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的夜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早早地闭门熄灯了,大街上只有平王府派出的追兵。正当她苦苦盘算着如何摸回客栈时,不远处的一扇院门打开了,有个人影在向她招手。 这人个子奇高,容貌绝美,一对浅褐色的瞳孔里映出星月的光辉,她嘴角微微上扬,像含着笑。 嗣音微怔,是那个卖花女。 卖花女牵住她的手,轻声说:快进来。 照理说,嗣音是不应该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但是 至少这女的不会武功。 嗣音心里如是想着,乖乖地跟她走了,院里种满了鲜花,散发着馥郁芬芳。 嗣音的胳膊被划伤了,女孩拿来了纱布和药粉,为嗣音处理伤口。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姿,嗣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底怪刺挠的,又隐隐有些兴奋。 你不怕引火上身? 女孩含着秋水的双眸透出疑问。 什么上身? 嗣音换了种说法:你不怕我是坏人? 女孩笑意盈盈。你帮过我,不是坏人。她动作麻利,很快就包扎完毕,放下药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阿辽什卡,你叫什么? 嗣音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名,敷衍道:我叫宫莺。 阿辽什卡很上道,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只是托腮看着嗣音。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孤独,一直想要个朋友呢。 嗣音不懂她这是突然交的哪门子心,面无表情道:那你就努力找一个吧。 闻言,阿辽什卡失落地趴在桌子上,不过转瞬,她又振作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今晚我们睡一起好不好,我听说有姐妹的家庭都会开那个,夜谈会?睡谈会? 不管是什么谈会,嗣音都敬谢不敏,她自打记事起就没有跟别人躺在一张床上过,更不敢在一个陌生人身侧酣睡。 不用了,我就坐院子里,再过几个时辰就回去。 不远处传来了敲门声,嗣音脸色一变,狠狠地盯着阿辽什卡,阿辽什卡将食指竖在嘴前,指挥她回卧房,独自往院门走。 门外正是平王府的老头,见到阿辽什卡,他愣了一瞬,恭而有礼地问询:姑娘院里有没有陌生人闯入? 阿辽什卡委屈道:没有呀,我睡得好好的呢。 不好意思,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好生休息吧。 阿辽什卡把院门关上,回到房间找嗣音。遍寻而不获,她心里有些难过,坐在台阶上叹气,脸也埋进了臂弯。 嗣音从房顶跳了下来。 洗漱睡觉吧。 阿辽什卡抬起头,欣喜地握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面对阿辽什卡的笑容,嗣音有些不自在,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热情的人,况且阿辽什卡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身上还带着清新的花香,声音也这样悦耳 嗣音心底打了个突,莫非自己是到春心萌动的年纪了,看见个女人都要小鹿乱撞? 阿辽什卡搬来了热水,神情有几分苦恼:我只烧了一个人的水。接着她又欢快地提议:我们一起洗吧,我来帮你擦背,你也来帮我,好不好? 嗣音脸红了,立马否决:不!你自己洗吧,我不洗了。 阿辽什卡肉眼可见的失望,倘若她长着一对狗耳朵,此时应该已经耷拉下来了。嗣音撇开头去,勉为其难道:一起洗也行,不用给我擦背!也不要碰我。 阿辽什卡的狗耳朵大抵又竖起来了,她脱了衣服坐进木桶里,浑身被热水蒸得发红,嗣音只觉得眼珠子都没地方转了,总忍不住要往对方的胸口瞟。 她在心里痛骂自己:我这是神经了?我自己又不是没长那对玩意儿,盯着她的看干嘛? 但阿辽什卡的仿佛就是格外的具有吸引力,嗣音只能抬头看天,她胡乱地擦洗了一阵,起身出去了。 阿辽什卡疑惑道:太烫了吗? 嗣音摇了摇头,穿上阿辽什卡为她准备的睡衣径直回房,过了大约两柱香,阿辽什卡也走了进来,她躺在床上,轻轻去拉嗣音的手。 真好呀,有个姐妹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嗣音背对着她,闷声问:为什么想要个姐妹? 阿辽什卡用额头抵住了她的背:从小到大都没人陪我玩呢,她们都怕我,因为我的头发,还有我的眼睛我是不是长得很奇怪? 嗣音转过身来,捧住了她的脸:不!你长得很美,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阿辽什卡羞赧道:真的吗?但是你你好像也不太想搭理我,我能感觉到的,你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我。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又流露出难过的情绪。 嗣音搂住她,努力解释:不,我是不太习惯,对不起。 阿辽什卡也回手抱紧了嗣音:你在守仙镇住多久呀,能不能就住在我家?我明天带你去无尽海好吗?就是守仙湖,守仙湖很漂亮的! 嗣音在心底盘算了下,犹疑着回复:一个多月吧,我明 天得先回一趟客栈。 阿辽什卡应了,在她怀里沉沉入睡,嗣音却是失了眠,阿辽什卡那轻微的呼吸声落在嗣音耳里有如惊雷,她脑内时时刻刻绷着根弦,警惕着枕边人的暴起。 忍受了半个时辰的折磨,嗣音遭不住了,她拿开阿辽什卡的手,想要换个地方睡。 阿辽什卡被惊醒了,怔怔地望着她。 对不起,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太不习惯了,怎么都睡不着。 没事的,你要去哪? 我去屋顶上睡吧。 屋顶怎么能睡觉呢?还有一个房间,是我阿妈的,你睡那边吧。 她点起灯来,牵着嗣音走到母亲的房间,这间房里摆放着各种精致古怪的物件,隐隐透露出一股神秘的宗教气息。 阿辽什卡为嗣音拿出被子,想要帮她铺床,嗣音拒绝了。 你赶紧回去睡吧,我自己来。 阿辽什卡摇头,自顾自地干活。 你是客人呀,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阿辽什卡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将床整理好了,嗣音道过谢,躺进了被子里。 上面有淡淡的花草芬芳。 好香,就跟阿辽什卡一样。嗣音如是想着,总算得以进入梦乡。