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尹修一步步骗他进坑的叛徒。 但童悦是来干什么的? 尹修一下子就看出了岑渊眼神中的疑问,时机精准地开口:“主题曲由童悦负责, 包括作词、作曲、演唱。” 这下连周瞬也惊讶了,抬头看向两人。惊讶过后,又觉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尹修为了岑渊, 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自己也属于尹修“无所不用其极”的其中一环。这个认知,让周瞬的感觉很微妙。 理论上, 他知道自己某种程度上被利用了, 但, 并不觉生气。 周瞬的想法很务实,他其实该感谢自己具备这样“被利用”的价值,他被尹修利用的前提, 是尹修认为他对岑渊很重要。 重要到足以改变岑渊的想法。 正是这样的价值, 让尹修愿意投入资源, 为他量身打造一个主角。 比周瞬更懵的是当事人童悦, 他倒是很想签这个合同, 可他不是说了他爸妈不同意吗? 童悦略显惊慌地回头看了看尹修, 对上尹修淡定又从容的目光, 童悦一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没完全明白。 童悦跟被催眠了似的,又看向岑渊,脑子跟不上嘴,后面的话他还没捋清楚就蹦出了口,“是、是的。” 岑渊:“……” 叛徒2号。 但显然叛徒2号也是个受害者,岑渊冰冷的眼神再次落到尹修脸上,无声地质问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尹修脸上露出在他五官之间常驻的那种熟悉笑意,无声地回答:不会。 良心这种东西,不重要。 这段时间,尹修跟夏老师聊了很多。 一开始是了解ptsd的病因、症状等等,后来,尹修一再地跟夏老师请教,怎么才能最有效地根治它。 夏老师给出了很多方案,并一再强调,无论是哪种方法,社会支持,尤其是亲密关系,都会在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社交是人类的天性。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没有人可以在真正意义上离开他人。 而夏老师提到的治疗方案中,有一种疗法叫戏剧疗法。 尹修:可不巧了么。专业对口。 其实夏老师同时也强调了,这些疗法都需要患者主动配合治疗,尹修选择性地忽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就是岑渊。 不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他一定要让岑渊签下这个合同。 宽敞的会议室里,岑渊和尹修,一个立在桌子前,一个站在门口处,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默默对视。 岑渊知道尹修想做什么,尹修知道岑渊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 尹修不怵。 这场谈判里,他的底牌已经全部亮出来了。但他信心十足,岑渊无法拒绝。 尹修想起来,十五岁那年,他和岑渊一起度过的那一个月。 那个月里,他教岑渊练枪,岑渊给他带好吃的。 不止于此。 当时的尹修,大字不识一个,唯二学过的两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是大哥教他的,“尹”字还好,可“修”这个字笔画实在太多,尹修记得烦,学过就忘。 大哥任由他去了。一个当兵的,不识字不是什么大事。 岑渊让尹修重新想起了这件事,并真正地开始在意这件事。 岑渊和大哥那么不一样,和尹修身边那些汉子那么不一样,岑渊的气质、谈吐,走路的姿态,看着人时那种不卑不亢的沉静眼神,就连他吃饭喝酒时每一个不紧不慢的动作,都让尹修感到惊为天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哪哪都好看。全方位地好看。 好看得尹修移不开眼。好看得他晚上的梦里也全是这个少年。 那时的尹修觉得,这样的岑渊,他做的每一件事应该都是对的。 岑渊识字。岑渊不仅识字,岑渊还学富五车,读过很多兵书。 于是,到后来,尹修厚着脸皮,傻呵呵地提出要求,问岑渊能不能教他认字。 最好,还能给他讲讲那些兵书。 岑渊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啊。 这一次,依旧从尹修的名字开始学起。尹修很快就学会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在读书习字这种事上没有任何天赋,不知为何,这一次却顺畅得很。 尹修写出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岑渊脸上露出的讚赏与欣慰,尹修的心扑通一跳,问岑渊,你的名字怎么写? 岑渊愣,我? 岑渊迟疑两秒,还是拿起树枝,在沙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渊字长这样。尹修看着岑渊的名字,又问,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过岑渊,修取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意。 那时岑渊还没被主母召见,还未听到那句“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岑渊也在想,是啊,“渊”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话题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学完名字,尹修就敲着碗,薅着岑渊给他讲兵书。 时间有限,岑渊就隻挑了《孙子兵法》给他讲。 少年尹修第一次认识到,打个仗竟有那么多讲究。 对尹修造成最大衝击的是《谋攻篇》。 尹修印象最深的是两句话,其一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其二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