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又挑高了。 以一道抛物线轨迹飞向对面的后场。 历史在重演。 齐峰脑子是懵的。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回出一个和自己有断崖式水平差距的菜鸡一样的球? 岑渊迈步, 架拍。 起跳。 啪——! 球在空中被击中,划出一道凌厉笔直的斜线,擦过齐峰和郑新思之间的缝隙落地。 这次齐峰甚至没来得及摆出接杀动作。 郑新思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杀气。 对,杀气。 飞过来的与其说是羽毛球,不如说更像一抹锋利的刀刃,蛮横地撕裂空气,仿佛离他再近一点,就会削铁如泥地割破他的皮肤,乃至咽喉。 想到这,郑新思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尹修听着裁判宣布他们得分,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 不愧是他的宿敌。 被宿敌在心里点讚的岑渊却还是蹙了蹙眉,看向对面已落地的球,又低头看自己的拍。 这个球还是不够好。 他还是在习惯性地打直线。 这种杀球看似威力大,实则是最容易接的。这两个球得分,不是他太强,是对手太弱。 弹幕已经开启了狂欢模式。 某个u团粉过于高兴之下,农奴翻身把歌唱地发了一句“感谢你们哥哥再让一分”,后面的友军已经不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什么了,全部化身复读机,一时间满屏都是“感谢你们哥哥再让一分”。 齐峰粉不吱声了,u团粉合理推测,敌军可能已经原地气死了。 这次杨一杭没阻止,他也乐坏了。 嗨呀,自家崽崽真特么争气!打爆那龟孙子! 第三个球。 尹修继续换边发球,郑新思接发球。 郑新思吞了口口水。才打了两个球,且两个球都没到第三回 合,他额角已经滑下了一丝细汗。 齐峰站到后场中线处,架拍,准备。 他要认真了。真的要认真了。 他要跑起来。岑渊的球路并不刁钻,他这次做足心理准备,一定接得到。 这次齐峰还没来得及多想,尹修就发球了。 郑新思不再犹豫,上前伸拍,啪地把球挑高,直飞后场。 这对于新手已算是标准的接发球,放网和勾对角都是较为复杂的技巧,而且容易失误,挑高球上手容易,失误率也低得多,只要确保不出界就行。 更何况,除非是经验极丰富的选手,否则一般人很难每次都精准判断球是否出界。 看样子没出界。 郑新思心里松了口气。这个球,他应该算是接好了吧? 接下来就看齐峰的了。 郑新思内心很忐忑,刚刚连丢两分,齐峰的低压气场已经在精神上凝成了一股股锋利的锥状物,密密麻麻地直戳他后背。 郑新思完全不敢转头去看身后的队友。 无形却剧烈的精神压力,导致比赛开始不到五分钟,郑新思已高度紧张。 他现在觉得他不是怕输,而是单纯地怕齐峰不高兴。 这一场要是打不好,齐峰一定会把锅扣他脑壳上。 郑新思默默祈祷,求求前辈争争气,以他曾勇夺省亚军的实力扳回一分。 对面只是两个才训练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新手啊大哥! 郑新思和齐峰一前一后,都死死盯着岑渊的动作。 岑渊架拍。 他又要跳杀了! 齐峰心里很烦躁。妈的,又来?! 这球一定得接到! 岑渊起跳,“啪”一声,重重击球。 球一个掉头,疾速飞向郑新思斜后方。 齐峰瞪大眼,靠,这次不再是中规中矩打直线了! “跑起来”三个字在齐峰脑子里刷屏,齐峰迈步,拚命追向球的方向,伸拍—— 啪! 急速下坠的球撞上了齐峰的球拍。 不——是他接到了球! 他接到了! 球弹了起来,调头飞向对面球场。 然后,响起“噗”的一声。 齐峰愣住。 郑新思也愣住。 尹修已经衝到网前,摆出接球姿势。 球落地了。 却是落在了郑新思和齐峰这一侧的球场。 这个球下网了。 下网是指球扑到了网上,也就是没过网。 接杀下网或出界都是常有的事,对方的杀球力量越强、速度越快,越难接得好。羽毛球领域有一句话,防守比进攻难多了。 但齐峰不能接受。 他是谁?他有过数年童子功,他打过省级比赛,他拿过省级亚军。 他是半隻脚踏入过职业运动员领域的人。 岑渊是谁? 一个高纯度菜鸡。 他怎么可能接不到??? 还连续iss了三个杀球。 节目组请的解说是专业的羽球赛事解说,解说也是纯粹收钱来干活的,前面几场比赛一度让他生无可恋,男单菜鸡互啄,女单菜鸡互啄,混双也就周瞬打得勉强还算个样子……三场比赛下来,解说是绞尽脑汁地想词,简直耗尽了自己前半生那并不存在的文学修养。 男双比赛开始前,仿佛灵魂被掏空的解说在心里安慰自己,还有两场,熬完这两场比赛,他就可以拿着尾款开开心心地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