顾不上谢长渊,只快步过去照看婴孩。 听见身后孩子的啼哭声,谢长渊的脚步在院门外微顿 ,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至永定侯府大门外,谢长渊停步,他转头再看了一眼府门,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上车。 回到车中的谢长渊重新闭目,起伏的胸腔暴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谢长渊暗暗发誓,此生再不会踏入这府中半步。 也许,像谢照那般,同谢家彻底脱离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日一早,秦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因其身份的特殊,这人至秦府大门外道明来意后,很快就就得主母祝氏命返回大门的官家请了进去。 秦府正厅中,主母祝氏端坐上首,秦溪和秦琳两姐妹分别坐在同正厅隔着一道屏风的侧间内的大椅上。 厅中不断传出那个刚刚到访的弱柳扶风的女子,带着哭腔的低诉声∶ “小女子父母早丧,孤苦伶仃,又体弱多病,只能舔着脸依靠姨母和表兄。” “小女子也不提什么先来后到,可当做同表兄的婚约从来都不存在,但小女子斗胆请求贵府琳小姐能允许小女子入府做小,算是救小女子一命,不然小女子不知自己还能如何在这世间苟活。” 女子停了口,但却一边以帕子试着泪,一边梨花带雨地低低哭了起来。 不论是厅中的祝氏,还是侧间的秦家两姐妹,都是眉头紧皱,面色难看。 她们哪儿能想到秦琳的未婚夫居然还有这些过往,一个同他定过娃娃亲的表妹!还让人从徐州找到上京城来了,还求上了秦府 秦琳的未婚夫将来是要入赘秦府的,这女子却说什么她要跟着入府做小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幸而工部尚书秦文轩先一步进了宫,不然以秦文轩的脾气,这门婚事立马就得否了 祝氏沉着脸地将女子打发了,只说府中事先不了解情况,待同官媒问问清楚,定会给她个说法。 那女子起身,向祝氏款款福了一礼,迈着莲步出府,上了她来时乘坐的那顶小轿,一颠一颠地离秦府而去。 秦府众人毫无防备地经历此遭,心中都是又惊又怒,若这女子说的是实情,秦琳那末婚夫再别想踏进他们秦府的大门。 祝氏命人跟上那名女子,端看她是去往何方,同未来姑爷究竟有没有瓜葛。 而在离开秦府大门的那顶轻纱小轿中,方才还娇娇弱弱的女子上轿后,轿帘刚一被放下,女子便大大拉拉地姿势不雅地摊在座上张口舒着气。 这女子此时的模样,同在秦府时,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歇息片刻后,女子伸出两手,使劲揉搓苦僵了的两侧脸颊。 女子心中暗赞,亏得她曾经在戏园子里打过几天杂工,这演起小白莲来,得心应手啊。 这名女子名叫柴筠,她的确是秦琳那位未婚夫的亲表妹,也确实同她那位即将入赘秦府的表兄有过婚约。 不过二人的婚约多年前便已解除,且柴筠同她姨母也久无往来,根本不存在依靠过活一说。 而柴筠当初同她表兄解除婚约,是因为她性子太野。在父母早丧后,柴筠一心谋生,只想着赚钱,常年在外跑着,也深以为同她那位表兄不是一路人。 此次她上京对姨母卖惨,求姨母收留,也不过只是一桩生意罢了。 这可是一桩大生意 片刻后,柴筠瘫在座上,自言自语道∶ &ot;毁人姻缘,不会被天打雷劈吧…… “呸呸,说什么胡话,我这不是也是在促成另一桩姻缘吗?” 柴郡心中暗道∶ 若是表兄和那位秦小姐情比金坚,那就当我这是在考验他们。 如若不是,那就是让他们各自早日解脱嘛。 哎,若秦小姐真同表兄退了亲,我可得赶紧跑路,不然非得被表兄追杀不可。 希望那位世子说到做到,答应给她的那可是一大笔银钱,就连当初只见到定金时柴筠都是两眼放光,这才答应了从徐州大老远地来到上京。 柴筠一脸满足地闭目,脑中开始畅想,待有了这笔巨款,就可以自己开酒楼了。 兴许她也可以成为像季七娘那样的女子。 徐州季七娘啊,那女人可是活成了全徐州女子都在暗暗崇拜渴望的模样。 酒楼,我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