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是一起进冰屋的。 娄路回随便撸了把自己的板寸,便拿着毛巾帮妻子擦拭起头发。 田宓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不过只几吸的功夫,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只是心口憋闷的难受,开始怨怪自己粗心,气恼自己得了金手指后漂浮的心态。 是的,今天的事情,给田宓敲了一个警钟,或许在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角落里,对于拥有金手指这件事,她是有沾沾自喜与自鸣得意的。 所以,她才会忽略那么明显的漏洞吧 “甜甜,别担心,别害怕,我是你的丈夫!”见妻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面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娄路回轻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上的毛巾,蹲下来帮她擦拭身体。 待擦干后,他又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帮人一件件穿了起来。 从始至终,田宓都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男人,他让抬手就抬手,他让抬脚就抬脚,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但糟糕的心情,却在男人一遍遍的不怕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娄路回知道妻子其实是在思考,也不开口打断她的思路,直到将她从头到尾都穿戴整齐了,才开始打理自己。 田宓的眼睛依旧跟着男人的动作转动,直到他将自己也收拾好,才语气飘忽问:“不觉得我奇怪?” 娄路回扣腰带的动作一顿,然后俯身对着那嫣红唇瓣亲了下,才摸了摸她有些凉的脸颊,再次温声安抚:“不奇怪,你是我的妻子。” 田宓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帮男人扣起了腰带。 娄路回轻笑着摸了摸妻子的脑袋,又用干净的备用毛巾,帮她把半干的头发给包裹起来: “先回去?” “好。” 出了冰屋,不用丈夫提醒,田宓的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 她笑着与所有上来寒暄的人交谈,不仅与琴嫂子约定了下次比试,就连其余战士们,也有好几个性格开朗的,下的挑战书她也笑着接下了 回去的路上,田宓努力调动情绪跟大姐聊天,甚至时不时抛一抛小胖丫,逗得小丫头咯咯笑,她也跟着笑的肆意。 就这样,一直到了家属区,田雨也没发现小两口的不对劲。 两人先送大姐回了家,又约定晚上过来吃饭,才相携往他们自己的家走去。 到家后,娄路回拉着妻子去了厨房,一边烧洗澡水,一边主动交代自己什么时候发现她的特别。 “也是,除了今天,也只有那一次我下过水。”听完丈夫的讲述后,田宓几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原来早就露出了马脚吗? 其实,经过刚才那大半个小时的缓冲,她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坦白说,她从来没想过将金手指的事情告诉丈夫,起码不会是现在。 但已经被发现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你就没好奇过吗?” 娄路回拉着人坐在腿上,见妻子身体不似之前的紧绷,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其实有点怕,不是怕她身上的神秘之处,而是怕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娄路回很清楚,妻子娇气甜软的外表之下,生了一颗怎样果敢的心脏,哪怕她平日里对外人表现的再软和,但他总觉得,她内心是疏离的。 简单来形容,他是外冷内热,而甜甜则是典型的外热内冷。 娄路回一直在努力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这大约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主动向妻子坦白,他发现了她的特殊之处的原因吧。 因为担心她对自己的感情,不如自己对她的深。 担心惊吓到她,会让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会儿,听妻子问自己好不好奇, 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人都有好奇心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欢喜的妻子。 只是相较于失去她,那点好奇心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也不惧表达内心害怕失去她的患得患失,所以她问,他便说,只因曾经答应过她,不会再骗她。 听完男人的话,田宓心间忍不住发软,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过自私了。 相较于男人的赤诚,知道他发现自己的异常后,她似乎从头至尾想的都是自己。 思及此,田宓抬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将整个人更往他怀里挤了挤。 娄路回被她这种依赖的姿态逗笑,亲了下她的侧脸:“甜甜,别怕,也不用跟我解释,你只要记得,往后下水,就不要让人碰触到你。” 田宓没有急着回答,她在考虑很多事情。 考虑告不告诉丈夫自己金手指这件事情,两种做法带来的最好与最差的结果,自己是不是都能够接受。 这一沉默,一直到洗好澡,洗好头,躺在炕上,将大半干的长发披散挂在床边,才侧身看向一直揽着自己的男人,好奇问:“就没想过我是练了什么功夫?” 娄路回很想迎合她,但最终还是顺从了本心:“你的身体只算健康,肌肉也不过分紧致,一摸就知道没有练武。” 好吧,其实暴露后,田宓也没想过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将人打发了。 与其编一个骗理由他,她觉得,丈夫应该更希望直接对他说“这是秘密”这几个字。 起码不能说,比欺骗来的真诚。 但她其实很清楚,每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感情很好的夫妻,除非她永远不下海,否则被察觉也是早晚的。 尤其回回还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最终,左思右想,舍不得放弃大海,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男人的田宓,重重叹了口气,坐起身,认命般的下床穿鞋,又回身拉着丈夫起床。 “怎么了?去哪?” “咱们再去海边一次。” “现在?”娄路回弯腰穿鞋,嘴上不确定问。 田宓点头:“我再下一次水,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我需要抓一些道具,到时候解释起来你更好接受。” 闻言,娄路回心脏紧了紧,嘴里却口是心非道:“你不用勉强告诉我的。” 田宓皱了皱鼻子:“只要我跟你住在一起,你早晚也会发现的,还不如我主动交代呢,省的你胡思乱想,万一怀疑我是妖怪呢?” 男人一本正经科普:“世界上没有妖怪,不要迷信。” “” 阳光能够轻易穿透水层。 据统计, 最高的强度可达到一千米之深。 当然,曾经也有报道说明,在海底两百米以下, 光线就会越来越稀薄,直至千米往下的全然黑暗。 若是以往,以田宓喜欢新鲜刺激的性子,定然要排列不同时间,不同的光源, 多次下潜认证。 但今天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哪怕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在海底翱翔,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抓一个深海里的螃蟹, 做为让男人相信她后面的话的证据。 此刻是下午三点,太阳光线已然倾斜,斜阳穿过波浪层叠的海面, 折射出一个色彩斑斓的梦幻海底世界。 田宓身形灵活快速的穿过鱼群、跃过岩石与随波荡漾的花海, 很快就下潜到了环境昏暗的深海, 睁大眼睛寻找目标。 其实对于海底的鱼虾植被,她基本没有什么概念。 而现在这个时间段, 大概也寻不到具体介绍海底生物的书籍供她参考。 所以,田宓只能下意识的去寻找她认知范围内,印象比较深的帝王蟹。 只是,在海底急速转悠了几分钟后, 依然一无所获的田宓,突然后知后觉怀疑起了帝王蟹的生存海域 再然后, 她整个人又不好了。 好像似乎帝王蟹是国外的来着? 她明明还吃过的, 怎么就忘记了? 田宓内心几欲吐血。 不过她这人心态也好, 郁闷没几秒,便改变了目标。 没有进口帝王蟹,本地的青蟹、梭子蟹一样有大只的。 细想起来,曾经不知道在哪一篇报道上看过,最大的青蟹也是可以达到三公斤重的。 那还是后世的数据,这个年代的人几乎不吃螃蟹跟虾类,说不定还会有更大只的。 这么一想,田宓又开始在海里穿梭。 唔只要是大螃蟹,她不挑品种的吸溜~ 海岸边,随着时间的拉长,娄路回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虽然妻子说她能在水里闭气十几分钟,也知道她的体温不会受到影响,但那可是能吞噬万物的大海,尤其这会儿都快要十分钟了人还没上来,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担心的同时,他又开始懊恼,刚才就应该再坚持坚持,不让她入海的。 就在娄路回第无数次看表,脚步也踩上浅海位置的冰层,往翻滚着波浪的大海越靠越近时,不远处水花四溅,妻子突然就破水而出。 “甜甜!”娄路回大松一口气,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田宓没有急着上岸,整个身子依旧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等丈夫靠过来,才示意他先接她手里的蛇皮袋。 娄路回皱眉:“我先拉你上来。” “我不急,你先把袋子送上岸。” 等男人坳不过她,无奈的过来接的时候,她又急急道:“小心点,别被扎到了。” “什么东西?”娄路回伸手将蛇皮袋子拽离水面,这才发现袋子已经被戳破了不少,洞口还露出了尖锐的爪尖,最关键的是,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袋子里的东西正在挣扎,力气还不小,显然是个活物。 “是大虾,你先把它送上岸,等下再来接我。”说着,田宓觉得露在外面的脑袋有些冷,又往水里埋了埋。 见状,娄路回虽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不懂妻子为什么特地弄个大虾上来,却还是拎着蛇皮袋快速往岸上走去。 男人身高腿长,再加上一直惦记着妻子的情况,将蛇 皮袋扔到地上后,便快速折返了回来。 如今田宓已经有了经验,她没急着上岸,先是用毛巾将头发弄得半干,又将之包裹了起来,才搭上丈夫的手离开海里。 有人帮忙就是不一样的,田宓站在丈夫用身体与军大衣搭建的‘更衣室’内,不到半分钟就换上了干燥的衣服,最后裹上厚实的大衣时,她暖和的眯了眯眼,仰头笑看男人:“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