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云之前可是无情嘲讽过陈最那所谓的九厘米的。 自己虽然远不止,可比不过就是比不过。被oga嫌弃,也是难免的事。 郭未不是自卑的人,可这涉及到他作为一个男性beta的自尊,实在太难释怀。 阮亦云听过后先是愣了愣,接着竟抱怨起来:你太坏了吧? 啊?郭未不解,我怎么啦? 你就是想听我说很喜欢,阮亦云故意沉着脸,也不管我会不会不好意思。 郭未眨巴了两下眼睛。 阮亦云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又说道:很好呀。和你有关的事,我都觉得好。 郭未开心了,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用力点头:哦! 我最近在赶作业,阮亦云继续说道,时间蛮紧张的,每天都熬到半夜。你要是过来,也会被我影响的。还是再等等吧。 郭未再次点头:好! 阮亦云总是很轻易便能让他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笑着想了会儿,提议道:我记得你明天下午没课吧?我也没课,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好不好? 本以为阮亦云会一口答应,却不想他听过后很快抬起头来:我明天下午要去去参加社会实践,临时安排的。 郭未深感遗憾,却也无可奈何:那好吧。能一起吃晚饭吗? 阮亦云又主动在他面颊上吧唧了他一口:当然啦! 因为沉迷恋爱,郭未把死党王瞳冷落许久。终于得了半天闲,便想请王瞳吃饭作为赔罪。 王瞳也不跟他客气,不愿在食堂将就,要去校外找家小餐馆,吃顿好的。 我最近很穷,郭未边走边给王瞳预警,你要是吃多了我付不起,我们就得留下一起洗盘子。 王瞳嫌弃他:还请客赔罪呢,一点诚意都没有。钱都给你花哪儿去了?搞对象搞没啦? 平心而论,郭未在恋爱上的花费并不高。除了最初那次约会,之后两个多月他和阮亦云的每一次见面都在学校里,不是在吃饭就是聊天散步,成本极低。 他日常连饭都没怎么请阮亦云吃过。在食堂里,两人各自打饭,当然都是刷自己的卡。 唯一的高消费,便只有昨天刚送出去的那份礼物了。临近月末,那差不多掏空了郭未的家底。 现在人家都猜你是个超级富二代,所以阮亦云才忍辱负重,眼睁睁看你反复出轨陈最,依旧不离不弃,甘愿做小。王瞳说,大家还感慨beta就是方便,哪边都能享受,如鱼得水。说你左拥右抱,是个潇洒浪荡子。 郭未苦笑:哈哈。 这些乱七八糟还愈演愈烈的流言,他早就放弃解释,不想理会了。 王瞳叹气:结果你连一顿饭都请不起。 郭未厚着脸皮跟他打商量:要是真不够,那你支援一点。 王瞳笑着锤他:还请客呢,我看你就是想骗吃骗喝! 两人说着走出校门,往附近餐饮美食较为密集的方向走去。 正商量着吃什么才好,王瞳眼尖,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轻轻地哇塞了一声。 郭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马路斜对面看到了一辆极为拉风的摩托车。 挺眼熟,不只车,还有骑在上面的那个人。 好酷啊,王瞳感慨,这东西老贵了吧?那个骑手alpha好他妈帅啊! 虽然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可那身形气质,配上这座驾,实在吸引人眼球。 这是陈最啊!郭未说。 他说着,刚想抬起手打个招呼,却见陈最向着另一侧的路边转过头去。 他所停靠的地方,旁边是一家便利店。从便利店里走出了一个人,手上提着个袋子,一边走一边开口与陈最说着些什么。 这一次,不用郭未介绍,王瞳也一眼认了出来。 阮亦云?他的语调带着强烈的惊诧。 郭未原本已经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秒,缓缓放了下来。 阮亦云走到了陈最身旁,接过了陈最递来的头盔后非常熟练地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之后,也不知陈最对他说了什么,他抬起手来在陈最背后用力打了一下。 眼看他正打算站起身来掐陈最脖子,陈最突兀地转动了油门。在摩托起步加速的同时,阮亦云惊呼着坐了下去,伸出手臂抱住了陈最的腰。 两人很快从郭未的视线中消失了。 好一会儿后,王瞳小声问他:你不是说,他临时要去参加课外实践吗? 郭未愣愣地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王瞳不吭声了。 片刻后,他拍了拍郭未的肩膀,说道:不然,今天我请你吧。 郭未恍惚了一整个下午。 期间,他给阮亦云发去消息,问他现在身在何处。阮亦云告诉他,自己正在进行学校安排的实践课程,周围都是人,不方便接听电话。之后又说,会比预期中更早回到学校,想赶紧看到郭未。 郭未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傍晚两人刚一见面,阮亦云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脸关心,怎么这么没精神呀? 郭未在来之前已经斟酌过许久。 这种事,憋在心里是无法自行消化的。他主观上依旧想要相信阮亦云,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还是主动说出来,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嗯,他点了点头,看向阮亦云,开门见山,我中午看见你了。 阮亦云一愣。 和陈最一起。郭未说。 阮亦云很明显地移开了视线。 你坐在他摩托车后座上,郭未说着,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姿势,语调也委屈了,抱得那么紧 看得他心里酸唧唧的。 呃,阮亦云表情尴尬,不然会被甩下来的,他一贯危险驾驶。 郭未皱起眉来:这不是重点,你跟我说你去社会实践。 阮亦云视线变得不太稳定,并未立刻开口,只舔了舔嘴唇。 这是郭未第一次清楚的察觉到他的心虚。 我想知道为什么。郭未说。 第23章 换个称呼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语气都极为认真,可以用郑重来形容。 为什么瞒着我呢?他问,我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 哪怕感情上一直回避,可郭未知道,自己对于阮亦云与陈最之间多年深厚感情,是有一点吃醋的。 但他不会因此冲阮亦云闹脾气,要求阮亦云同陈最拉开距离。将心比心,若阮亦云也对他这样,他心里会很失望,更可能产生抵触情绪。 阮亦云当然可以跟陈最见面、或者一起做些什么。 问题在于,阮亦云刻意隐瞒了,这不应该。 郭未说得难过又心酸,还很委屈,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很快低下头,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对不起,我是怕你多想,所以才阮亦云伸出手臂抱住了他,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连说了三遍,语调柔和又诚恳,末了脸在郭未肩膀上半撒娇半讨好地蹭了蹭。 郭未垂着视线,也伸出手臂,问道:你们去做什么呢? 阮亦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保持了沉默。 郭未的手臂僵硬了几秒,收了回去:不能说吗? 也不是,阮亦云叹了口气,很为难的样子,一开始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多想。 你一开始只告诉我下午有事是要和他出去,我可以不追问,郭未少见的强硬起来,但现在,你不告诉我,我心里会一直有刺。 阮亦云松开怀抱,近距离看着他:其实,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 郭未眼睛睁大了些,又眨了眨。 阮亦云无奈地笑了笑,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之前想先做一下心理建设再跟你提,因为有点尴尬。 什么啊?郭未问。 他胸口原本酸得要命,可现在一下舒展开了。 阮亦云什么都还没说,他却好像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心情轻快了许多。剩下的,全是好奇与探究。 阮亦云拉住了他的手:跟我来。 郭未久违地又一次来到了阮亦云的寝室。 这个小小的单人房间和上一回看起来稍有不同,显得有些杂乱。 阮亦云在来的路上告诉他,真相有点离谱还有点滑稽,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所以直接带他去看证据。 喏,阮亦云指了指放在桌敞着口上的塑料袋,里面有我的病历卡,还有药。刚回来,没来得及收拾好就急着去见你了。这个不可能提前准备。 郭未听见病和药,吓了一大跳,脑中一瞬间涌出了大量可怕又狗血的猜测。他惊恐地看了阮亦云一眼,飞快地跑到桌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四方形的纸盒。 看清上面写着的字样后,他瞬间陷入了茫然中。 维生素?郭未回头看向阮亦云,这是要治疗什么啊? 阮亦云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走到了他身旁,坐了下来:我最近晚上睡不好,你知道的,对吧? 难道是因为缺维生素?郭未问。 阮亦云拉着他在自己面前坐下,说道:我之前怕你担心,所以没有说。我睡不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关节痛、浑身难受,半夜总是会痛醒。 听起来很严重,郭未担忧地拉住了他,又低头看了看依旧拿在手里的维生素,心中更疑惑了。 我难受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总要翻来覆去的,所以也不敢让你再来陪我,怕影响你休息。我担心自己可能生了什么奇怪的毛病,就去了医院,阮亦云继续说道,已经去了好几次了,做了许多检查。陈最闲着也是闲着,我懒得乘车,就让他送我。 郭未已经不关心这一茬了,连忙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阮亦云笑了:其他可能性都排除以后,今天医生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说我这是生长痛。 啊?郭未傻了。 阮亦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袋子:你可以看我的病历。 郭未听话拿起了袋子里的本子,翻到最新记录的那一页。现在的病历都是机器打印,字迹清晰,可对他这个外行而言,还是一知半解。 就是说,我最近在长高,长得有点快,身体吃不消,所以关节会痛,阮亦云解释,需要多补充钙和维生素。 郭未张着嘴抬起了头,傻子似的看着他。 我这段时间好像真的有长高一点,阮亦云重新站起身来,低头看他,你有没有发现? 郭未刚想起身,迟疑了。 他一般自报身高一米七五,其实稍稍差了些。若是穿上厚底的运动鞋,勉强能有一米七八。 阮亦云原本看起来比他矮一丁点。鉴于阮亦云总穿平底鞋,光脚大概会比他高一两公分,肯定是超过一米七五的。 若他再长高,自己恐怕穿着内增高都比不过了。 郭未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啦,阮亦云歪了下头,不用担心,已经确认没有大碍啦。 郭未咽了口唾沫:你现在多高? 不知道,阮亦云用力拉他,要他站起来,我们比一比? 郭未前所未有的扭捏起来,起身后弯着身子往后退:不了不了。 阮亦云停下动作,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长高? 当然不是,郭未摇头,就是觉得挺少见的,很惊讶。医生没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又长高吗? 阮亦云眼神闪了下。 我不介意,当然不介意,郭未说,你也也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阮亦云问。 我好矮。郭未说。 你哪里矮,阮亦云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你是标准身高啊。 郭未欲言又止,默默在心里说道,我就连那个都比你小。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明明是个oga。尺寸大家平时藏在裤子里缺乏比较,一时难以确认究竟是谁不符合标准。可身高上,阮亦云实在不像个oga了。 他又一次问道:你有没有问医生,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长高?很少会有oga有你这样的身高吧 阮亦云摇头:也不一定oga就一定要比beta矮嘛,我还见过长到一米八八的oga呢,人家现在也过得很好很幸福美满啊。我从来不在乎外表,只要是属于你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他说着,又往前一步,捧住了郭未的脸:别多想啦,都不像你了。 什么样才叫像我?郭未问。 积极的,阳光的,自信的,阮亦云说,永远乐呵呵的。 只有傻子才永远乐呵呵。郭未笑道。 阮亦云在靠近他嘴唇的同时轻声说道:乱讲话。 当他们把嘴唇重叠在一块儿,郭未又在心里补充,永远乐呵呵的除了傻子,还有和阮亦云在一块儿时的自己。 阮亦云掌握着让他快活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