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 / 1)


他勾着她一缕发绕着,重复道:“跟我道歉。”
只要你道了歉,我就原谅你。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顺着他说了下去:“我错了,对不起。”
“错哪儿了?”
她下意识地:“我不该利用你,拿你换自己利益。”
他摇头,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眸色深了几许:“再给你一次机会,错哪儿了?”
她顿住,不知所谓。
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依然疑惑,他才迟迟开口:“是错在当年什么都不告诉我,铁了心一个人单打独扛,不拿我当回事儿。”
她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精彩起来,呆愣着看他,眼底竟然渐渐浮起了一层薄而淡的氤氲。
温行知轻抚着她嫩滑的侧脸。
他想起她给过的那些刻骨铭心,痛彻心扉,也想起她这条成名之路本就艰难不易,昔年混沌于落魄时,却硬是凭着一身本事劈开了这繁荣天地。
所以扪心自问,时至今日,还怨她吗?
答案是怨的。
可比起怨,好像爱更多。
她表情里是难以言状的耻,轻咬着牙颤声问他:“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
他大可将当年的原因查得一清二楚,事实上,当年他也这么做了,可到了末了,却还是叫回了助理严澄。
她不愿说,自有她的难处。
他是希望有朝一日,那些事情可以是她亲口、坦然地向他诉说。
而这对于南苡而言,实在是有些残忍。
后来她再没穿过一件红色卫衣。
好像直到现在,都还能闻见那年那天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好像臂弯只要轻轻一曲,就能感受到那个生命的渐渐消逝,沉在她怀里睡去。
那份重量沉得叫人心慌害怕,她此生也无法忘记那个永远留在二十二年纪的少年英雄。
——他叫章霁。
她避开他的视线,不愿被他瞧见她湿了眼:“我可以不说吗?我……”
话是被哽咽中断。
那样的事儿,要她怎么轻风云淡地对外人说出?又有谁能猜到,缠了她近乎二十年的噩梦,最后会是以那样壮烈的方式结束。
哪个女生不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完美无瑕?
“不想说就别说,”他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有些许湿润,他最见不得她哭了,不觉轻柔了声哄道,“再这样,你到明儿也走不出这道门。”
“把我留这儿做什么?”声音有些闷。
他故意逗着她:“三陪知道吗,南导。”
南苡:“?”
他继续说道:“陪吃、陪喝……”
他刻意停顿,咬上她的耳朵,辗转于口,暧昧吐出:“陪|睡。”
说着又要去撩她的衣服,她彻底被逗笑,伏在他肩上轻锤他,眼底还有湿润,嗔骂着他:“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
他笑着轻喃:“得了碰不着南苡就浑身难受的病。”
嘴贫。
眼泪又被他哄了回去,她附身轻咬他脸上一口:“送我回去,工作室还一堆事儿呢。”
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刚刚看手机的时候才知道,她跑出来跟他闹了一天一夜,黎膏四处找不到她,都快疯了。张晓武昨天在宴会上也拉到项目,叫她隔几天和那些资方导演聚一聚,要提前准备很多资料。
搭在她后腰的那双手没动,他另一只手却不经意地撩拨她的耳侧,弄得她又痒又燥,她抓住那只手,却忽听他沉声问她:“不再多待会儿?”
“已经待了很久了。”
从昨夜,到今天傍晚。
他欲言又止,想留下她却又找不着借口,只得回头替她拿了一条裙子。
她的裙子被弄坏了,他说这是赔给她的。
那条极其精致的墨绿色连衣裙,看一眼便觉得矜贵,竟然就藏在他衣柜最深处。
严澄也趁着两人在楼上时来过一趟,在桌上放下了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只精巧的蓝色丝绒小礼盒。
她轻顿,打开后,里面躺了一条芒果项链,细碎的光晶晶亮亮,闪人眼。
是她最爱吃的水果。
衣服很快换好,是简单款式,却设计感十足,腰上和领宽都用足了功夫,甚至有些苛刻,腰粗细不当根本穿不下,肩宽窄一点都架不住它,不合适的人穿着奇奇怪怪,合适的人穿着却能惊艳万分。
温行知在看见后的第一眼,视线从她的勾人小腰,再到骨间的项链,叹道:“还说这裙子没人能穿,今儿就认了主了。”
袅袅身段,盈盈可人,裁剪合适到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她却没明白。
温行知牵着她缓步出门,严澄已经开了车候在门口,上车前他告诉她:“这条裙子的设计师说过,它被设计出来,就不是给人穿的。”
她狐疑
:“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叫人膜拜观摩他的创意,”说起这件事儿,温行知嗤笑起来,“那人叫杜聿,你应该听说过的。前段时间有个一线女星,就那王嘉鹤,求着让人设计红毯礼服,结果还被那人毒舌怼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说着还低声槽了句:“净瞎搞。”
南苡微微思索后,才想起来。
国内顶尖原创设计大师,杜聿。
她不混设计圈子,只听说这个人作品千金难求,前些年办了个传统时装展,里头的主展览作品到现在还放在某展览馆里供着。
只是没想到,这人猖狂地以为自己创造了一件艺术品,却不巧叫它找到了自己的缪斯。
温行知当初在看见这条裙子的第一眼,便直接问了价要买。杜聿不愿卖,喊了个天价想打消他的念头,谁知道他竟然一锤定音,当场就让严澄刷了卡,将裙子领回了家。
杜聿都傻了。
于是后来这风言风语就传了个遍,说杜聿欺诈温公子,叫人家一掷千金买了条裙子,也不知道是给哪个小情情。
可时间长了,众人也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那条裙子更是没了踪迹,还是杜聿有一次问起来,他说了句,搁家里放着呢。
然后那谣言就传成了他温行知有异装癖。
他也懒得解释。
想买下来也只是纯粹觉得,南苡那姑娘绝代风华,一定撑得住。
即使那个时候她不在身边,即使她狠心与他断了关系,隔了两座城,再不愿与他相问。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七夕我不可能祝你们快乐的,我的青蛙基友们已经对着我“孤寡孤寡”地叫了一天了,烦:)】
哼,七夕快乐!?
纪念
《大河》在半个月后, 以40亿的票房完美收官,收官的那一天各大媒体纷纷庆祝贺喜,整个剧组办了一次大型庆功宴。
庆功宴就是寻常庆功宴, 导演资方致辞庆贺,接着就是轮番的酒局, 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特别的是, 甄老板那几个人见了她, 竟然都避开了眼, 闪到了一边, 即使是不可避免地碰上了,也待她客客气气, 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和谩骂。
奇了。
电影落了幕, 她也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戏拍的时候, 她的生活就显得很单一了, 不是这个饭局就是那个饭局,接触了一个又一个项目, 挑来挑去也没个满意的。
秋后南楠开学去了学校,她也渐渐把华哥和温行知的行程安排上来。
温行知是特意空了时间出来,地点定在京城头号饭店金秋阁,几个业内的投资人那天也都在一张桌上。
华哥没想到她能一个月就搞定温行知, 刚开始还不信, 结果一看到本尊, 笑得嘴都快烂了, 直说两个人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然后一转头就给她发了私信猛夸她本事大。
她笑着, 只字不提长袖之下, 手腕之上, 被他扣到发疼浮淤的暧昧痕迹。
这人在饭桌上依然不爱搭理华哥,像是有仇,以至于全都是她从中帮忙说话,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慢慢地,就变成她在做着温行知的主。
温行知全程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也是纵容。
一桌人都不傻,混了这个圈子这么多年,少说也是练得火眼金睛,不是没见过公子哥带着女伴上饭局的情况,却从没见过哪一个能混得像她这样腰板硬气,直接踩着人家的底线,像个正宫娘娘似的。
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华哥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一桌子人也都观棋不语讳莫如深,都像是在看温氏老板娘。
她突然语结,想起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温行知最开始一句又一句的——
“你觉得呢?”
“依你。”
“都依你好了。”
然后就真的全在依她。
这种状况实在罕见,华哥是个见机行事的人,把她捧到了天上。
那天华哥拿到了诸多好处,送着二人上车后,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车内有些闷,她刚开了个窗,就被温行知侧搂了过去,她靠了他半边身子,整个人都快被他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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