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渊和尹修所在的春秋末期,诸侯各国打仗的风格说得上是越来越不要脸。曾经,西周时期,周天子的权威还在,诸侯之间打仗往往点到即止,礼仪为上,不至于赶尽杀绝。比如历史上着名的“宋襄之仁”,说宋襄公在泓水与楚国军队相遇,属下劝宋襄公趁楚军正在过河搞死他们,宋襄公不肯,很礼貌地表示要等人家先过河准备好再开打。然后宋襄公输了,还被一箭射伤大腿。 都动手了还要凹造型,这是西周遗风,是早于岑渊和尹修几百年的事。孟子说春秋无义战,正是岑渊和尹修那个时代的写照——以前干仗,还得师出有名,喊一句正义的口号,并且有所克制,不能把人往死里打。现在,借口都懒得想了,打仗就是为了利益,就是要抢你田抢你地抢你家大米,干你还得挑日子么? 秦晋两国作为邻居,分分合合,打打闹闹不下数百回,岑渊没少伏击秦国,尹修也没少伏击晋国,这笔帐要算起来,谁也算不清。 两人腿长,走路又快,而且一点不怕林子里的各种小虫子或带刺的野草,才走了10分钟,身后就彻底看不到也听不到大本营的动静了。岑渊在前,尹修在后,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微微抬头,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 在一棵树上,枝叶间藏着一张绿色的卡片。 节目组很鸡贼,还用上了伪装这一套,绿色的卡片藏在绿色的叶子间,谁他妈能发现? 岑渊、尹修:不好意思,不存在这种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问出了同一个问题:谁去拿? 没等岑渊开口,尹修说:“我去吧。” 岑渊没反对,一句“小心点”刚要衝口而出,临时吞了回去。 心里有点愕然。他是在关心尹修? 不可能。 u团五人今天非常有先见之明地穿了休闲装和运动鞋。尹修扒着树干,酝酿了一下,手脚灵活、身姿轻巧地蹿了上去。 岑渊能清晰看到尹修的胳膊和手臂在用力之下绷起的肌肉线条,依旧瘦削,却很结实。他和尹修现在的身体比起刚穿来那会儿,显然强健了许多。 尹修爬得很顺利,没几下就拿到了任务卡,往下爬到一半就直接跳到了地上。岑渊凑过去,和尹修一起看任务卡内容。 跳3分钟的钢管舞。 积分奖励50分。 岑渊:“……” 尹修:“……” 感受一:神他妈钢管舞。 感受二:50分,巨款啊。 两人抬头,再次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同一个问题:谁去跳? 岑渊等着尹修再次主动请缨。 大兄弟,你可以的。 尹修:你在想屁吃。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僵持了5秒。 “队长,”尹修笑得很纯良,“我不会跳舞。” 岑渊:“难道我会?” 尹修脸不红心不跳地昧着良心说话:“你跳得比我好。” 岑渊无视了这句话,认真思索两秒,“猜拳吧。” 尹修也思索两秒,点头,“行。” 两人拉开两步距离,一手背在身后,严阵以待,空气中充满了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3、2、1——!”尹修倒数,两人同时出拳。 尹修胜。 岑渊:“三局两胜。” “3、2、1——!” “3、2、1——!” 岑渊胜。 尹修:“五局三胜。” 五局后,岑渊胜。 尹修:“七局五胜……” 岑渊:“愿赌服输。” 尹修幽幽地看着岑渊。岑渊一脸漠然。 尹修:“你刚刚是不是比我慢了半秒?” 尹修:“你这是作弊。” 岑渊:“我没有。” 尹修:“你别诳我,要不咱去找节目组要回放看看?” 岑渊:“……” 岑渊:“七局五胜。” 七局后。 尹修胜。 岑渊:“猜拳不严谨。” 岑渊:“掰手腕吧。” 尹修挑眉,“啧,队长这是在耍赖?” 岑渊:“不敢?” 上次他们可没分出胜负。 尹修:“来。” 5分钟后,两人的右手都抖成了筛糠。 这次还是没分出胜负。 尹修靠着树干,望天,“队长。” 岑渊不说话。 尹修自顾自继续:“我好饿。” 岑渊还是不说话。 他也饿。 饿得有点烦躁。 饥饿和死亡,有时候他说不清哪一种令人更恐惧。 饥饿像一头猛兽,每当它来袭,就会钻进身体,钻到皮肤之下,在灵魂深处咬出一个又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这 些黑洞一旦存在,就永远无法彻底填补,它会一直存在,一直、一直存在,哪怕吃饱了,也忘不了那种饿到让人发疯、让人逐渐忘记自己是谁的感觉。 相比之下,死亡,竟像一种解脱。 “算了,”岑渊站直身体,“别发呆了,走。” 这张任务卡用不了,那就继续找新的任务卡,或者另寻别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士可杀不可辱,跳钢管舞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岑渊正想把任务卡随手放到枝叶从中,尹修目中一亮,握住岑渊手腕,“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