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倚在栏杆上往下瞅瞅,再朝警官璀璨一笑,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警官咬牙切齿,丰富的表情充分地问候着林炎以及他的祖宗十八代。 林炎不为所动,甚至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反手把门虚掩上的霍纸推开林炎,朝下头瞅瞅。 “呃,你还是撒手吧。” 警官满眼不可置信,看霍纸像在看怪物。 霍纸好心解释道:“这点高度对他不算什么,反倒是你这么拎着腰带快把他勒断气了。” 底下的黎白沿呜呜两声,似是在附和。 警官觉得这个世界彻底疯了,他的信念不允许他丢开命悬一线的老百姓,可旁边这俩人袖手旁观,他也没法把人硬拉上来。 林炎将半截身子探出栏杆,衝黎白沿喊:“哥帮你一把。” 几乎同时,一张薄薄纸片飞出,如利刃般割断了那根质量上好的皮带。 警官猛地向后仰倒,被霍纸一把拽住了。 站定身形的警官急衝到栏杆边上,正瞧见黎白沿吭哧着从座位席上爬起来,貌似没啥大事。 松了口气,警官转向上头这俩,虎着脸问:“今晚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失踪了个学生么,怎么成了你们几个被锁在里头了?” 他鼻子耸了耸:“还着火了?” 刚才光顾着救人了,这会儿他才瞧见虚掩的门噗噗往外冒浓烟,他那脸色也快跟烟一个色了。 没个正形的林炎突然往地上一坐,抱着警官的大腿开始嚎:“警察叔叔要为我做主啊,有人要害我,一定是哪个王八羔子嫉妒我的美貌,要毁我的容呐。” 警官:“……” 霍纸:“……” 手脚并用从楼梯爬回来的黎白沿:“……” 霍纸一把捂住林炎那张指不定要往外喷什么的破嘴,礼貌地朝警官点头致意:“你怎么会来?” 林炎迅捷地拿开霍纸的手,冒出一句:“爷都说在警局有关系了,现在你们信了吧,哼。” 然后又把霍纸的手捂到自己嘴上,纯良无辜眨眨眼。 霍纸:“……” 黎白沿:“……” 警官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更懵了。 哪跟哪啊。 确认地下室的火烧不到外头来,警官这才有心思跟他们细聊。 “今晚火爷给我发信息说这边丢了个学生,你们要过来找,让我有空过来帮把手,万一撞上学校保安也能有个说法。我到这儿没瞧见你们就想给你们打电话,可手机没信号。” 警官面色阴沉下来,大学里偶尔信号弱可能是有故障在维修,完全没信号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他手机里有两张卡,两边都没信号只能是附近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 一个废弃的露天体育场,谁会往这安那玩意。 “我看到有人在这上头一闪而过便追上来,人不见了,这道门上的两把锁却都在摇晃。” 楼上的其他商铺也都用铁网拦着,落了大锁,锁上陈腐不堪,一看就许多年没人动过了。唯有这扇门上的两把大锁是崭新的,而且在晃动,那么刚刚跑掉的人必定是在这扇门前有所图谋。 门的隔音很好,他听不到里面几人的争吵,却能感觉到藏在木门异乎寻常的灼热,于是急忙撬锁,阴差阳错放出了被困的三人。 警官朝已经熄火的门里瞅瞅,面色愈发难看:“把你们骗进来的人想要你们的命。” 见被捂嘴的林炎望向黎白沿,警官看向了他。 黎白沿百口莫辩,委屈得欲哭无泪。 林炎迅雷之势扯掉霍纸的手:“老弟你乖乖跟警官回去,哥说过,保证你每餐盒饭都是热乎的。” 话毕,捂嘴。 黎白沿:“……” 霍纸:“……” 警官狠狠抹一把脸,被他们跳跃的节奏弄得有点崩溃。 隻好下意识说道:“我们的盒饭本来就是热乎的。” 搭警车回到霍家的霍纸面沉似水,跟他一同进家门的只有林炎,而黎白沿在他哥的强烈要求下跟警官去了警局——报案。 同学失踪案。 以及今晚的纵火案和谋杀他们未遂的案。 等警车把可怜巴巴的黎白沿拉走,霍纸将门一关,冷着脸面向林炎。 林炎一改方才的玩闹跳脱,俊颜上隻余森冷。 霍纸开门见山:“你知道今晚这是个局,还是这局原本就是你设下的?” 林炎不卑不亢:“局不是我设的,不过我也确实猜到这里头有坑,故意踩了一脚。” 霍纸心思一动:“你不信黎白沿?” 林炎负手而立:“今日之后或许可以信一信。” 霍纸不解:“为何?” 林炎侧身,五官在星月之光之下更显立体。 “人心隔肚皮,并非谁都可当作那倾心托付之人。” 他边说边转回脸来 ,与那星月一般的目光淡淡在霍纸脸上一扫。 霍纸的心又是一颤。 林炎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即便那小子与他母亲没有坏心,也不能代表他黎家的态度,更不能杜绝一个涉世未深的世家子被有心人利用。” 这话,霍纸是认同的。从今晚的种种来看,黎白沿确实没有坏心,也确实遭人利用了。只是不知利用他的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