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娄丞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傻愣愣地发了好一会的呆,这才缓过神,抖着嘴皮子喃喃道:“你真打算这么做……?我之前听我家老头说了,你爹已经确定由你来继承家业了,就为了那个方奇,你真要放弃唾手可得的王位?不觉得可惜吗?” 潘密却是清淡一笑,语气平静,却也异常笃定道:“没什么可惜的,对我来说,他才是最重要的。” 他声音不大,语调平缓自然,仿佛此时讨论的并不是继承千亿家业的大事,而是今晚的夜色着实不错的琐事。 娄丞看他这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知道潘密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所以,这事在潘密这就算是定音了,潘朱两家是不可能联姻的了。 可这事也太突然了点,在此之前,他完全没察觉到半点征兆,昨天还特意去找白祁商量送订婚贺礼的事呢。 思绪混乱中,娄丞忽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脸色逐渐变得古怪异常,看着潘密的眼神也随之复杂了许多。 潘密还赶着回去陪方奇,看了一眼腕表,催促道:“你还有别的事要说没?没有我进去了。” 娄丞眼神闪烁了几下,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迟疑问道:“这个方奇……不会就是你那个家教老师吧?” 闻言,潘密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答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娄丞被狠狠一噎,夸张地往后退了两步,猛地捂住自己的小心肝,一副差点心臟病发作的模样。 靠!难怪他刚刚忽然觉得名字怎么那么熟,还真是那个方老师! 娄丞没见过方奇,方奇给潘密做家教的那两年,他正在国外接受老头亲自制定的精英特训,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累得隻想快点结束这种非人的日子,根本没心思去管别的。 等他顺利通过考验回国后,方奇已经被潘家赶出江城,潘密也被囚在家里,只能接受朋友的探视不能随便外出。 当时潘密深受打击,状态很差,他不好问得太详细,也就是分别从商启之和盛奕宸那边零零碎碎了解大概,知道潘密喜欢上他的家教老师,但家里不允许,两人就被迫劳燕分飞了。 商启之以前有跟他提过方奇的全名,不过比起名字,他对方奇记忆点都集中在是潘密的家教老师这事上,每次提到这人,都是方老师方老师地喊,久而久之,这人的全名在他脑子就变得无比模糊了。 凌筠潼第一次介绍方奇时,他见这个中年男子平平无奇,实在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那个让潘密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白月光! 难怪潘密宁可不要皇位也要跟朱雨菲分手,原来是他的白月光来江城了! 总算了解的事情真相,娄丞顿时郁闷地不行,一脸沉痛地控诉道:“你也忒不把我当自己人了!这么大的决定,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啊?回头你父母要是又把你关起来,我就是有心想捞你,也得先掌握前情提要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潘密无意拉更多的人下水,随口打发了他两句,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 娄丞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眼前。 夜色斑斓,清冷的夜风穿过枝叶浓密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娄丞在风中凌乱了半会,还是觉得没法平缓情绪,果断拿出手机给商启之打了电话,劈里啪啦的就把自己刚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末了,他顶顶委屈地幽怨道:“启之,你说,潘密他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兄弟了?这么重要的事,他愣是一个字都没跟我提!我刚刚要不是主动问他,还不知他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商启之这会还在公司里加班,头大地揉了揉酸累的眉间,勉强耐着性子道:“潘密不是小孩子,他自己就能做主的事情,又何须跟你啰嗦?这事这么大件,现在圈里也就我们几个知道,其他人暂时都还不知,他要真不把你当兄弟,刚刚你问的时候,他随便敷衍你就是了,又怎么会这么快爽快承认?”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不爽!” 娄丞并没有被安慰到,声音仍是闷闷的,“我可是把我他当成我最要好的兄弟,有啥事都头一个跟他说!他倒是好,就这么狠心无情地瞒着我,自个儿偷偷把大事都干完了!” 他越说越激动,语气里满满都是纠结不甘,跟个吃醋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 商启之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知道这会说话的人是娄丞,他简直以为这是哪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在耍小性子。 他现在忙得要命,桌上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处理,没心情跟这个刚悠哉悠哉地享受了一顿大餐的幸福人士瞎掰扯,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不就是毁个还没举行订婚宴的婚约么,这算什么大事?再说了,潘密要跟方奇在一起,是他自己就能决定 的事,这还需要跟你商量?你要真这么不痛快,回头潘伯父发怒要惩罚潘密,你可以化气愤为动力,帮他分散下潘伯父的火力。”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不等那边人回应,抢先道:“我这还忙着,先这样吧,改天再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